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涵雁一愣，沒有說什麼。
她還以為是為自己準備的……
陸華清又端來盆熱水，像護工一樣擰乾毛巾細細擦着她的臉。
紀涵雁瞪着杏眼怔怔看着與從前判若兩人的男人，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刀口痛嗎？」陸華清冷不丁地問了句。
紀涵雁遲鈍地呃了一聲：「不痛……」
「醫生說十天左右就能拆線，拆完線再觀察幾天就能出院了。」
「嗯……」
紀涵雁縮回手，在他面前忸怩的像剛認識不久的陌生人。
陸華清盯了她一會兒，起身脫下了大衣。
在紀涵雁詫異的目光下，把大衣披在了她身上。
暖寶寶的和人體的溫度籠罩着紀涵雁，連心間都瀰漫起一股暖意。
「你家的環境會影響你的身體，等出院後先搬到我那兒住着。」
疑似同居的話陸華清說的風輕雲淡。
紀涵雁怔了瞬後當即拒絕：「不行！」
「暫時住着。」陸華清眉宇間掠過絲不悅，頓了頓後補充了句，「我住事務所宿舍。」
聽了這話，紀涵雁臉色微變。
她總覺得自己認識陸華清十五年了，對也該摸透了他的性子，可僅憑着這兩天，她完全看不懂他在想什麼。
這時，窗外遠處傳來一聲鞭炮似的轟響。
紀涵雁順勢看去：「怎麼了？」
「今天31號。」
她愣了愣，一年就這麼過去了……
忽然，毛巾落到了左臉頰，紀涵雁渾身一怔，下意識地側過臉。
「別動。」陸華清輕輕捏住她的下巴，語氣重了幾分。
看着她閃過的眼神和那淡淡的疤痕，他心裏越發不是滋味。
「我變醜了。」紀涵雁苦笑一聲，「秦律師還說我漂亮。」
聞言，陸華清表情僵了瞬後頓時陰沉。
擦完臉，他端着水一聲不吭地走了出去。
紀涵雁摸着左臉，眼眶有些發酸。
這時，陸華清的大衣口袋傳來手機鈴聲。
她猶豫了一下拿出了手機，是季母。
想起記憶中那張冷漠無情的臉，紀涵雁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鈴聲中斷，沒一會兒，季母發來條短訊。
——你要是再見紀涵雁，我們就斷絕母子關係！——
決絕的話刺得紀涵雁瞳孔一緊，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手機已經被回來的陸華清拿走了。
他看了眼後便把手機塞回口袋，然後坐下打開了保溫盒。
看着遞到眼前的飯菜，紀涵雁滿臉詫然：「小叔，你沒看短訊嗎？」
陸華清神色淡然：「和前十三條一模一樣的內容，不用看。」

第五十一章

紀涵雁心不在焉地吞咽着食物，視線卻始終不敢在陸華清身上停留太久。
直到他手機又響了起來，他才出去接了電話。
望着門口的影子，紀涵雁悵然的神色漫起絲不安。
陸華清一直待在這兒，季母和方穎不會來找他嗎？
而這個疑問持續到了她拆線這天。
這十天里，陸華清除了回家換洗衣服，其餘時間都待在醫院。
李琳拔掉紀涵雁的滯留針後環顧了四周：「季律師不在？」
以往自己過來替她換藥水打針，陸華清就坐在一旁緊緊盯着，生怕自己做不好一樣。
紀涵雁按住痛處：「去買東西了。」
她頓了頓，又問：「李姐，我能出去走走嗎？」
李琳笑了笑：「當然可以，但還是別下樓，外頭太冷了。」
紀涵雁點點頭，看着她離開了才披上衣服端了杯熱水走出去。
在醫院躺了將近兩個月，她覺得手腳關節都像是生鏽了一樣，隨便活動都咔咔作響。
走到安全出口門前，紀涵雁正想回去，卻突然聽見裏面傳來陸華清的聲音。
「說完了？」
她步伐一滯，怔然轉過頭。
通過門隙，她看見了陸華清滿是冷漠的臉。
「你難道真的要為了紀涵雁，和阿姨斷絕關係嗎？」
聽到方穎的聲音，紀涵雁心不覺一沉。
陸華清沒有回答，只是眉間多了絲不耐。
而他的沉默和冷淡讓方穎更加焦躁，甚至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她軟下眉眼，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寒夜，我已經等你十年了，一個女孩的青春里有多少個十年？為了你，我拒絕了不知道多少人，因為我覺得總有一天你會回頭看見我，」
說著，方穎緩緩握住陸華清的手，企圖用自己的脆弱激發對方的憐惜。
「寒夜，你現在可以給我個期限繼續讓我等，哪怕等到頭髮白了，只要你不要忘了身後還有我。」
深情的話一字字砸在紀涵雁心上，她屏住呼吸等待着一個回答，彷彿她也是發問者。
陸華清卻抽出了手：「十年前我就說過，我不喜歡你，現在也一樣。」
疏離的回絕讓方穎臉色一白。
聯想到他這些日子都待在醫院，不甘、嫉妒、憎恨等情緒一股腦的湧上心。
「所以，你還是喜歡上了紀涵雁那個病秧子？」
聞言，陸華清眼底一凜：「我以為你的言行舉止對得起你的修養，現在看來是我錯了。」
這句諷刺如同熱油潑在方穎的妒火上，讓她忘了自己在他面前的溫婉形象。
「你說過你不會喜歡她的，就算是愧疚，你幫她出了手術費也該夠了！」
面對方穎快要歇斯底里的模樣，陸華清也沉下了臉：「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插手。」
「寒夜！」方穎紅了眼，淚水大顆滾落，「特發性肺動脈高壓就算做了手術，存活五年的希望也不超過百分之五十，紀涵雁就是半個死人，你和她……」
「住口！」
陸華清面色驟冷，眸中翻湧起讓人不寒而慄的怒意：「我再說一遍，以後不要來找我。」
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
可下一秒，方穎突然撲進他懷內，仰頭送上自己嫣紅的唇。
「咵嚓——！」
第五十二章

玻璃的破碎聲跟着陸華清盛怒的推開響起。
他來不及斥責方穎的瘋狂，便撞上了紀涵雁那雙滿含震驚和無措的眸子。
陸華清心一空：「紀涵雁？」
此刻，他又一次在她面前感到慌亂和不安。
方穎站在原地，對紀涵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