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字問。
陸華清心跳微微一頓，口袋裡的手慢慢收緊。
良久，在方穎的心都快因他的沉默接近崩潰時，他才沉聲開口：「我從來就沒喜歡過她。」
方穎並沒有察覺陸華清目光中的閃爍，反而換上副善解人意的笑容：「如果你還不想結婚，我可以繼續等。」
可看到她勢在必得的眼神，陸華清卻覺反感。
同樣是愛慕，為什麼紀涵雁看起來那麼單純且堅定。
「不用。」
陸華清轉過頭，毫不拐彎抹角，「我不想等你青春不再的時候怨我耽誤了你。」
說完，也不管身後的方穎是什麼表情，抬腿邁進了電梯。
或許是還沉浸在方穎的問題里，他並沒有注意電梯是向上升的。
直到電梯門開，陸華清踏出去才反應過來。
他懊惱地捏了捏眉心，按下電梯按鈕。
等待間，一個正在打電話的警察也來等電梯。
警察連聲嗯了幾聲後對手機那邊說：「是因為特發性肺動脈高壓，人已經沒了。」
第二十八章熟悉的字眼像無數細針扎進陸華清心裏，刺的他呼吸一窒。
「同志！」
他一把拉住準備進電梯的警察，「你說誰因為特發性肺動脈高壓沒了？」
警察嚇了一跳，也沒有立即回答。
陸華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腦子裡不斷閃過紀涵雁的臉。
就在他想追問時，護士推着移動病床從病房中出來。
病床上躺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已經沒了氣息。
看着病床在面前經過，陸華清僵在了原地。
「獨居老人，連個來照顧的子女都沒有。」
警察嘆了口氣，語氣沉重，「還因為這麼罕見的病去世，世事無常啊……」陸華清面色微怔，後脊冷熱反覆交替了幾遍才平復了那顆惴惴不安的心。
還好，不是她……他垂下手，像是卸下了壓在身上的重物。
陸華清道了歉，跟着警察一塊進了電梯，思緒卻沒有從那病名中抽離。
夜深。
寒**過整個城市，晃動着光禿禿的樹枝。
過分寂靜的病房放大了滴管中藥水滴落的聲音，一下下彷彿時間的流逝。
紀涵雁躺在病床上，睡顏不安。
她只覺自己身處在一片黑暗中，耳畔卻不斷回蕩着陸華清那句「這都是你罪有應得」。
紀涵雁痛苦地捂着耳朵，嘶聲哭喊：「小叔，我沒有殺人，我沒罪！」
突然，一抹陌生的溫暖擦過臉頰。
紀涵雁渾身一顫，緩緩睜開了眼，撞上一雙深邃的瑞鳳眼。
「怎麼……又是你？」
她偏過頭，躲開那隻落在自己臉頰的手。
秦霄宇手肘撐在桌上，姿態慵懶：「你傷口的紗布要掉了，幫你扶一下。」
紀涵雁抿抿唇，沒有做聲。
秦霄宇看了眼她發乾的嘴唇，側身倒了杯熱水，視線也掃到了一旁紋絲未動的蛋糕。
他調整好病床高度，將水遞給紀涵雁：「你是第一個被我伺候的人。」
恩賜般的語氣讓紀涵雁皺起眉，她沒有接，拿起桌上另一杯涼水仰頭喝下。
秦霄宇愣了瞬，也沒惱，反而覺得她的性格還和八年前一樣。
他放下杯子，淡聲問：「蛋糕怎麼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