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比平時安靜了許多。
陸華清剛走到病房外，便聽見裏面傳出笑聲。
他停下腳步，愣愣地看着病房中對秦霄宇笑的燦爛的紀涵雁。
他已經不記得她上一次這麼笑是什麼時候了。
抬眸間，紀涵雁看見了門口那個修長身影，輕鬆的笑容僵了瞬後迅速斂去。
她下意識地低下頭，閃躲着對方的目光。
秦霄宇側目看去，眸光一暗。
陸華清壓着胸口的沉悶，緩緩走進病房：「生日快樂。」
他將袋子遞了過去，語氣帶着絲微不可察的忐忑。
紀涵雁看了眼，並沒有接：「謝謝小叔。」
見她沒有收的意思，陸華清表情也慢慢低沉。
他知道紀涵雁還因為之前的事對自己耿耿於懷，但他也不想兩人的關係永遠這麼僵下去。
正當陸華清想再說什麼時，秦霄宇接過袋子，一臉自來熟：「紀涵雁，畢竟是長輩送的禮物，你總得看看。」
「長輩」的重音惹來陸華清一記刀眼，他從沒覺得秦霄宇這麼煩人過。
秦霄宇也沒在意他利刃般的目光，主動把裏面的東西拿了出來。
是一件淡藍色的斗篷式外套。
紀涵雁看着眼前熟悉的衣服，隱約間又聞到了那股香水味。
一時間，刺痛在她心裏蕩漾開來。
這件衣服，就是方穎穿的那件嗎？
秦霄宇眉目微擰，嘴角溢出句譏諷：「想不到你會拿別人穿過的衣服當生日禮物。」
聞言，陸華清臉一拉：「你胡說什麼？」
秦霄宇輕佻地把衣服丟回袋子，而後執起紀涵雁戴着手鏈的手：「我晚上再來看你，有事就讓醫生聯繫我。」
說完，照着她的手背就要吻下去。
可秦霄宇剛俯身，紀涵雁的手就被另一隻溫暖的手拉住，緊接着陸華清冰冷的聲音響起。
「別把你在法國的把戲弄到這兒來。」
薄繭摩挲着手背，略微粗糙的觸感讓紀涵雁心跳漏了一節拍。
自從她十六歲以後，陸華清再也沒主動牽過她的手。
秦霄宇瞥了眼面前滿眼戒備的男人，輕哼了聲後轉身離開。
再次回到只有兩人的空間，紀涵雁越發窘迫。
她抿抿唇，匆忙地想收回手。
可沒想到剛把手抽走，便再次被緊握住。
「小叔，你……」
「不許喜歡他。」

第四十章

空氣頓時因為陸華清堅決又莫名的話而凝固。
紀涵雁獃獃看着眼前眉眼帶着慍色的人，腦子空白了瞬，只是覺得被握住的力道鬆了又緊，彷彿對方在做什麼思想爭鬥。
而陸華清險些咬住自己的舌頭，他是昏了頭嗎？怎麼會說出這句話。
半晌，他才生硬地解釋起來：「你跟他不合適，另外……他比你大八歲。」
紀涵雁眸光漸暗：「你也比我大八歲。」
聞言，陸華清嘴角一僵，竟然找不到話反駁。
紀涵雁視線下落，停在被他攥住的手上：「而且你怎麼會覺得我喜歡他？」
陸華清沉默，心續卻被慢慢攪亂。
他也不知道，只是看見紀涵雁對秦霄宇笑，甚至不抗拒他的接觸，自己就看不順眼。
可這種感覺以前從沒有過……
或許是因為兩人的距離過於近，讓本就微妙的氣氛多了分曖昧。
正當兩人的目光再次碰撞時，何思辰的聲音突然出現。
「紀涵雁，手術的……呃。」
面對眼前的場景，何思辰先是一驚，而後在接收到陸華清冷冽的眼神後，背脊陣陣發涼。
他訕訕笑道：「那什麼，我先去查房，你們繼續。」
說著，何思辰轉身離去，卻還是八卦地轉頭看了幾下。
陸華清穩着氣息，放開了手。
等看見那手腕上多了一圈紅痕，他眼底掠過絲自責。
紀涵雁把裝着衣服的袋子遞迴去：「謝謝小叔的心意，但不必了。」
似曾相識的話讓陸華清心口一緊。
兩個麗嘉月前他過生日，紀涵雁送的禮物也是這樣被他拒絕。
好一會兒，陸華清才接過，心裏卻告訴自己送的禮物不合時宜，因為紀涵雁這些日子不能離開醫院。
他捏着袋子，聲音低沉：「我去幫你買點吃的，你先好好休息。」
說完，陸華清頭也不回地走了。
紀涵雁皺眉，她早就吃過了……
望着敞開的病房門，她很是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