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一團黑影完全罩住了她。
他蹲下來，視線對上蘇姜玥彤無神的眼睛，語氣森涼：「你還記得我哥死的時候有多慘嗎？」
蘇姜玥彤心裏猛地一跳，卻不由自主的輕顫。
周銘州死的時候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地方，手指被切掉，腿被打斷，閉眼的時候渾身都是血，糊成一團。
可那雙清亮的眼睛看着她，用盡最後的力氣對她說，要她好好活下去。
這是她最不願意想起，也最痛苦的夢魘。
周銘州是為了保護她，才對一個綁匪動了手，被折磨至死。
她滿腔愧疚和痛苦。
她說不出口。
蘇姜玥彤眼裡瞬間泛起淚光，卻死死的咬牙忍住。
傅星然見她不說話，滿腔怒火將他最後的理智燃燒殆盡。
他俯身將她壓在床上，近乎瘋狂地侵佔每一寸領土。
蘇姜玥彤沒有反抗的餘地，咬着牙承受一切。
身體似乎要被撕裂開，她死死咬住唇，口腔慢慢擴散出一股血腥味。
可比這更痛的，是傅星然在她耳邊說的那句：「蘇姜玥彤，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蘇姜玥彤木然地看着慘白的天花板，一遍遍地問自己，為什麼？
她找不到答案。
風止雲歇，傅星然起身看了她一眼，然後穿上衣服，徑直離開。
蘇姜玥彤很累，想要安安靜靜地長眠一場，她閉上眼，卻一點也睡不着。
睜着眼，不知不覺天色便亮了。
她爬起來，拿出趙立給她開的葯，這一瞬，幾乎想要全部都塞進嘴裏。
這時，床頭的手機突然響了
蘇姜玥彤苦笑一聲，接起電話，那頭說的話卻如一道響雷震懾心神。
「蘇小姐，請你來警局一趟，我們抓住了其中一個綁匪。」
彷彿一道閃電驟然劃破黑夜。
蘇姜玥彤下意識的說：「我馬上過來。」
警局。
蘇姜玥彤對面坐着那綁匪，兩人已經僵持了兩個小時。
但無論她說什麼問什麼，那綁匪卻始終一言不發。
蘇姜玥彤離開審訊室，警察搖了搖頭，遞上一杯水：「蘇小姐，你沒事吧。」
「我還好。」
她說著還好，實際上臉色蒼白無比，見到綁匪那一瞬，她甚至感覺血液在倒流。
警察嘆了一聲：「謝謝你，蘇小姐，這傢伙嘴太硬了，只能抱着試一試的態度讓你來問問。」
蘇姜玥彤問道：「那什麼時候能抓住那伙人？」
「只能通過監控慢慢找了，但你放心，既然抓住了一個，後面的一個都跑不了的！」
蘇姜玥彤沒有再說什麼，道了聲謝，沉默着出了警察局。
她開着車沿着江邊往家回，遠處輪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江水漫漫，一眼望不到頭，人群三五成群，熱鬧不已。
蘇姜玥彤看着這一切，忽然就想起了傅星然，從前，他們也經常會來江邊散步。
那時他們牽着手，背影交融在一起，說說笑笑，連夜色都溫柔。
可是，走着走着，就剩下她一個人了。
她停下車，坐在江邊。
來來往往的人都散了場，只有她看着江面一動不動。
今天是她跟傅星然在一起五年的紀念日。
去年的這一天，他去了美國，看望溫雅。
而今年這一天，他大概也不會記得……
天色一點點暗下去，風變得冷了起來，蘇姜玥彤才緩慢地走回家。
打開門，房間一片漆黑，門口放着傅星然的鞋子，他在家。
蘇姜玥彤走進卧室，卧室亮着一盞小夜燈，剛好照亮桌上放着的一隻禮物盒。
她心裏一驚，頓時百感交集。
她鈍鈍地拿起禮物盒，一點點拆開。
打開蓋子那一刻，她卻猛地嚇得一聲尖叫，禮物盒掉在了地上。

第六章是你對不對

玻璃破碎的聲音乍響，碎裂的玻璃渣堆積在一張黑白照片上，赫然是周銘州的遺照！
遺照里，周銘州的眼角有鮮紅的液體，像血淚一樣流下來。
房間的燈在這時被人打開，她才看清，整個房間都擺滿了周銘州的照片。
蘇姜玥彤雙腿一軟，差點倒在地上，連連往後退了幾步，正好撞上一個堅實的胸膛。
傅星然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臉色陰沉：「我哥就在這裡，你不該懺悔嗎？」
蘇姜玥彤堪堪穩住心神，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無聲地笑了起來，笑得凄涼，笑得無助。
她明白，這是傅星然的報復。
她眼眶發紅，只說了一句：「在你心裏，我不該懺悔，我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