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就看到滿地亂七八糟，想必這一定是沈彥舟的傑作。
勤務兵正在清理地板上的碎片。
沈母一臉憂心忡忡，眼圈紅了，顯然剛剛哭過。
剛剛醒來的沉彥舟雖然虛弱，但仍有生氣的力氣。
看來他還沒有到崩潰的地步，只是我低估了他。
沉彥舟獃獃地躺在床上，目光獃滯。
就像一個沒有生命的布娃娃。
正如醫生所說，由於腦部血塊的壓迫，沉彥舟雙目失明。但這只是暫時的。當他的病情穩定下來時，大腦中的血塊仍然可見。
沉媽媽指着沈彥舟的腿，然後朝我搖了搖頭。
我忽然發現，沉彥舟並不知道自己的腿已經沒了。
但我怎樣才能讓他如他所願呢，我當然假裝沒有看到。
我快步走到沈彥舟身邊，緊緊握住他的手。
哭得好傷心：「兗州……」
 「振作起來，沒有腿我們還能裝假肢，還能騎馬、賽車……」
我知道沉彥舟會崩潰，但沒想到他會這麼瘋狂。
他突然用力握住我的手，聲音緊繃：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心裏一驚，卻無法掙脫。
我忍着手上的疼痛，繼續安慰他：
 「彥洲，你想哭就哭吧，我會一直陪着你……」
沉彥舟像是瘋了一樣，扯掉了手中的針，掙扎着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腿。
但結果卻是空的。
他愣了一下，然後渾身開始顫抖。
他怒吼一聲，用力一拳打在右腿上，手上的青筋都爆了。
沈母哭着，正要拉沉彥舟，卻被沈彥舟一把甩開。
病房裡只剩下他聲嘶力竭地吼道：「滾出去！你們都滾出去！」
時間一長，沉彥舟似乎有些疲憊了。
他癱倒在地，鬆開手，臉上帶着悲傷的表情。
低低的叫聲，就像是被困的動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