和一個剛認識不久的男人上床，是家教森嚴的江小暖做過最大膽的事情。
拿到蕎大錄取通知後，家裡就給江小暖在蕎市買了套房，她基本上都住校外。舞蹈系文化課少，加上性格的緣故，開學半個學期，除了同寢民族舞的學姐外，她也沒認識幾個同學。直到快期中考，某天中午她回寢室小憩，隔壁寢室的周洋和徐蓓找她借筆記。這是班上除了班干外頭兩個跟她說話的同學。
開了頭，又有幾次還算和諧的接觸，江小暖以為交到朋友，漸漸的她們有什麼飯局都會叫上她。雖然她性格安靜，但是心裏挺喜歡大家一起聊天的氛圍，以前鮮有這樣的體驗。
期末考結束，周洋提議說要去酒吧釋放一下。江小暖沒去過這些地方，從小耳濡目染覺得它不太好，但徐蓓也舉手同意，目光全落在她身上。
周洋說：「去吧，我再叫兩個朋友。」
徐蓓也附和：「是啊，江小暖，你不會還沒去過酒吧吧？那更要去了，怎麼會有大學生沒去過酒吧呢？」
江小暖猶豫片刻，答應了。
酒吧叫星際，離大學城不遠，店門口的藍色燈帶和方形外框做得很有科技感。江小暖總是在白天經過這個地方，沒想到晚上另有玄機。
查了身份證，走過熒光長廊，樂聲也越來越清晰
學藝術的，尤其是學芭蕾的，家裡基本都不差錢。她們開了個卡座，周洋一通電話又叫了幾個朋友來。
有男有女，江小暖很快被擠到角落。
就算這樣，周洋還覺得人少不夠熱鬧，又讓營銷過來大手筆地點了套酒，還讓他叫幾個場子里的帥哥過來陪喝。
穆少楠就是其中一個。
江小暖起初沒有注意到他，她一直被身邊的黃毛勸酒，後來才察覺到有個人在自己身邊坐下。
她好奇撇頭看了一眼，撞上一雙ʝƨɢ深色的眼睛，瞳孔里泛着光，可能是酒吧霓虹閃爍的倒影。也許酒吧選員工除了酒量最看重的就是長相，他容貌挺好。
江小暖猜測他是大學生兼職，因為年齡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大。
左右都是異性，她不得不束手束腳在中間坐着。
這就是酒吧嗎？也沒那麼好玩嘛。
她已經有了些微醺的醉意，身體也漸漸熱起來，知道自己的酒量，哪怕邊上黃毛再勸也不喝了。
她想去廁所，起身時重心不穩差點被桌角絆倒，是右邊那個營銷扶了她一把。
「還好嗎？」
音樂震耳欲聾，江小暖沒有聽見他說什麼。
她擺擺手，用口形說了聲謝謝，搖搖晃晃往洗手間走。
但是第一次來，找不到洗手間的位置，走過卡座區就是散台區，人擠人的，很難辨別方向。好不容易找到個出口，推開門後竟然是消防通道。
「要走了？」
身後突然的男聲嚇她一跳，回頭髮現剛才坐身邊的營銷也跟過來了。
江小暖不好意思地開口：「不是，我想去……洗手間。」
他點了點頭，「跟我來。」
江小暖跟在他後頭找到洗手間，才恍悟自己剛才一直走錯方向。
從洗手間出來，營銷還在門口，靠着大理石鋪面的牆像在等人。
江小暖洗完手經過他身邊，覺得自己要說些什麼。
「謝謝你啊。」
她以為他會說「沒關係」，沒想到他卻問了句：「第一次來酒吧？」
江小暖愣了兩秒，她表現得有那麼明顯嗎？這都能看出來？「看你剛才連骰子都不會玩，喝酒也一次就是整杯，沒見過你這麼傻的。」
感受到他話里的嘲笑，江小暖不知所措，「我看他們都是一整杯喝。」
他突然俯下身，兩人距離瞬間拉近，江小暖甚至看清了他右邊眼下的一顆小黑痣。
「你是女生，喝半杯怎麼了？」
說話時吐吸的熱氣似乎也傳遞到了她臉上。
酒吧大概就是這樣親密的地方。因為音樂聲太吵，人與人連說話交談都不得不頭碰頭眼對眼。但江小暖不適應，後退了一步。
「哦……」
對方察覺到她的排斥，再次直起背，目光卻一直黏附在她身上。
江小暖糾結着下一句該說什麼，是不是要回去了，他怎麼還不走。
心裏小人打鼓，剛要開口，又聽見他說話。
「穆少楠。」
「……啊？」
「我叫穆少楠。」
「哦……」原來是自我介紹，江小暖訥訥地回，「我叫江小暖。」
她說完這句，意外覺得穆少楠身上的氣息柔和了些。
穆少楠帶她回到卡座，黃毛一見江小暖回來，就開始追問她去哪去這麼久，邊說邊端起桌上她用過的酒杯遞給她讓她喝。
江小暖下意識抬手去接，被穆少楠橫空攔下。他從桌下隔層被塑料膜封住的杯架里拿出兩個新杯子。
「用這個。」
「哦。」江小暖不明所以地接下。
黃毛有點不開心了，語氣僵硬地開了句玩笑：「怎麼著？還怕我在酒里下東西啊？」
穆少楠沒理他，推一盤果碟到江小暖面前，「吃點水果吧，別喝酒了。我給你拿罐牛奶？」
江小暖「啊」一聲。她以為酒吧里的營銷巴不得客人多點酒分抽成，牛奶也算的嗎？
這邊黃毛覺得自己被明顯排斥了，裝不下去，罵了句髒話，拍桌子站起。角落動靜太大，瞬間將大家目光都吸引過來。
「喂，我說你什麼意思啊？一個臭陪酒的裝什麼護花使者？」
江小暖也懵了一下，終於意識到這人在生氣，趕緊起身替穆少楠解釋：「不是的，他沒這意思。」
可是她幫着解釋的那人只是抬頭掃了眼，並沒有要辯解的想法。
周洋也過來問他們怎麼回事，江小暖擋住穆少楠的身形，說：「沒事，一點小誤會。」
「洋姐。」黃毛找到人撐腰。
「你找的什麼破酒吧啊，一個陪酒的都拽得二五八萬。」
「是嗎？」周洋繞過江小暖，終於看清穆少楠的臉。是她喜歡的那一掛，能讓她生出征服欲。
她彎下腰，露出弔帶抹胸後的一道溝壑，「做什麼了啊？讓我朋友不開心了。這樣吧，來陪我喝喝酒，那點子不愉快咱們就一筆勾銷。」
穆少楠往後靠了靠，避開她的觸碰，彎彎嘴角，「行啊，再點兩套酒唄。」
……
穆少楠去喊酒的時候，江小暖聽見黃毛還在跟周洋抱怨。但也只是抱怨，他不敢惹周洋生氣。
很快穆少楠回來，身後跟着幾個人，他們開始往桌上擺酒，五顏六色的擺了一桌。
穆少楠仍然在剛才的位置坐下，雙腿微微分開，左腿隱約能碰到江小暖的右腿。她今晚穿了條黑色皺感的連衣裙，裸露在外面的腿部皮膚和牛仔褲的摩擦明顯。她把腿收了收，盡量不碰到他。
她看見穆少楠從衛衣口袋裡掏出一個紅色的易拉罐，罐身上的小人睜着雙大眼睛。
穆少楠把這瓶旺仔遞給了她。
真的有牛奶啊。
江小暖驚訝，接過來發現還是熱過的。
「謝謝。」她真誠道謝。今晚第三次了。
穆少楠也依舊沒回答，江小暖聽着他應付周洋。周洋想讓他坐去身邊，但他就是不挪窩。
不再喝酒的江小暖被隔絕在外。她默默估算着今晚穆少楠應該能賺不少，他們玩了好幾個小遊戲，除了酒拳他說他不會。玩到最後周洋也沒能跟他勾搭上，反而被套了不少酒。
後來散場，周洋跟黃毛走了，徐蓓也挑了個男生，看來今晚不打算回宿舍。
江小暖知道她們去做什麼，看眼時間，準備自己打車回去。
只是剛走出卡座就被攔下。
穆少楠問她：「要回去了？」
江小暖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