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枝陸西洲》[姜枝陸西洲] - 姜枝陸西洲第5章

醫生看着面前雙眼通紅的小姑娘,輕聲開口:「你奶奶的心臟病很多年了,這次雖然人救回來了,但不一定能撐得過下次,你好好陪陪老人家吧,這是繳費單。」
姜枝顫了顫,回過神來,微顫的手接過單子。
兩萬塊,對於普通人家來說不算什麼,可對於林家來說,卻是天數!
姜枝盯着那數字好久,才朝醫生鞠了一躬:「我知道了,謝謝您。」
醫生想起他們的家庭狀況,嘆了口氣。
病房內,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姜枝坐在床邊握着老人的手,鼻間有些發酸:「奶奶,你快醒過來好不好,姜枝就只有你一個親人了。」
她聲音很小,像是怕吵到沉睡的人。
眼淚無聲砸落,姜枝哽咽到渾身都在發顫。
當晚,將奶奶囑託給護士後,她回了家,最後在奶奶床頭的柜子里找到了存摺。
包着存摺的紙上寫着一句話:「給姜枝的大學學費」。
姜枝眼眶一熱,強忍着眼淚將其打開。
薄薄一本,每一頁上都寫滿了存款信息,每筆都不多,大多是幾十,幾百塊。
直到最新一條是在兩天前,存了五十塊,存摺上加起來的錢一共是七千三百二十塊。
和兩萬塊還差了一半多,卻是老人攢了一輩子的愛。
姜枝再忍不住,緊抱着存摺痛聲大哭。
為什麼?!
老天帶走了她父母還不夠,就連相依為命的奶奶如今也要離去。
有個聲音在耳畔不斷嘶喊着,質問着,侵蝕着姜枝心中的光。
「姜枝啊,人活這一輩子,最重要的就是相信光,你爸媽不是離開了你,只是換了一種形式陪着你。
只要你沒忘了他們,他們就一直在。」
奶奶曾經說過的話閃現在腦海,一遍又一遍。
是了,奶奶還在醫院等着自己!
想到這點,姜枝大口呼吸着,強逼着自己平靜下來。
之後,她給還有聯繫方式的親戚都打了電話,可少有人接,即使接起聽說是要借錢,也匆匆掛斷。
姜枝握着手機,再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涼薄。
天漸漸亮起,她動着僵硬的腿腳起身。
將存摺里所有的錢取出交到醫院後,姜枝回到了病房。
心裏的房間一直往下沉,沉到看不見地方。
緊緊握着床上未醒來的老人的手,她深深吸了口氣。
接下來兩天,她除了在醫院照顧老人,就在打快工,可掙來的錢甚至還不夠老人的一瓶葯。
拿着新的催繳單,姜枝坐在醫院走廊里,獃獃看着天花板。
她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她掙的錢遠遠不夠,親戚又指不上,唯一能幫她的人就只剩下陸西洲。
想到這兒,姜枝不由得收緊了手,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讓陸西洲看到這麼狼狽的自己!
可……她站起身,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看着病床上的老人,終還是轉身離去。
此時,桐安高中走廊拐角。
陸西洲指尖香煙燃燒。
想着兩天沒見的姜枝,他掩不住的煩躁。
他問過老師姜枝的去向,但他只說她有事。
姜枝又沒有手機,聯繫不上,自己也不知道她家的具**置,只能這麼乾等着。
陸西洲頭一次覺得無力。
錢冶將他的煩躁看在眼裡,拍了拍他肩:「嶼哥,姜枝這才兩天沒來你就這樣,你這回不會是真栽了吧?」
陸西洲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錢冶不可思議:「她長相頂多算清秀,和林可可更是沒法比,你到底喜歡她哪兒啊?
咱們就是打了個賭,你追歸追,可別真動心!」
指尖煙氣縈繞。
陸西洲沉默了好一會兒,冷淡開口:「你想多了,我眼光沒那麼差,不過是看她好玩,玩玩而已。」
錢冶遲疑道:「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收手,人家不容易,你也別太過了。」
「等玩夠了再說。」
陸西洲扔下這句話,抬步往回走。
不想剛繞過拐角,迎面就看到了站在那兒的姜枝。
第十一章臭烘烘兩個人沉默着。
很久,姜枝先開了口:「我奶奶病重,你能借我點錢嗎?」
陸西洲一噎,沒想到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竟是這個:「多少?」
「一萬二。」
「好,那你……」姜枝徑直打斷他的話:「我會給你欠條,不會賴賬的。」
聽着這話,陸西洲心裏升起股怒氣:「不需要。」
然後徑直下了樓。
**機旁。
在陸西洲將取出來的錢遞給姜枝。
這一刻,她清晰的意識到了兩人間的差距。
他輕輕鬆鬆就能拿出來的東西,她奶奶攢了一輩子都做不到。
狼狽的將錢攥在手裡,姜枝低聲說了句:「謝謝。」
便快步逃離。
幾步外,錢冶走過來:「她奶奶的事,我們要不要……」陸西洲直接將人掃開:「滾開!」
他大步離去,錢冶開口問另一個人:「你說姜枝剛才到底聽到沒有?」
沒等那人回答,他自己便答:「肯定聽見了。」
「這樣也好,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早點攤開也不至於傷人太狠。」
而另一邊,姜枝趕到醫院的時候,等待她的就只是一張白布。
停屍房。
姜枝手裡還捏着借來的一萬二,孤零零的站在矇著白布的病床邊。
在另一戶死亡人員的家屬痛哭哀嚎中,她不知為什麼,一滴眼淚都沒有。
站了很久很久,停屍房的冷氣凍得她的心似乎失去了知覺,她才對着病床說了句:「奶奶,你一個人別怕。」
她步伐僵硬的轉身往外走。
醫院外的電話亭。
姜枝最後將電話打給了說能借五百塊給她的小姑。
接通後,她聲音沙啞:「小姑,奶奶沒了……」弔唁這天。
姜枝跪在遺像前,眼神空洞的看着黑白照片上盈盈笑着的老人。
她是身後,本該莊重沉寂的地方充滿了吵鬧聲。
不是為了人,而是林奶奶留下的這套院子。
據他們說,過不了幾年那裡會拆遷,拿到房子的人會得到一筆拆遷款。
因為沒有結論,他們不肯讓老人入土,直到姜枝簽了自願放棄房產的證明書給他們。
這一刻,她沒了家人,也徹底失去了家。
抬棺上山,山腳下。
姜枝再次被攔住。
大伯道:「你一個女孩子,沒有送媽上山入土的資格。」
姜枝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棺材遠走,眼裡一片死寂。
最後,只能在心裏說了句:「奶奶,一路走好。」
姜枝足足站了一整夜。
第二天她拿着沒用上的一萬二,邁着僵硬的腿腳回到了學校,打算將錢還給陸西洲。
陸西洲不在教室,她想了想,走去籃球場找他。
從室內籃球場側門走進去。
姜枝聽見空蕩的球場響起一個男生的笑聲。
「陸西洲,姜枝那麼窮,你把錢借給她不就是肉包子打狗嘛!
你這兩天不會是在煩她怎麼還不還錢吧?」
陸西洲不耐道:「我就沒指望她還。」
他煩的是,姜枝拿了錢卻怎麼還沒回學校!
錢冶看着皺眉的陸西洲,和胡說八道的一群人。
忍不住開口:「嶼哥,姜枝雖然家境不好,但學習好人又乖,雖說一開始是為了打賭,但你要真喜歡她我也認了這個嫂子。」
可他的話不知觸到了陸西洲哪根反骨,他冷嗤一聲:「她也配得上我?
我怎麼可能喜歡那種臭烘烘的人!」
空蕩的籃球場,陸西洲的話,一遍遍戳入姜枝的耳里。
第十二章回不去昨天幾個男生哈哈大笑,那叫劉齊的甚至說:「是啊,要不是耍她好玩,易哥也不會接近這種女生!」
他們說起了姜枝身上莫名帶着的怪味。
籃球場看不到的側門,姜枝聽着這些,好似腳下裂了個洞,一點點吞沒了她。
最後只能慘白着臉,倉皇逃離。
而陸西洲聽着這些,壓抑了很久的煩躁再壓不下去,上去就是一腳踹在劉齊身上。
「給你臉了是吧,你算什麼東西敢對她說三道四,再說一句試試?!」
幾個人掛了彩回到教室。
陸西洲臭着臉坐回位置。
姜枝的前排轉身道:「嶼哥,剛剛姜枝去找你了,你沒見到她嗎?」
陸西洲心裏陡然空了一下,嗓子乾澀的問:「……什麼?」
「她去籃球場找你了啊,回來後把錢塞你抽屜就走了。」
陸西洲打開抽屜,只見包得整齊的錢上,一張紙條上寫着一句話:「恭喜你,你贏了。」
陸西洲驟然起身,衝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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