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的目光下，江延才有些不自在地開口：「我們……以前見過嗎？」
「啊？」江韻夢愣住。
見她一臉懵，江延頓時懊惱地扭過臉。
自己怎麼會蠢到直接這麼問，肯定會讓她覺得自己是故意套近乎吧。
他眼神閃了閃，又問：「你吃飯了嗎？」
江韻夢垂眸，略顯窘迫：「沒，正要去。」
江延率先走在前面：「一起吧，我請你。」
江韻夢怔在原地，似乎是被他突然的決定弄糊塗了。
他突然出現就算了，還要請自己吃飯？
沒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江延轉過身，見人還愣在原地，突然覺得有些好笑：「走啊。」
江韻夢啊哦的兩聲，有些笨拙地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着，直到進了一家飯館，沉默的氣氛才被江延打破：「什麼時候走？」
「……明天一早。」江韻夢回答。
江延眼底閃過絲微不可察的失落，給她倒了杯水：「幾點，我去送你，免得出什麼事。」
莫名的，兩人的相處竟然有些像相識多年的老朋友。
江韻夢突然說不出話了。
如果明天就這樣分別，或許就像她和陸展國一樣，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了……
沒有得到回應，江延抬起頭，目光一怔。
江韻夢正看着他，含着淚光的雙眼滿是遮不住的不舍和痛意。
他心莫名一空，手像是不再受大腦支配，伸出起輕輕擦掉了她眼角的淚水。

第43章

四目相對，兩人都怔住了。
江韻夢只覺臉上的摩挲感溫暖而熟悉，讓她又忍不住紅了眼。
江延回過神，連忙收回手，當兵十幾年，頭一回這麼窘迫地面對一個人。
「對不起，我……」 
他咳了兩聲，感覺自己說什麼都不太合適，她不會以為自己是個輕浮的人吧？
江韻夢低頭揉了揉眼角：「沒事，陸陸你……」
沒一會兒，菜上來了。
江韻夢下意識地將辣菜放在江延面前。
見狀，江延眼底閃過絲驚訝，她知道自己喜歡吃辣？
吃飯間，兩人一直也沒怎麼說話。
直到吃完飯，江延一路把人送到旅館外才問：「明天幾點的火車？」
「……九點半。」江韻夢捏着手，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
江延嗯了一聲：「行，明天我過來送你，進去吧。」
江韻夢點點頭，轉身進了旅館。
見人進去了，江延才離開。
在他走沒多遠，江韻夢重新走了出來，她站在門口，望着那遠去的背影，鼻頭一酸。
這輩子的她沒有勇氣留下江延。
她不是和他同甘共苦的蝴蝶，不是一個優秀的特戰隊員，只是一個有着不恥過去的陌生人……
無論是陸展國還是江延，她都錯過了。
等江延的背影徹底消失，江韻夢的眼淚流了下來，突然不想明天江延送。
好像如果明天再見到他，可能自己就捨不得走了……
一整夜，江韻夢都沒有合眼。
經過一番思想鬥爭，她還是在天不亮的時候就起來收拾了東西，準備悄悄離開。
沒想到領着行李剛出門，就看見一輛軍用吉普停在門口，一身常服的江延靠着車門，挺拔英俊。
江韻夢愣住：「你，你怎麼這麼快……」天還沒亮呢。
江延看了眼她手裡的行李箱，皺眉：「我倒想問一下你，不是說九點半的車嗎？這才五點半。」
言語間透着些許的慍意讓江韻夢心微微一怔，磕磕巴巴地找不到合適的借口：「我……」
沒等她想好理由，江延便走了過來。
「江韻夢？」
他像是試探，又像是在習慣這個名字：「我知道我說的話有些不妥，但是……我覺得我們認識。」
這一整晚，他都沒有合眼，腦子裡都是江韻夢的模樣，攪得他心煩意亂，以至於等自己反應過來時，已經到旅館樓下了，更沒想到江韻夢倒先準備走了……
灼灼的目光讓江韻夢只覺心口被一團火燒着，想坦白，卻又怕他覺得自己說的都是些無稽之談。
捏緊了拳，她不知怎麼的就說了句：「我離過婚……」
聞言，江延愣了一下，可讓他沒想到的是，自己好像有種早就知道了的感覺。
一連串奇怪的心思讓他百思不得其解，可唯一清楚的，就是他有些不舍。
作為特種兵，他頓覺現在的自己很沒出息。
江延看着江韻夢，眉目從容：「我是軍人，可能隨時會在任務中犧牲。」
聽了這話，江韻夢目光一凝。
這話怎麼像是……互相露底，然後決定要不要在一起？
沒等她反應，江延接過她的行李，話鋒一轉：「什麼時候再過來？」
「什麼？」
只見他從口袋拿出紙筆，寫了一串號碼後遞了過來：「你要來的話，就打這個電話聯繫我。」
江韻夢愣神接過：「可我們……」
江延將行李放上車，轉頭凝着她。
恍然見，江韻夢彷彿看到了夢中的那個男人，朝自己溫柔一笑。
「韻夢，我們來日方長。」
「蝴蝶，我們來日方長。」
兩個人和兩個聲音相互重疊，讓她眼眶一濕，險些落了淚。
是的，在這輩子，他們來日方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