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吟驚訝於他的目光竟與自己驚人的一致，有幾分呆愣，「多……多謝。」
她看上的也是這隻馬鞍，不光因為它最簡單最樸實無華，還因為它的設計很適合女子。
這麼看來，小侯爺在這上面還真有幾分經驗。
趙璟竿目光幽深，依舊是淡淡的一聲「嗯」。
可立在他身後的霍棲煙卻有些不悅。
不光是因為姜家這個不大常見的姑娘生得比她還好看。
更因為表哥性子清冷內斂，向來不愛說話，今日一路陪她出來，幾乎不怎麼與她說話，進店沒多久便說要出去走走，對她可以說是退避三舍，不肯親近。
可他不但親自替姜吟選鞍，還對她說了這麼多話，讓她心裏很是不痛快。
向來乖順的她，也不知怎的，突然不肯安分，揚聲笑道，「表哥，我突然也想要這副馬鞍。」
姜吟剛將那副馬鞍抱在懷裡準備去結賬，就聽見女子脆生生的聲音。
她頓住腳步，有些尷尬，「可是，霍姑娘，這……是我選好的。」
霍棲煙笑得人畜無害，落落大方，「我可以出比你高一倍的價格，也可以將這店裡所有馬鞍都買下來，除了這副，你想選哪副都可以，如此，姜姑娘願意將這副馬鞍讓給我么？」
行吧，財大氣粗的人說話就是不一樣。
姜吟緊了緊手裡的馬鞍，有些遲疑，「多謝霍姑娘好意，我自己能買得起。」
見姜吟遲疑，霍棲煙更加斷定她小家子氣。
雖不認識姜吟，但她也知道東平伯府在汴京根本沒什麼地位，更別提家裡的姑娘們了，定然是個個都上不得檯面的。
那位姜嘉姜大姑娘都沒什麼臉面在她面前說上話，更莫說，姜家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兒。
今日表哥選的鞍，她勢在必得，「可這樣的鞍店裡就只有一副，表哥——」霍棲煙咬了咬唇，大起膽子索要，「你幫煙煙跟姜姑娘說說情可好？」
姜吟擰眉。
趙璟竿更是不耐煩的攏緊了劍眉，目光沉釅的掃過霍棲煙的小臉，俊臉攏了層寒霜，「霍棲煙，莫要過分。」
「我——」霍棲煙沒想到表哥竟然會為了一個外人凶自己，登時紅了眼睛，委屈道，「舅舅說了今日讓表哥陪我出來散散心，表哥便是這般氣我的么？」
她堂堂霍家嫡女，還配不得這副馬鞍么！
第25章 看走眼了趙璟竿冷笑一聲，「姜吟，你且將鞍拿走，它是你的。」
霍棲煙一雙眼盈滿了淚水，欲哭不哭，委屈里還透着幾分怨恨。
姜吟有些不好意思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笑着將馬鞍奉到霍棲煙身前，「霍姑娘莫委屈，這鞍給姑娘便是，我一會兒再重新選一副。」
趙璟竿一言未發，沉鬱冷漠的模樣叫人心裏莫名發憷。
姜吟被他冷戾森冷的目光盯得心臟咚咚直跳，但還是硬着頭皮打圓場，「哈、哈，其實我也不是很喜歡這副，送給霍姑娘正好。」
霍棲煙得意的睨姜吟一眼，又抬眸怯怯的向趙璟竿看去，「表哥，既然是姜姑娘送給我的，我可以拿么？」
趙璟竿神情冷峻，盯着姜吟低低的眉眼，突然覺得，這等膽小如鼠的女子，似乎不為良配，遂淡淡的嗤笑一聲，「隨你。」
說罷，玄墨雲紋大氅掠地，捲起一股生冷寒意，什麼話也沒說，轉身離開了周記。
氣勢強大的男人一走。
整個店內劍拔弩張的氛圍便淡了許多。
胭脂忿忿不平，恨不能衝上去找霍棲煙好好理論理論。
但霍棲煙是個知書達理的閨秀，自然不可能在這光天化日之下與一個不入流的小門小戶之女爭吵，有**份，於是用眼神示意身後的婢女。
那婢女一個用力，便將馬鞍從姜吟懷裡奪過去。
霍棲煙收起淚水，客客氣氣的對姜吟笑了笑，「在這汴京城中，向來都是講究門當戶對，什麼樣的鞍配什麼樣的馬，姜姑娘可明白？
我表哥身居高位，身份地位都不是你這樣的人家該想的。」
姜吟失笑，「明白。」
這就是罵她癩蛤蟆的意思了。
若是其他人也就罷了，可小侯爺對她有恩，她才願意這麼寵霍棲煙一次。
霍棲煙很滿意姜吟的表現，「你懂事就好，我會記得你的。」
看着霍棲煙主僕一行人走後，胭脂心裏依舊不爽，氣得牙直痒痒，「姑娘，你就這麼讓她欺負你么？
她不過就是身份高貴些罷了，長得還沒姑娘好看呢，世人都說，男人是靠眼睛看女人的，姑娘長得好，比她更討小侯爺喜歡，她這是赤果果的吃醋。」
姜吟無奈一笑，「不過一副馬鞍罷了，一會兒我們重新挑一副就好了，你又何苦為了個陌生人生氣？」
「那可不是陌生人，她是小侯爺的表妹，說不定日後還有的是見面的機會呢。」
胭脂氣不平，覺得姑娘應該把小侯爺搶回來，爭一口氣才是，「姑娘，小侯爺又不是別人，他是姑娘的未婚夫，我們怎麼爭不得了？」
門口香車寶馬在雪幕中漸漸遠去。
姜吟心裏卻出奇的平靜。
因為她忽然想起，上輩子她對霍棲煙印象不深，也不經常見她。
可便是如霍棲煙這般尊貴高潔的女子，在冬獵會上，好像也差一點兒身敗名裂。
樹大招風，她如此高高在上不饒人，得罪的人太多了。
「姑娘，那小侯爺，咱們還爭嗎？」
「爭什麼爭，以前我怎麼不知道你是這麼個爭強好勝的性子？」
姜吟拉着小丫頭的手走出周記殿門，漫天大雪簌簌而落，風景好極了，她揚起雪白小臉，幽幽道，「胭脂，霍棲煙有一句話說得對，小侯爺不是我這種人該想的。」
「可——」胭脂心疼的跺了跺腳。
「但是你別擔心，你家姑娘會重新替你找個好姑爺。」
「啊？」
這下該胭脂愣住了，這姑爺，又不是菜市上的蘿蔔青菜，也能自己隨便挑揀么？
姜吟笑而不語，她既重生，必然不會讓自己走上輩子的老路。
什麼榮華富貴，什麼功名利祿，她都不要。
她只要一個懂她、知她、愛她、護她的人，哪怕那個人是一介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