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很想媽媽，媽媽要是把小蝴蝶忘了，小蝴蝶會難過的。」

「媽媽不要其他寶寶。」林苒心疼極了。

「不能不要，不然媽媽以後的老公，會不高興。老公的媽媽，也會欺負你。」小蝴蝶又改口說，「小蝴蝶也不會那麼難過，小蝴蝶胡說的。媽媽一定要愛自己，比愛小蝴蝶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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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苒沒有想過，小蝴蝶能這麼替她着想。

她又感動又難受，她把孩子抱進懷裡，輕輕撫摸着小蝴蝶單薄的後背：「媽媽很高興，只不過媽媽的價值，不靠生孩子來實現。媽媽這輩子，只會有一個小蝴蝶孩子，不會有人來分走小蝴蝶的愛。」

「真的嗎？媽媽真的只會有小蝴蝶嗎？」小蝴蝶有些難以置信和受寵若驚，眼睛緊緊盯着她，生怕她是騙她的。

林苒愧疚了，小蝴蝶平時太沒有體會過母愛了，所以她的一點好，原本就是她應得的愛，她也像是佔了便宜似的。

「當然，我們小蝴蝶這樣好，媽媽有一個小蝴蝶就夠了。」林苒喃喃道。

她的眼睛水汪汪的，感動壞了，用腦袋蹭蹭林苒的臉，說，「媽媽，小蝴蝶特別愛你。哪怕爸爸到時候跟琳琅老師結婚了，小蝴蝶也絕對不會喊她媽媽的，小蝴蝶的媽媽也只有一個。」

林苒艱難的抬起嘴角，笑得難看。

祁垣跟屈琳琅報備了之後就回到了病房門口，他手裡的一支煙已經抽完，最後煙頭燃盡，煙灰燙手，他才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林苒跟小蝴蝶，雙雙趴在床上，兩人很有默契的勾着屈着腿，腦袋湊在一起看着什麼。

聽到腳步聲後，又雙雙抬頭看她。

一大一小，何其相似。

祁垣突然覺得有點諷刺，林苒既然當初能那麼無情，現在為什麼又擺出一副很疼孩子的模樣。

要是真有那麼愛，他當時放棄尊嚴給她下跪為什麼都沒用？

林苒在看見祁垣之後，便起身把衣服收拾妥帖，而小蝴蝶一臉警惕。

「我們該回去了。」片刻後祁垣說。

小蝴蝶抱住林苒的手，跟祁垣懇求說：「爸爸，我今天可以不回去嗎？我想跟媽媽一起睡。」

祁垣站着沒動，無聲拒絕。

小蝴蝶心涼一大半，她失望的垂下頭，乖巧的打算翻身下床朝祁垣走去。但剛打算下地，林苒就把她給抱了回來。她看着祁垣說：「今晚小蝴蝶留在我這兒。」

林苒的聲音，帶着不容置喙的意味。溫和卻強勢。

小蝴蝶看向林苒，又看看祁垣。父母之間的劍拔弩張，她感受得清清楚楚。

她還是捨不得讓林苒為難，她說：「媽媽，沒事哦，小蝴蝶改天再來看你。小蝴蝶改天給你帶糖果，今天就先跟爸爸回去了。媽媽要記得早點睡覺。」

林苒看着祁垣重複道：「她今天留在我這兒，明天我送她回去。」

祁垣沒有再拒絕，淡說：「我們談談。」

林苒點點頭，跟小蝴蝶說：「寶寶乖乖坐在這裡好不好？等爸爸媽媽五分鐘。」

「好。」小蝴蝶跟祁垣說，「爸爸你不要，不要欺負我媽媽。」

祁垣扯起嘴角，毫無含義的笑了笑，轉身抬腳走了出去。林苒緊隨其後。

兩個人走出好遠，祁垣就略帶攻擊性的冷冰冰的說：「想把孩子搶回去？」

林苒語氣如常：「祁垣，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這麼干。小蝴蝶想跟我過一晚，我滿足她的願望而已。」

「你懂照顧孩子么，知道小蝴蝶吃什麼過敏不能喝什麼么，知道她喜歡什麼嗎，又知不知道她每天都要吃藥。你什麼都不了解，把她留在身邊出意外了怎麼辦？」

祁垣冷嘲道：「你以為做一個好母親，是那麼容易的事？林苒，你什麼也不懂，不要一時興起，就母愛泛濫，興頭過了，又把孩子丟在一邊不管不顧。」

「我不會。」林苒道。

祁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自顧自道：「小蝴蝶好不容易習慣了身邊沒有媽媽的日子。她已經可以對媽媽這個人無動於衷了，可是你對她好，她再次愛你依賴你。到時候，你興頭一過再次走人，你要孩子怎麼辦？」

「祁垣，我說了，我不會。」林苒再次保證道。

「小蝴蝶，再次被拋棄，會很痛苦的。」他似乎有些痛苦的蹙着眉，彷彿對痛苦這一種感覺，感同身受。

林苒喉嚨發緊，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吐口而出：「祁垣，我知道這兩年，你一個人照顧孩子很辛苦也很艱難。我知道你的日子並沒有看起來那麼好過。我也知道你一個人肯定很無助。」

祁垣頓住，目光閃爍，他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垂着頭，似乎有些沮喪。也彷彿陷入某種沉思當中，帶着後怕和心有餘悸，呼吸重了不少。

「祁垣，辛苦你了。」

林苒說。

她知道祁垣不容易，不然按照他的性格，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王勵肆面前說出，生活挺苦這種話。

這一句話，讓祁垣回過神。他看着她，情緒難辨。

祁垣艱難的說，「小蝴蝶，是我的全部了。沒有她，我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魏氏沒有了，我媽也沒有了，我一個人就挺無所謂的，很多時候我情緒起伏很大。但是有孩子我就能控制住自己，不然我不知道怎麼辦了，安純……」

他戛然而止，驟然醒悟。

林苒眼睛一瞬不移的看着他。

他差點脫口而出的，是否是「安純姐」三字？

是吧。

林苒想。

從前的祁垣啊，事情再難他都能扛，處理起來也有那個破例。但人後就是喜歡在她面前訴苦傾訴，永遠都是安純姐，我好難。安純姐，我該怎麼辦。這個安純姐，那個也是安純姐。

黏人精一個。太黏人了，一度黏得林苒煩。她說這些找我有什麼用呢，祁垣卻說，我想要你心疼我一點。你心疼我，我就不怕吃苦了。

林苒想，他大概回過神來，他們如今的關係，已和當初，天差地別。

「我不會從你身邊帶走小蝴蝶的。」林苒溫和的說，「我跟你保證。祁垣，你過得不好，我也不好受。我希望你跟小蝴蝶都能快快樂樂安穩過一生。」

祁垣嘴角微動，到最後耷拉下眼皮，他說：「安純姐，那你要答應我，小蝴蝶留在你這，你一定要對她百分之百上心。她跟我一樣，要麼不愛，要麼就要全部的愛，少一點都不行。」

她恍惚不已。

他居然還是喊出了這一句「安純姐」，彷彿當初的祁垣，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