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寫意微愣，眼看着情緒激動的蕭蘇，揮手給了她一耳光。
一旁的陸清寒過來阻止，卻已經來不及。
他滿帶不耐皺眉，剛要責備蕭蘇的行為，卻在目光掃過姜寫意臉上時，整個人都愣住。
蕭蘇抓着她的手，倏然放下，臉上表情空白。
「姐……你的臉……」
姜寫意急忙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口罩，本就難看無比的臉，此刻已經慘白。
她什麼都沒說，就要轉身離開，卻被什麼時候過來的幾位大漢，攔在了別墅面前。
「姜寫意……不用走了，你的臉，我會想辦法。」陸清寒說著，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姜寫意原來並不是故意躲着他，而是因為……已經毀容。
陸清寒心情複雜，通過疤痕來看，整容恢復不成問題，但要是跟以前一樣，還是有些困難。

第十九章愛與不愛

陸清寒不敢去細想心中那一絲遺憾，只能儘可能的去彌補。
「不需要，這樣就好。」
姜寫意回頭，意識到今天不說清楚，自己怕是不能離開。
「怎麼可能不需要？」蕭蘇看向她的眼神有些閃躲，那裏面的細微害怕，深深刺痛姜寫意的心。
「我的事，你們少管——」姜寫意本就情緒極為不穩定，陸清寒兩人的眼神，徹底將她的理智引爆。
她倏然將口罩和帽子都摘了下來，姜寫意臉上滿是快意。
「這樣難道不好嗎？沒有有心人惦記，我會過得更輕鬆。」
陸清寒因為她動作，心中一痛，到底發生了什麼？
讓那個驕傲自愛的女人，居然隨意露出傷疤給別人看？
「你們先走，」陸清寒吩咐蕭蘇和那幾位身材高大的保鏢，而後看向面前情緒激動的女人，「姜寫意……我們談談。」
「沒什麼好談的。」姜寫意態度冷淡，看向他的眼神，滿是疏離。
陸清寒看出她眼中無一絲愛意，心下一慌，「不要任性。」
姜寫意卻複雜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要離開。
時間耽擱不算太多，現在回去還能趕上飛機。
「回來。」
陸清寒抓住她手臂，語氣中的慌張，很是明顯。
「又要做什麼？陸大神。」
姜寫意有些走神，她怎麼也沒想到，陸清寒對她，好像也並不是豪無情意，甚至比她想像的多。
心裏抽起一絲澀意，姜寫意暗道，他是愛她的，只是比旁人少。
可是現在……她卻沒有力氣，陪着他玩愛與不愛的遊戲了。
她是人，也會累。
「姜寫意，」陸清寒見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臉上表情說不上好看，「你真以為，我拿蕭蘇沒辦法嗎？」
姜寫意動依譁作一僵，「不要讓我恨你。」
「如果你能留下來，恨我也無妨，」陸清寒面帶不忍，彷彿從頭到尾，做錯事的都是她姜寫意。
她被這種自我感動的表情，弄得膈應又噁心。
只能當著陸清寒的面，撥打給剛離開的蕭蘇。
「陸清寒和我這個姐姐，你自己選。」
那邊沉默一會兒，聲音輕不可聞着道：「姐，不要怪我，我就這一個夢想了，你還要剝奪嗎？」
說完這話，蕭蘇自己都噁心到了，哪裡有什麼夢想，說到底還是錢！
進電競錢自然不會少！
姜寫意一愣，語氣從未有過的嚴肅，「蕭蘇，你要清楚自己在做什麼，跟姐姐一起，夢想就不能實現了嗎？」
「你根本就沒了解過我！」
蕭蘇吼完這句，電話頓時被掛斷。
「夢想……」
姜寫意眼眶微紅，從小到大，又有誰在意過她的夢想？
她從出生到現在，又有哪一刻，是真正為自己而活？
「留下來。」
陸清寒雖然問着，眼中卻是勢在必得。
以她對弟弟的在意程度，他不相信，姜寫意會拒絕。
「陸清寒，你還想把我逼什麼樣才甘心？」姜寫意最了解他，又怎麼會錯過他眼中一絲揶揄，所以更是覺得當初瞎眼。
「怎麼突然說這些。」

第二十章後悔

陸清寒臉色冷下來，姜寫意今天一而再再而三對自己冷言冷語，實在不像她風格。
這樣的姜寫意，讓他覺得陌生，也很不適應。
「怎麼？」姜寫意還是沒什麼好臉色，語氣沖得不行，「我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不要胡說。」這時，陸清寒終於確定，姜寫意完全是胡攪蠻纏，藉著機會發脾氣，「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清楚，不然……會有一千種方法，讓蕭蘇在這個城市過不下去。」
姜寫意神情一怔，看向他的眼神，滿是恨意。
「陸清寒，終有一天，你會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
她說完，轉身離開。
另一邊，遠在機場的墨星睿，眼看着周圍人走了一波又一波，心也慢慢沉了下來。
到底……姜寫意還是沒有回來。
信息鈴聲響起，墨星睿急忙點開手機，眼中的光芒瞬間黯然。
錢被轉了回來，同時還伴隨着兩個字，「謝謝。」
墨星睿臉色難看，終於明白，一直等待，永遠不會有進展和結果
他清晰知道，是時候……該做些什麼了。
……
另一邊，姜寫意將錢轉過去後，全身上下只剩百來塊錢，沒有分文積蓄的她，只能出去找工作。
不然這三天時間，沒有住處的她，會很難敖。
令她意外的是，找工作這事似乎非常困難，僅僅只是因為她戴着帽子口罩，就已經成了第一道難關。
而當她以為遇見好人，摘下口罩時，又受到沒有掩蓋的壞意。
幾番波折，姜寫意最後在一家燒烤店找到工作，是洗燒烤盤。
她大病未愈，身體正是要補的時候，但卻為了不丟工作，只能壓牙幹了下去。
累了一個晚上，姜寫意拿着百來塊工資，回到十幾塊錢的出租屋，就着報紙勉強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她就意識到身體不對勁，她發燒了。
姜寫意正想着要不要剩下買葯這筆錢，來換個飽飯時，蕭蘇打過來了。「姐……你有錢嗎？」
剛一接通，蕭蘇就張口要錢，姜寫意忍着抽痛的額頭，歷聲問着，「沒有，陸清寒他不管你？」
蕭蘇聲音帶着明顯的不滿，「陸哥他這麼忙，為什麼要因為這種小事麻煩他。」
「小事？」
姜寫意簡直不敢相信，為什麼自己弟弟想着陸清寒，卻不在乎自己這個親生姐姐。
她甚至已經做好準備，出國後每天吃着稀飯過日子。
而蕭蘇……卻根本就不把她的辛苦當回事！
這還是她記憶中那個巴巴叫姐姐的小男孩嗎？
「姐……你在聽嗎？」
蕭蘇有些急了，陸清寒戰鬥隊的人都出手不凡，他不想落了面子，實在丟人。
「沒錢。」
姜寫意冷聲說著，隨即將手機按了關機。
她怕自己心軟，蕭蘇在陸清寒那裡，到底也不會餓着凍着，自己可不一定。
早餐，姜寫意只是隨意買了粥，其他東西她根本吃不進去。
躲起來吃掉後，她又投入了工作。

第二十一章沒資格談尊嚴

今天節假日，燒烤店位置好，又遇見老闆娘生孩子，所以正是忙碌的時候。
不然……老闆也不可能，要她這個來路不明的人。
這一忙，就是凌晨三四點。
因為臉上不方便，姜寫意只是簡單喝了水，此刻已經餓得不行。
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姜寫意去買了最便宜的袋裝泡麵，就着袋子，加了熱水吃。
解決完吃得問題，姜寫意這才敢打開手機。
不出所料，十幾條未接來電都來自於同一個人。
蕭夢想了想，到底還是不想打擾蕭蘇休息，所以並沒打過去。
腦袋發暈，她來不及洗漱，就已經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眼前一片模糊。
姜寫意這一刻，才慌了。
她跟老闆說了聲，只能急忙趕去醫院。
儘管醫生要求她好好休息，又說了喉嚨還需要治療的事，感冒也掛水治療。
她卻選擇了吃點葯，因為那樣便宜。
可即便如此，還是讓她的積蓄少了一大半。
等她從醫院回來，卻得到老闆解僱的消息，新的工人找到了，不需要她這個臨時工。
為表這兩天異常忙碌的歉意，老闆多給了她兩百塊錢。
一向以要有尊嚴自居的她，笑了笑，接了。
現在的她，面目全非，居無定所，沒資格談什麼尊嚴。
這個時候，蕭蘇電話打了過來。
「姐……我求求你了，如果沒錢，我會很難支持下去。」
電話一接通，蕭蘇就直奔主題。
他昨天本來說好跟站隊的哥哥們出去吃東西，卻因為沒要到錢，臨時以生病為理由拒絕了。
現在只是想想，就覺得特別丟人，他蕭蘇，什麼時候因為錢這種事而說過謊？
都怪姜寫意！
「只有三百。」
剩下的兩百，是她兩星期的伙食費。
蕭夢想到陸清寒，為了反抗他，混身都有力氣。
「怎麼只有三百？」蕭蘇驚訝問着，嗓音都有些破了，「姐……這麼點怎麼夠啊？我已經點了東西，少說都要五百，等下人家過來，發現我面前要打死我！」
「你可以退，」姜寫意心中一緊，想到弟弟被打的場面，還是有些不忍。
「不能退的，都是吃得東西！」
蕭蘇聲音已經帶着哭腔，不知道的還真以為確有此事。
「什麼吃得東西？這麼貴？」姜寫意眉頭一皺，對他的一絲不忍徹底消失。
她怎麼都沒想到，自己飯都吃不飽，蕭蘇卻那麼浪費。
「貴什麼呀？這點錢人家小費都不夠！」蕭蘇沒想到她姐那麼難纏，就跟打破砂鍋問到底一樣，實在煩人。
「蕭蘇！」她對着手機歷聲吼着，「你知道我現在過得什麼日子嗎？」
「凶什麼凶？那也不是你自找的嗎？」蕭蘇年輕氣盛，接二連三被駁面子，語氣也難聽起來，「明明只要接受陸哥的道歉，不知道你在猶豫什麼，真以為自己有多精貴！」

第二十二章徒勞

姜寫意頓時氣得呼吸不暢，怎麼也沒想到，這麼惡毒難聽的話，居然是出自親弟弟之口。
將手機掛斷，姜寫意將錢發過去時，手都在抖。
她告訴自己，蕭蘇到底不懂事，只要跟他時間，他會慢慢懂事。
現在不急……不急……
「姜寫意，你怎麼還不明白？」
陸清寒突然從拐角巷口走了過來，神情複雜。
「你怎麼在這兒？」姜寫意眼眶還紅着，眸中卻帶着恨意，「你一直跟蹤我？」
「不要說得那麼難聽，」陸清寒面帶無奈，「你只需要知道，如果不跟我回去，就是洗一輩子碗，也是徒勞。」
姜寫意神情一怔，卻知道陸清寒說得是事實，如果蕭蘇一直不懂事，這種情況也不是有可能。
但是那可能嗎？
「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姜寫意麵帶嘲諷，她又不是真傻，造成現在這種局面是人，一直是陸清寒！
如果沒有他，這一切都錯誤都不會發生！
「你還是不明白，」陸清寒嘴角微勾，「只要我稍微示意，蕭蘇這個無底洞，你根本就扶不起來。」
姜寫意頓時臉色難看無比，「我相信蕭蘇，沒有你們這些人的幫助，他一樣可以好好生活。」
「好好生活？」陸清寒似是聽了什麼好笑的笑話，「姜寫意，你以為人人是你，每天只知道柴米油鹽嗎？」
「你……」姜寫意心中一痛，她變成這樣，又是因為誰？難道是她自己嗎？
「回來吧，不要挑戰我的耐心。」陸清寒眼中閃過一絲勢在必得。
說到底，還是他以前太仁慈。
姜寫意神情微怔，面前的人熟悉又陌生，讓她遍體發寒。
說到底，陸清寒之所以想要她回去，不就是因為那一絲愛意嗎？
如果她掐這份愛掐斷，就會放棄她吧？
姜寫意壓下心中細微苦澀，笑了笑道：「陸清寒，你確定要我這個面目全非的人回去？帶出去不怕丟你臉？」
「不要這麼說。」陸清寒眼中滿是不認同，「臉上的傷我會安排醫生，一定會恢復如初。」
「你覺得可能嗎？」姜寫意沒錯過他的一絲遲疑，心越來越冷。
臉上的疤痕可以恢復，但心裏的傷呢？
更何況，陸清寒居然看樣子，還不知道她得了喉癌！
現在叫她回去，不異於將剛化療的她，往死路上推。
陸清寒耐心耗盡，語氣生硬起來，「可不可能不重要，關鍵是你弟弟蕭蘇，還在我這裡。」
輕描淡寫一句不重要，徹底將姜寫意打入谷底。
又是這樣，從小到大，沒有一個人在乎過她的感受！
原以為陸清寒跟別人不同，現在將人看清，她隔夜飯都要吐出來！
姜寫意就不相信，對着她這張自己都嫌噁心的臉，陸清寒還能做什麼。
「好，我答應你。」
陸清寒微愣，沒想到她這麼容易答應，曾經引以為豪的骨氣，似乎從不存在。
他心湧起一絲失望，來不及體會，就已經消失。
「你能想開最好。」
……
說是帶姜寫意回去，其實最後到的地方，還是以前居住的別墅。
她看着屋中豪不變化的模樣，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第二十三章孤注一擲

姜寫意回來之後，陸清寒連續一星期沒有來過。
一切和以前一樣，又不同。
陸清寒在別墅裏面請了阿姨過來，她的一天都有人照料。
但姜寫意並不想就這麼下去，沒有人喜歡一直在別人的屋檐下，原本她做主播，也可以養的起自己。
這天，她一早就出了門，想去找找工作。
然而，在她離開的前腳，林雪後腳就過來了。
林雪聽說姜寫意沒有出事，於是過來看看，本想着讓她知難而退，沒想到卻沒看見人！
心思百轉，林雪查看了下房間裏麵價值不菲的飾品，心裏有了想法。
將所有東西打包帶走，林雪躲過阿姨的視線，離開了這個地方。
直到確定飾品不會被人找到，她回到別墅，撥打了陸清寒的電話號碼。
「陸清寒前輩，我今天去找你了，阿姨說姜寫意出去了。但我發現……」林雪欲言又止。
「發現什麼？」
電話那邊，陸清寒語氣冰冷。
他這些天都在預約國外最技術老練的整容醫生，根本沒有時間理會林雪。
「我好想聽說，姜寫意她偷了別墅內所有飾品，走了。」
電話里一陣沉默。
林雪聽不到回復，有些忐忑不安，接着又說：「陸清寒，其實像姜寫意這樣的女人，根本不配做你的女朋友……我覺得……」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陸清寒打斷：「那本來就是屬於她的東西，她把別墅帶走，都行！」陸清寒說完，便要將手機掛斷。
「等一下，」林雪完全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她只能壓下心中怨恨，輕聲問着，「我們能見一面嗎？」
自從上次比賽交鋒，她已經很久沒好好和陸清寒見一面了。
外界都傳言兩人般配，她心裏早已經認可了這一點。
然而話都沒說完，電話那天就已經被掛斷。
將電話掛斷，陸清寒斂了表情，打電話給了姜寫意。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
他不耐煩地掛斷，直接將手機扔至一邊。
而後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
另一邊，姜寫意出去後，藉著墨星睿給自己辦理的身份證去了網吧。
這些天，她想了很久，日子還要過下去。
她聲音雖然毀了，但會玩遊戲，依舊可以直播，或許人少一些，但可以慢慢再積累。
姜寫意利用墨寧這個新身份，註冊了個小直播平台。
她不想惹人注意，也不想被陸清寒察覺，所以只能如此。
直播開始，姜寫意並沒有打開攝像機，嗓子疼的她，沒有說一句話。
她只有用了新人號，一切都要重新開始，並且因為錢已經不夠，她已經孤注一擲。
這要換以前，她絕對有信心幾個小時有上百塊錢的打賞，但現在，她完全不確定了。
好在，她身體已經養成習慣，只是一開始的生疏，後來便得心應手。
直播間人漸漸多了起來，已經百多位人，他們雖然鄙夷主播玩着人機，卻也因為她出色的技術，而目不轉睛。
到了後期，姜寫意直播起來更加得心應手，直到直播結束，她居然有一百二十多塊錢的收入！
這換其他新人主播，完全不可能，可姜寫意到底有技術加身，這樣的打賞，其實還算少。
陸清寒找到她時，姜寫意正蹲在巷角吃着泡麵，小小的一團，看着好不可憐。

第二十四章墮落

陸清寒遠遠地站在遠處，看着這一幕，心生不忍。
他一步步走過去開了口，本是擔心，卻完全變了味道。
「不是拿了家裡飾品去賣，怎麼還吃這個？」
姜寫意微愣，見是他，嘴中的本來可口的食物，都失了味道。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拿了？」
陸清寒皺眉，對她失望無比：「姜寫意，不要再墮落了，看看你，哪有半分以前的驕傲。」
姜寫意心中一痛，頓時後悔無比跟着陸清寒回去，她是一時想不開，但也沒他說得那麼不堪！
「按你這意思，現在這副模樣，難道是我情願的？」
「不要這樣……」陸清寒心臟被細針扎了一下，面露不忍。
姜寫意再吃不進東西，將泡麵丟至一旁，聲音有些哽咽。
「少在這裡扮同情，你早幹嘛去了？」
姜寫意最見不得他這副樣子，明明一切都是他的錯，卻彷彿出問題的是她。
陸清寒聞言，臉色有些難看，也有些氣了。
他這些天的忙碌，都是為了誰？
「過幾天就動手術。」他聲音冷硬。
「手術？」姜寫意一臉茫然，反應過來後紅着眼：「我不做手術！」
以為她臉上沒了傷疤，就能洗去他噁心的所作所為？
做依依！
「不要任性，好好想想吧，畢竟……一直戴着口罩生活，很不難受不是？」
姜寫意被他說得一口氣堵在嗓子，差點下不去，這是戴口罩不方便的問題嗎？
「你真讓我覺得噁心！」
姜寫意一字一頓，看向他的眼神，滿是恨意。
陸清寒面色一沉，耐心已經耗竭：「有些事，向來就由不得你。」
說完，他轉身離去。
見他居然這麼輕易離開，姜寫意有些不明所以，然而等她剛找到住處，蕭蘇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姐……我求求你了，好好聽姐夫的話吧。」
蕭蘇都要瘋了，姜寫意給他的五百塊，根本就不足一頓飯，他為了能跟大家玩到一起，幾乎都要去借錢了！
可剛才……陸清寒竟然打電話告訴他，叫他走！
他付出了這麼多，眼看着就要離理想更近一步，掙大把的錢，又怎麼能走？
姜寫意聽到這話，知道陸清寒又在那自己弟弟說事。
「這是我的事，你管好你自己。」
「可陸哥讓我走！你是我親姐，你不能不管我吧，要知道爸媽可是最疼你……你這麼做，爸媽多傷心呀！」蕭蘇口不擇言。
姜寫意聽着這些，想着父親拿自己治病的錢給了蕭蘇建房。
她仰頭看着窗外夕陽落下，眼底滿是失落。
「是呀，爸媽都愛我，都疼我。」
說道這裡，她喉嚨哽咽。
蕭蘇不知道姐姐怎麼了，說話聲音奇怪，他繼續說：「姐，就當我求你了，還不行嗎？」
姜寫意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道。
「回家吧，你和姐一起，姐幫你實現夢想，幫你賺錢！我們幹嘛一定要靠別人呢？」
電話那頭，蕭蘇頓時急了，對着電話就吼道：「你懂什麼！我根本就銥驊不能回來！」
「怎麼不能回來？電競靠的是技術，又不是這些花腳功夫！」
「姜寫意！」蕭蘇尖聲打斷了她，「你自己蠢，也要來害死我嗎？」
姜寫意聽他這話，忽然一個字也說不出。

第二十五章自私

「你為什麼……就不能為家人付出一點？」蕭蘇聲音帶着恨意，「姜寫意，你怎麼這麼自私？」
「我……」姜寫意剛要說話，卻見電話已經被掛斷。
她紅着眼眶，無力又委屈。
身為姐姐，她怎麼可能不為弟弟付出，這些年來，除了給陸清寒買高檔食材，哪一次的錢不是寄回了家？
她留給自己的，向來只有節省二字。
可是到頭來，居然落得個不愛家人名頭！
姜寫意難受得無法呼吸，蹲在地上低聲哭着，小小的一團，看着可憐無比。
遠處還未離開的陸清寒，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做得太過了。
不過沒關係，只要姜寫意心甘情願回來，他一定會好好補償。
想到這，陸清寒拿出手機按了幾下，意味深長看了姜寫意一眼，隨即離開。
姜寫意剛緩過來情緒，便又收到弟弟的短訊，她一看內容，差點暈過去
上面只有一張手臂的照片，一把水果刀用力印在手腕處，要做什麼不言而喻。
姜寫意一雙眼睛氣得通紅，心中又是害怕，急忙給蕭蘇打了電話過去。
「我聽話，姐姐聽陸清寒的話，還不行嗎？」
那邊沉默一會兒，這才道：「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姜寫意心臟痛得無法呼吸，只是小聲「嗯」了聲。
姐弟倆都沒說話，良久後蕭蘇先開了口。
「姐……你那還有錢嗎？」
呼吸一窒，又聽蕭蘇繼續說著，「剛才不小心弄出血了，疼。」
腦中忽然浮現出小時候，弟弟眼巴巴跟着她的模樣，蕭蘇應了聲，掛斷了電話。
將所有錢轉過去，姜寫意步行回了別墅。
誰知，此刻別墅內居然有人，此人正是林雪。
姜寫意有些疑惑，別墅指紋只有她跟陸清寒才對，難道說……陸清寒也帶她回來過？
涼意瞬間遍布姜寫意全身，她現在實在想不明白，這兩人已經如此親密了，陸清寒為什麼還要她回來？
為了欣賞她的醜態嗎？
「你還知道回來？」林雪興師問罪指着她，哪裡有第一次見面時，那副大條開朗的樣子。
「跟你有什麼關係？」姜寫意冷淡回了她一句，徑直走進卧室，出來時臉色極差，「我飾品呢？」
林雪眼神晃悠，白了她一眼，「誰知道？」
「怎麼？沒人給你送過禮物嗎？」姜寫意冷笑，「你堂堂林家千金，也會做偷雞摸狗的事？」
「我……」林雪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這時，陸清寒剛好走了進來，光掃了屋中一眼，就皺起了眉。
「你怎麼在這兒？」語氣說不上嫌棄，但也半斤八兩。
林雪面色一僵，「我還是想讓你看清這個女人真面目。」
姜寫意還是第一次聽到什麼叫賊喊抓賊！
「擺這齣戲？是不是沒必要？」
姜寫意冷冷說完，看了眼陸清寒兩人，轉身向著門口走去。
「回來。」陸清寒說著，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陸清寒……你這是幹嘛？」
林雪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她要走，你就讓她走就是。」
陸清寒將視線從姜寫意身上轉移，看向身邊神情局促，手臂挽着自己的女人，「該走的是你。」

第二十六章無恥

林雪臉上頓時沒了顏色，她是有些操之過急，但怎麼也想不到，陸清寒會這麼抹她面子。
「請吧？」陸清寒聲音帶着命令的口吻，不用置喙。
「陸清寒！」林雪氣急，也知道今天是不能做些什麼了，只能狠狠瞪了姜寫意一眼，氣憤走出別墅。
姜寫意看着眼前的「變故，」心中全是疑惑，卻聽陸清寒嗤笑一聲說：「這下你滿意了？」
「我不懂你說什麼。」姜寫意扯開了他的手。
陸清寒劍眉微揚，低頭看着她，聲音低沉，「只要你好好聽話，我可以保證，這個別墅不會其他人出現。」
姜寫意暗想，話到是說得好聽。
可剛才，林雪明顯是按指紋進門，沒有陸清寒允許，她又怎麼能做到？
「我知道了。」
姜寫意態度冷淡下來，低頭看也沒看陸清寒一眼，自顧自往房間走去。
她喉嚨因為這幾天勞累，已經夠難受。
陸清寒眼看着她進屋，眉頭緊皺，他怎麼也沒想到，姜寫意居然是這種態度。
就彷彿……自己的一切，對她來說，已經完全不重要。
他心中又煩又亂，這樣的結果，顯然並不在自己預料中。
但沒關係，整容醫生已經預約好，不過兩天就能安排手術。
臉好了，姜寫意自然能跟以前一樣，溫柔，體貼。
……
姜寫意回到房間，沒心情去收拾滿屋狼藉，而是倒在床上，思考今後打算。
歷經生死，她想開了許多，本想好好過屬於自己的生活，現在因為蕭蘇的事，只能做擺。
陸清寒表面對她關心，實際上就是到了現在，也不知道她患了喉癌，真是諷刺無比。
她不經懷疑，以前陸清寒對自己的那些溫柔和愛，是不是真。
蕭夢想到此處，心中刺痛，腦中也一團亂。
蕭蘇既然已經知道她沒死，相信過不了多久，父親那裡也會知道。
到時候等待她的，除了指責，還有無窮無盡的索取。
姜寫意這才知道，原來只是這麼活着，就如此艱難。
再加上，她還需要化療，這些天葯也沒有吃，喉嚨想必更加嚴重。
她心想着，如果這次自己進了醫院，怕是沒有宛如醫學奇蹟辦的「活過來」吧？
次日。
姜寫意一夜睡得都不是很安穩，眼下出現烏青，整個人看着就精神不佳。
奇怪的是，陸清寒似乎昨天並沒有留在這裡住。
姜寫意忍不住去胡思亂想，那人是不是去了林雪那裡，甚至不惜說些損自己的話，來留住芳心。
保姆做得早餐是油膩的西式，姜寫意的喉嚨，根本就吃不下這些，只是簡單喝了點白開水。
「怎麼？不滿意？」陸清寒不知什麼時候回來，見狀語氣姜寫意微愣，眼看着情緒激動的蕭蘇，揮手給了她一耳光。
一旁的陸清寒過來阻止，卻已經來不及。
他滿帶不耐皺眉，剛要責備蕭蘇的行為，卻在目光掃過姜寫意臉上時，整個人都愣住。
蕭蘇抓着她的手，倏然放下，臉上表情空白。
「姐……你的臉……」
姜寫意急忙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口罩，本就難看無比的臉，此刻已經慘白。
她什麼都沒說，就要轉身離開，卻被什麼時候過來的幾位大漢，攔在了別墅面前。
「姜寫意……不用走了，你的臉，我會想辦法。」陸清寒說著，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姜寫意原來並不是故意躲着他，而是因為……已經毀容。
陸清寒心情複雜，通過疤痕來看，整容恢復不成問題，但要是跟以前一樣，還是有些困難。

第十九章愛與不愛

陸清寒不敢去細想心中那一絲遺憾，只能儘可能的去彌補。
「不需要，這樣就好。」
姜寫意回頭，意識到今天不說清楚，自己怕是不能離開。
「怎麼可能不需要？」蕭蘇看向她的眼神有些閃躲，那裏面的細微害怕，深深刺痛姜寫意的心。
「我的事，你們少管——」姜寫意本就情緒極為不穩定，陸清寒兩人的眼神，徹底將她的理智引爆。
她倏然將口罩和帽子都摘了下來，姜寫意臉上滿是快意。
「這樣難道不好嗎？沒有有心人惦記，我會過得更輕鬆。」
陸清寒因為她動作，心中一痛，到底發生了什麼？
讓那個驕傲自愛的女人，居然隨意露出傷疤給別人看？
「你們先走，」陸清寒吩咐蕭蘇和那幾位身材高大的保鏢，而後看向面前情緒激動的女人，「姜寫意……我們談談。」
「沒什麼好談的。」姜寫意態度冷淡，看向他的眼神，滿是疏離。
陸清寒看出她眼中無一絲愛意，心下一慌，「不要任性。」
姜寫意卻複雜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要離開。
時間耽擱不算太多，現在回去還能趕上飛機。
「回來。」
陸清寒抓住她手臂，語氣中的慌張，很是明顯。
「又要做什麼？陸大神。」
姜寫意有些走神，她怎麼也沒想到，陸清寒對她，好像也並不是豪無情意，甚至比她想像的多。
心裏抽起一絲澀意，姜寫意暗道，他是愛她的，只是比旁人少。
可是現在……她卻沒有力氣，陪着他玩愛與不愛的遊戲了。
她是人，也會累。
「姜寫意，」陸清寒見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臉上表情說不上好看，「你真以為，我拿蕭蘇沒辦法嗎？」
姜寫意動依譁作一僵，「不要讓我恨你。」
「如果你能留下來，恨我也無妨，」陸清寒面帶不忍，彷彿從頭到尾，做錯事的都是她姜寫意。
她被這種自我感動的表情，弄得膈應又噁心。
只能當著陸清寒的面，撥打給剛離開的蕭蘇。
「陸清寒和我這個姐姐，你自己選。」
那邊沉默一會兒，聲音輕不可聞着道：「姐，不要怪我，我就這一個夢想了，你還要剝奪嗎？」
說完這話，蕭蘇自己都噁心到了，哪裡有什麼夢想，說到底還是錢！
進電競錢自然不會少！
姜寫意一愣，語氣從未有過的嚴肅，「蕭蘇，你要清楚自己在做什麼，跟姐姐一起，夢想就不能實現了嗎？」
「你根本就沒了解過我！」
蕭蘇吼完這句，電話頓時被掛斷。
「夢想……」
姜寫意眼眶微紅，從小到大，又有誰在意過她的夢想？
她從出生到現在，又有哪一刻，是真正為自己而活？
「留下來。」
陸清寒雖然問着，眼中卻是勢在必得。
以她對弟弟的在意程度，他不相信，姜寫意會拒絕。
「陸清寒，你還想把我逼什麼樣才甘心？」姜寫意最了解他，又怎麼會錯過他眼中一絲揶揄，所以更是覺得當初瞎眼。
「怎麼突然說這些。」

第二十章後悔

陸清寒臉色冷下來，姜寫意今天一而再再而三對自己冷言冷語，實在不像她風格。
這樣的姜寫意，讓他覺得陌生，也很不適應。
「怎麼？」姜寫意還是沒什麼好臉色，語氣沖得不行，「我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不要胡說。」這時，陸清寒終於確定，姜寫意完全是胡攪蠻纏，藉著機會發脾氣，「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清楚，不然……會有一千種方法，讓蕭蘇在這個城市過不下去。」
姜寫意神情一怔，看向他的眼神，滿是恨意。
「陸清寒，終有一天，你會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
她說完，轉身離開。
另一邊，遠在機場的墨星睿，眼看着周圍人走了一波又一波，心也慢慢沉了下來。
到底……姜寫意還是沒有回來。
信息鈴聲響起，墨星睿急忙點開手機，眼中的光芒瞬間黯然。
錢被轉了回來，同時還伴隨着兩個字，「謝謝。」
墨星睿臉色難看，終於明白，一直等待，永遠不會有進展和結果
他清晰知道，是時候……該做些什麼了。
……
另一邊，姜寫意將錢轉過去後，全身上下只剩百來塊錢，沒有分文積蓄的她，只能出去找工作。
不然這三天時間，沒有住處的她，會很難敖。
令她意外的是，找工作這事似乎非常困難，僅僅只是因為她戴着帽子口罩，就已經成了第一道難關。
而當她以為遇見好人，摘下口罩時，又受到沒有掩蓋的壞意。
幾番波折，姜寫意最後在一家燒烤店找到工作，是洗燒烤盤。
她大病未愈，身體正是要補的時候，但卻為了不丟工作，只能壓牙幹了下去。
累了一個晚上，姜寫意拿着百來塊工資，回到十幾塊錢的出租屋，就着報紙勉強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她就意識到身體不對勁，她發燒了。
姜寫意正想着要不要剩下買葯這筆錢，來換個飽飯時，蕭蘇打過來了。
「姐……你有錢嗎？」
剛一接通，蕭蘇就張口要錢，姜寫意忍着抽痛的額頭，歷聲問着，「沒有，陸清寒他不管你？」
蕭蘇聲音帶着明顯的不滿，「陸哥他這麼忙，為什麼要因為這種小事麻煩他。」
「小事？」
姜寫意簡直不敢相信，為什麼自己弟弟想着陸清寒，卻不在乎自己這個親生姐姐。
她甚至已經做好準備，出國後每天吃着稀飯過日子。
而蕭蘇……卻根本就不把她的辛苦當回事！
這還是她記憶中那個巴巴叫姐姐的小男孩嗎？
「姐……你在聽嗎？」
蕭蘇有些急了，陸清寒戰鬥隊的人都出手不凡，他不想落了面子，實在丟人。
「沒錢。」
姜寫意冷聲說著，隨即將手機按了關機。
她怕自己心軟，蕭蘇在陸清寒那裡，到底也不會餓着凍着，自己可不一定。
早餐，姜寫意只是隨意買了粥，其他東西她根本吃不進去。
躲起來吃掉後，她又投入了工作。

第二十一章沒資格談尊嚴

今天節假日，燒烤店位置好，又遇見老闆娘生孩子，所以正是忙碌的時候。
不然……老闆也不可能，要她這個來路不明的人。
這一忙，就是凌晨三四點。
因為臉上不方便，姜寫意只是簡單喝了水，此刻已經餓得不行。
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姜寫意去買了最便宜的袋裝泡麵，就着袋子，加了熱水吃。
解決完吃得問題，姜寫意這才敢打開手機。
不出所料，十幾條未接來電都來自於同一個人。
蕭夢想了想，到底還是不想打擾蕭蘇休息，所以並沒打過去。
腦袋發暈，她來不及洗漱，就已經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眼前一片模糊。
姜寫意這一刻，才慌了。
她跟老闆說了聲，只能急忙趕去醫院。
儘管醫生要求她好好休息，又說了喉嚨還需要治療的事，感冒也掛水治療。
她卻選擇了吃點葯，因為那樣便宜。
可即便如此，還是讓她的積蓄少了一大半。
等她從醫院回來，卻得到老闆解僱的消息，新的工人找到了，不需要她這個臨時工。
為表這兩天異常忙碌的歉意，老闆多給了她兩百塊錢。
一向以要有尊嚴自居的她，笑了笑，接了。
現在的她，面目全非，居無定所，沒資格談什麼尊嚴。
這個時候，蕭蘇電話打了過來。
「姐……我求求你了，如果沒錢，我會很難支持下去。」
電話一接通，蕭蘇就直奔主題。
他昨天本來說好跟站隊的哥哥們出去吃東西，卻因為沒要到錢，臨時以生病為理由拒絕了。
現在只是想想，就覺得特別丟人，他蕭蘇，什麼時候因為錢這種事而說過謊？
都怪姜寫意！
「只有三百。」
剩下的兩百，是她兩星期的伙食費。
蕭夢想到陸清寒，為了反抗他，混身都有力氣。
「怎麼只有三百？」蕭蘇驚訝問着，嗓音都有些破了，「姐……這麼點怎麼夠啊？我已經點了東西，少說都要五百，等下人家過來，發現我面前要打死我！」
「你可以退，」姜寫意心中一緊，想到弟弟被打的場面，還是有些不忍。
「不能退的，都是吃得東西！」
蕭蘇聲音已經帶着哭腔，不知道的還真以為確有此事。
「什麼吃得東西？這麼貴？」姜寫意眉頭一皺，對他的一絲不忍徹底消失。
她怎麼都沒想到，自己飯都吃不飽，蕭蘇卻那麼浪費。
「貴什麼呀？這點錢人家小費都不夠！」蕭蘇沒想到她姐那麼難纏，就跟打破砂鍋問到底一樣，實在煩人。
「蕭蘇！」她對着手機歷聲吼着，「你知道我現在過得什麼日子嗎？」
「凶什麼凶？那也不是你自找的嗎？」蕭蘇年輕氣盛，接二連三被駁面子，語氣也難聽起來，「明明只要接受陸哥的道歉，不知道你在猶豫什麼，真以為自己有多精貴！」

第二十二章徒勞

姜寫意頓時氣得呼吸不暢，怎麼也沒想到，這麼惡毒難聽的話，居然是出自親弟弟之口。
將手機掛斷，姜寫意將錢發過去時，手都在抖。
她告訴自己，蕭蘇到底不懂事，只要跟他時間，他會慢慢懂事。
現在不急……不急……
「姜寫意，你怎麼還不明白？」
陸清寒突然從拐角巷口走了過來，神情複雜。
「你怎麼在這兒？」姜寫意眼眶還紅着，眸中卻帶着恨意，「你一直跟蹤我？」
「不要說得那麼難聽，」陸清寒面帶無奈，「你只需要知道，如果不跟我回去，就是洗一輩子碗，也是徒勞。」
姜寫意神情一怔，卻知道陸清寒說得是事實，如果蕭蘇一直不懂事，這種情況也不是有可能。
但是那可能嗎？
「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姜寫意麵帶嘲諷，她又不是真傻，造成現在這種局面是人，一直是陸清寒！
如果沒有他，這一切都錯誤都不會發生！
「你還是不明白，」陸清寒嘴角微勾，「只要我稍微示意，蕭蘇這個無底洞，你根本就扶不起來。」
姜寫意頓時臉色難看無比，「我相信蕭蘇，沒有你們這些人的幫助，他一樣可以好好生活。」
「好好生活？」陸清寒似是聽了什麼好笑的笑話，「姜寫意，你以為人人是你，每天只知道柴米油鹽嗎？」
「你……」姜寫意心中一痛，她變成這樣，又是因為誰？難道是她自己嗎？
「回來吧，不要挑戰我的耐心。」陸清寒眼中閃過一絲勢在必得。
說到底，還是他以前太仁慈。
姜寫意神情微怔，面前的人熟悉又陌生，讓她遍體發寒。
說到底，陸清寒之所以想要她回去，不就是因為那一絲愛意嗎？
如果她掐這份愛掐斷，就會放棄她吧？
姜寫意壓下心中細微苦澀，笑了笑道：「陸清寒，你確定要我這個面目全非的人回去？帶出去不怕丟你臉？」
「不要這麼說。」陸清寒眼中滿是不認同，「臉上的傷我會安排醫生，一定會恢復如初。」
「你覺得可能嗎？」姜寫意沒錯過他的一絲遲疑，心越來越冷。
臉上的疤痕可以恢復，但心裏的傷呢？
更何況，陸清寒居然看樣子，還不知道她得了喉癌！
現在叫她回去，不異於將剛化療的她，往死路上推。
陸清寒耐心耗盡，語氣生硬起來，「可不可能不重要，關鍵是你弟弟蕭蘇，還在我這裡。」
輕描淡寫一句不重要，徹底將姜寫意打入谷底。
又是這樣，從小到大，沒有一個人在乎過她的感受！
原以為陸清寒跟別人不同，現在將人看清，她隔夜飯都要吐出來！
姜寫意就不相信，對着她這張自己都嫌噁心的臉，陸清寒還能做什麼。
「好，我答應你。」
陸清寒微愣，沒想到她這麼容易答應，曾經引以為豪的骨氣，似乎從不存在。
他心湧起一絲失望，來不及體會，就已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