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看到的，只是她偽裝出來的那一面。

原本以為會有些不一樣的……

小九心中徒然很失落。

她微微低垂眉眼，掩蓋住情緒，又道：「所以你是喜歡簡單的女孩對嗎？沒有複雜的人際關係，沒有烏煙瘴氣的家庭，沒有亂七八糟的嗜好。」

小九努力剋制情緒了，但說話的聲音還是忍不住透出顫意。

這麼明顯的變化，鄭琢當然也注意到了。

鄭琢不確定自己說錯了什麼，但還是認真道：「簡單這個詞有些籠統，但仔細想來，你的話確是我心中所想。」

他有一點，從不遮掩自己的意圖，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在工作上是如此，尋找伴侶也是如此。

他道：「我生活在一個爾虞我詐的家族，從小就被當作機器般訓練，如果我不強大起來，就會被豺狼虎豹吞噬，所以從小我沒有感受過家的溫情。」

「人就是這樣奇怪，越沒有的東西約想要得到，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缺失的溫柔，所以我想靠近你，也渴望保護你。」

他太複雜了，所以才渴望尋找一個純粹簡單的人。

現在，他要找的人就在眼前。

他確信自己不會看走眼，也確信小九可以與他相伴一生，只要對方願意。

這番話細細想來是很令人感動的，但小九卻沒有沉醉其中，相反，她聽完以後眼前的朦朧瞬間消散，酒醒了。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但又格外清晰，徐徐道：「那如果我是個跟你一樣複雜的人呢？」

「你，還會喜歡我嗎？」這話她問的又輕又慢。

鄭琢有一瞬的沉默。

他沒想過，所以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小九心中已經有答案了。

她揚唇勾起笑，嘴角略帶蒼涼，眼睛依舊亮晶晶的，形成一股矛盾又鮮明的反差。

「鄭董，這次你看錯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小九說著起身走向他，微微俯身與其黑沉沉的眸子對視，道：「你也，不是我要找的人。」

清甜的葡萄酒味兒撩過鼻尖，鑽進心底，鄭琢沉吟兩秒後，體貼的詢問：「余小姐，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現在很清醒。」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小九沒有與他對視太久，直起身道：「鄭董，我很感激你對我的喜歡，這半個月相處確實很融洽，我們或許會是投緣的朋友，但絕對不是戀人。」

這話剛說出口他就想反駁，小九先一步出聲，「別著急，聽完說完。」

「我的父親是家暴狂，而且婚內出軌，在打傷我母親後就跟着小三跑了，直至現在也杳無音訊，我母親受刺激後就性情大變，把所有心血都投注在弟弟身上，覺得兒子才是唯一的靠山，我的作用也很簡單，嫁人換彩禮給弟弟娶老婆。」

這是她的家庭，她極其不願意說出口的家庭，今天她就像撕開傷口般展現出來給人看。

鄭琢聽完，不出意外的皺起眉頭。

他的表情很克制，可小九心思敏銳，早就察覺了。

小九並不生氣，反而又笑起來，「所以，如果你娶了我，以後就要攪進這樣的家庭，你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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