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里嬌氣萬人迷》[嬌里嬌氣萬人迷] - 第9章 翡翠珍珠項鏈

溫嬌嬌有些跌跌撞撞地跑回別墅內,陽光下透明玻璃幕牆裡的一雙雙精緻高跟鞋,閃耀得她雙目刺痛。

進到別墅里,環顧四周,才發現這棟別墅處處充斥着她溫嬌嬌的痕迹,已經完全掩蓋了初來這棟別墅時,別墅散發出的冷凝的氣息。

玄關處的鞋架上,各種款式的女鞋佔了三分之二,沙發上灰色高雅的毛毯換成了有小熊圖案的粉色毛毯,桌几上擺放的杯子是蛋殼造型,與唯青的水晶杯擺放在一處。

牆壁角落擺放着大型毛絨玩具,每一個都可以把嬌嬌完全包裹進去。花瓶里是各種顏色的珍珠,大而圓的,水滴形的,巴洛克風格的,浪漫而美麗。空氣里有淡淡的芍藥芬芳。

一雙因為常年打拳而有些粗糙的手掌從背後蓋住嬌嬌的雙眸,熾熱而灼烈的唇落在她的脖頸上,鎖骨上,綿密而急切地啄吻。

她意識到,唯青發病了。

唯青幼童時期被綁架過,在一個昏暗密閉的房間里度過了十天九夜,裏面有堆成山的干硬麵包與瓶裝水,但是沒有人。

那麼漫長的十天九夜,二百二十八個小時,一萬abc 六百八十分鐘里,唯青一個不足十歲的孩子在寂靜與恐慌里獨自度過。

這也導致在被營救出來後,很長一段時間裏,唯青對與人交流、接觸的**。從嬌嬌來到他身邊後,一旦發病,他會帶嬌嬌到他的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里存放着他年少時痴迷的各類航空模型,放着他所有喜歡的事物。就在這棟別墅的地下一層,在那個不大的房間里,他存放着他所有最摯愛的物品。

他把通往地下室的唯一入口關緊,橫抱着嬌嬌到了最裏面,牆面上擺放着大大小小的航空模型,地面上有專門為了嬌嬌添加的十厘米厚的軟毛毯,冰箱里擺放了足夠兩人吃三天的食物。

在朦朧的燈光里,他幾乎把全身貼在嬌嬌的身軀上,感受着嬌嬌淺淺的呼吸,血液在四肢里躁動地奔流。那間昏暗房間里的孤寂與恐慌像海浪一般一波波湧上來,窒息感越來越重。

忽然,一雙柔軟的手放到了他的後腦,順着他有些干硬的發茬一點點撫摸,柔軟的唇落在他的眉間與鼻樑,安全像波紋一樣散到他的四肢,窒息感一點點變得稀薄,芍藥的香味越來越濃郁。

他手指拽着一把嬌嬌的長長微捲髮,「嬌嬌,我愛你。」

如果一直生活在黑暗裡,不曾窺見過陽光,他會安心地生活在黑暗裡。可是,如果感受過陽光的明媚與溫暖,他就再也無法忍受黑暗裡的濕冷與寒涼。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手。

唯青在一天後就已經恢復了正常,可是他不想出來,裝作虛弱的模樣賴在嬌嬌懷裡,給姐姐打視頻通話,要求姐姐繼續給他代班兩天。

姐姐提醒唯青,「不許過於欺負嬌嬌。上次你把她欺負得眼泡都哭腫了。」轉向嬌嬌的視線里滿是憐愛與痴迷,「嬌嬌現在的模樣像微雨里的桃花,很美,我也想吻嬌嬌。」

唯青啪地把電話掛斷,他撐起自己有些乏力的身體,鼻尖對着嬌嬌的鼻尖,「嬌嬌,我們不出去了,好不好,我們就一直在這裡。」

溫嬌嬌布滿印記的手指戳上唯青的嘴角,「好啊。」她也不想出去面對外面的一切,不想看見劉天,不想看見李鳴夏,不想理會一紙協議。

「嬌嬌,我們出去旅遊吧。我有一處特別喜歡的景色,每年都會獨自一人去,今年我想帶你一起去。」

「好啊。」

「到時候我們要拉着手一起去,還要在朋友圈裡秀恩愛,好嗎?」

「好啊。」

「你走不動的時候,我就把你背着。我走不動的時候,你就等等我,好嗎?」

「好啊。」

「然後,你還要陪我去參加拳擊賽,這次我會努力拿到名次,你在場下為我拿個人物品,如果可以的話,再喊幾句給我加油,好嗎?」

「好啊。」

……

這樣的要求越來越多,嬌嬌卻感受到唯青此次的患得患失前所未有的嚴重,他在通過這些問答來尋求一種未來的保證。

從她來到唯青身邊後,唯青發病就只和一件事有關,他感到溫嬌嬌有離開的可能性時,他就會恐慌、無措,極端的焦慮誘發他本已被嬌嬌安撫過的病,甚至爆發得更為猛烈。

如果沒有嬌嬌,再下一次發病時,他可能會做出令他自己都害怕的可怕的事情。

「嬌嬌,我把小龍蝦鑰匙墜弄丟了。我找了很多地方,辦公室、拳擊室、卧室,沿途也都仔細翻找過,但是怎麼都找不到。」

唯青的臉上滿是驚慌,因為這個紅黃相間的小龍蝦鑰匙墜,是嬌嬌主動送他的第一件禮物。

他已經習慣了每日摸一摸上面的紋路,想像着嬌嬌一點一點編織這個鑰匙墜時的美麗場景。

唯青的心裏極端慌亂,總覺得小龍蝦的意外遺失,是一種壞兆頭。他害怕極了,尤其來自劉天的一些挑釁行徑,他居然無力反抗。

「沒事的,唯青,我再給你編一隻新的,你想要什麼樣的配色?」

「要青色與粉色的搭配,我是青色,嬌嬌是粉色。」唯青有些滿意地笑了,只要儘快有一隻新的小龍蝦吊墜,就可以彌補遺失舊物的刺痛。

「嗯。不過家裡沒有編織線了,得讓百貨商店送些新的過來。還有,你的羊毛襪子穿出破洞被我扔掉了,也需要再送些新的。還有,得為你搭配幾套新的早秋套裝……。」

唯青好愛嬌嬌這幅管家婆的模樣,他喜歡嬌嬌在意他的細枝末節,洗髮水是嬌嬌挑的,領帶是嬌嬌挑的,襯衫是嬌嬌挑的,穿的皮鞋也是嬌嬌挑的。

全身包裹着嬌嬌挑選的東西,令唯青有種被嬌嬌熾烈地愛着的感覺。同樣的原因,他喜歡為嬌嬌挑髮飾、服裝與一切生活用品,看着嬌嬌穿戴着他挑的物品,就像把他對她的愛向所有人展示。

嬌嬌有點後知後覺,「我好像有點小啰嗦。」

唯青湊過去吻嬌嬌的臉頰,「我喜歡嬌嬌講好多話的樣子,像只可愛的小青蛙。」

目送着唯青坐車離開別墅,在賓利的後車尾氣里,溫嬌嬌內心刺痛地想,「這些愛究竟是真是假?」

當初,她對鳴夏的愛因為日記本里的幾句話徹底覆滅。但當時圈子裡,大家默認鳴夏與顧菲菲處在曖昧不清的狀態,而她溫嬌嬌是鳴夏的一隻徹徹底底的舔狗。

鳴夏與顧菲菲等人聚餐晚歸,主動去接人的是她;鳴夏與顧菲菲等人登山看日出,綴着後面拿着鳴夏背包的是她;鳴夏與顧菲菲等人逛商場,拎着大大小小購物袋在後面哼哧哼哧走着的是她。

所有人都知道她溫嬌嬌愛李鳴夏,愛到飛蛾撲火,愛到恬不知恥。

只除了一個人,王唯青看向她的視線,總是滿含冷硬與警告。只是突然有一天開始,他的視線柔和下來,甚至給了她許多旁人沒有的特殊待遇。令她以為,他好像比鳴夏對她更有好感,她好像有機會把這個大少爺拿下來。

一邊是對她冷嘲熱諷,憎惡她下等身份、貧窮家境的鳴夏,一邊是對她散發善意,給她許多優待的王唯青。她心思浮動了,在鳴夏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她答應了唯青的幾次邀約。

在鳴夏與顧菲菲外出寫生的時候,她推脫會晒黑,轉頭與唯青去了遊樂園。鳴夏回來後,臉色非常不好,他甩出來一背包的各品牌的防晒霜與噴霧,要求她下次必須和他一起去。

可到了下次,為了與唯青共餐,她再次以太陽大會曬脫皮為由沒有同行。就在吃飯中途,她收到了來自鳴夏的微信,他說已經換到涼亭里寫生了,命她一個小時內必須趕到。

可是她不想去,與唯青接觸的這段時日里,她感覺唯青比鳴夏更和善,情緒更穩重些,最重要的是,他很大方,而她很需要錢。

她不想爸爸在大熱天里臉被晒成醬紅色,乾巴巴的身軀在山壟間除草。她不想媽媽去周圍借錢時被人家譏諷罵髒話。她還要供弟弟到縣城裡讀初中,到市區里讀高中,以後到大城市裡上大學,最好還能留學。

她想也許自己更適合與唯青談一段時間有報酬的戀愛。

然而,對面的唯青把湯勺甩進湯里,湯汁濺了嬌嬌一臉,他的神色又恢復到初見時的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我就知道,你對鳴夏心思不單純。果不其然,稍微對你好點臉色,就巴巴地自己粘過來了。怎麼,你這條狗,倒是要認兩個主人嗎?」

溫嬌嬌的臉色比白紙還要蒼白,她完全被唯青這段時間偽裝出來的善意騙了。她以為唯青對她有那麼一點點憐惜,原來都是假的,是唯青表演出來的。

唯青還在說,「你這種賤狗,旁人給點吃的就搖尾巴,最是令主人不喜。我對飼養你這種賤狗,一點兒興趣也沒有。這段時間,好歹帶你看了下上流階層的繁華璀璨,給了你鑽表與首飾,到底也沒有虧待你。」

「你給我記住了,溫嬌嬌。鳴夏是我的兒時玩伴,我不忍心看個賤貨耍他。這次也就罷了,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對鳴夏以外的人搖尾巴,我一定把你尾巴折斷。」

「既然要當鳴夏的哈巴狗,那就好好地當,讓鳴夏在你身上吃過虧,再不被其它另有所圖的爛貨欺騙。總而言之,我會讓鳴夏主動放下你,把你丟得遠遠的。」

就像唯青說的,最後,鳴夏與她分手,把她的包裹從李家別墅里扔進了大雨滂沱里。

現在呢?唯青現在的愛呢?究竟是真是假,還是又是一場戲耍或遊戲?她掃過桌上碩大的鑽戒。看到這裡,溫嬌嬌的連連懷疑與質問卻突然停頓了下來。

為什麼一定要獲得唯青真誠的愛意呢?本來,她來到身邊,就只是為了協議里的一大筆款子。只要最後,款子到她手裡,唯青愛不愛她重要嗎?

想是這樣想,眼淚卻不能剋制地大顆大顆流出來。如果是真的,該多好。如果唯青對她的愛是真的,該多好。她想一直這樣被寵愛被呵護,她只是一個柔弱的小小的女孩子。

如果不是這幅相貌,打工時會被令人作嘔的人言語調戲與動手動腳,或者總是被一些畫大餅的囊中羞澀的人挑逗,眼神下流地直直注視。她一定會用雙手掙錢。

比起被那些骯髒的視線注視,她寧願與這些權貴子弟交往,哪怕最後沒有愛,獲得的首飾也能小賺一筆。這樣,家裡的人就不必再那麼辛苦。至於她,她怎麼樣都沒有關係的。

可是,為什麼一想到唯青可能並不真的愛自己,為什麼這麼難受,難受得彷彿無法呼吸。

溫嬌嬌將自己埋進厚軟的毯子里,悶悶地哭泣着。女傭手忙腳亂地給王唯青打電話,說小姐獨自在沙發上哭。

剛開出別墅沒多久的賓利車又極快地駛回,王唯青心疼地把毛毯里的嬌嬌抱進懷裡,哄着嬌嬌,輕聲問她為什麼要哭,是哪裡不如她的意,還是被哪些人欺負了。

嬌嬌一直搖頭,沒有說出原因,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小臉通紅,甚至沒有氣力去想一個借口。

唯青着急得啄吻她的臉,後來竟也赤紅着眼,跪在嬌嬌身邊,求嬌嬌告訴他該做些什麼,她才能好受些。他像是一隻高傲的天鵝低下頭顱,主動地把細長的脆弱的脖頸送到獵人的手裡,「嬌嬌,求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不那麼難過。」

嬌嬌哭到有些打嗝,「唯青,不關你的事。是我,是我自己胡思亂想,想得太多,把自己腦袋想壞了。」

唯青大手扶着嬌嬌的腦袋,「嬌嬌的腦袋不許想壞,我們還要生聰明的小寶貝。告訴我,嬌嬌,還有什麼需要你憂愁的?」

他找了許多問題出來,到了最後,才有些不情願地說,「是因為鳴夏嗎?因為鳴夏要與顧菲菲訂婚,你才這麼痛苦嗎?」他的臉上有着卑微的祈求,他禱告嬌嬌不是為了鳴夏而傷心,因為那意味着嬌嬌還愛着李鳴夏,這比嬌嬌另有所圖靠近鳴夏還要折磨他。

因為更深的接觸,他深刻地知道,嬌嬌是一個長情的人。有些時候,她以為放下的感情,其實只是被遮擋了。等到那些感情受到刺激再次澎湃起來,她會不管不顧地丟下新建立的感情,毫不留戀地丟棄。

到那時候,他怎麼辦,他王唯青怎麼辦?他絕對絕對不要被嬌嬌丟棄。

畢竟當初,嬌嬌來到陌生的大城市,在陌生的環境里,第一個向她伸出援手的是李鳴夏。她此生第一次去動物園是鳴夏帶她去,第一次去遊樂園還是鳴夏,就連第一次坐飛機都是鳴夏。

就連他當初約嬌嬌到遊樂園,在摩天輪上,嬌嬌望着窗外無意識地說,「今天的天空真藍。我第一次來的時候,是個昏沉的陰天。」

鳴夏的印記已經深深地刻進了嬌嬌的生命。他怎麼樣也沒有辦法把那些印記抹掉。他能做的,就是讓嬌嬌不要再去回憶起。

用時間,用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年復一年,他在鳴夏留下的那些刻痕上覆蓋上新的印記。到那個時候,嬌嬌才會是完完全全屬於他王唯青,是他的獨屬物,任何人也不能帶走。哪怕花上更長久的時間,也不能覆蓋他對嬌嬌的印記。

可是,現在時間還不長,他陪在嬌嬌身邊才四個月。時間還不夠,他甚至有要流淚的衝動。

求求你,嬌嬌,不要回頭找鳴夏。

溫嬌嬌沒有想到,時隔半個月後再聽到鳴夏的消息,居然是他將在本周日與顧菲菲訂婚。

李家發出的訂婚宴邀約,內里向諸位講明上次訂婚宴時鳴夏因為缺失部分記憶導致訂婚宴暫停,鬧出笑話,此次鳴夏已然恢復全部記憶,李家將會以更盛大的規模舉辦這次宴會,以此向諸位親朋好友、商界友人致歉。

聽聞鳴夏已經恢復記憶,溫嬌嬌內心慘笑:果然,只要恢復了全部記憶,他就會忙不迭地甩下我,跑到顧菲菲的身邊。

她在唯青的面前沒有流露分毫驚詫,只是腫着眼泡撒嬌,「他訂婚,我幹嘛要傷心啊。唯青,我只是想到自己以前過得那麼辛苦,有點傷感。你別擔心我啦。要抱抱。」

她張開雙臂,唯青將她整個人抱起來,像抱着一個樹袋熊在客廳里走來走去。溫嬌嬌靜靜地趴卧在他的側肩上,感受着唯青溫柔的手掌一下下順着她的後背。

她想,管它呢,她就要賴在唯青身邊,一直到唯青露出他可惡的真面目,到時候她再離開,總之,她要好好享受唯青現在對她的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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