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靳深恆》[紀念靳深恆] - 第1章(2)

出來的,帶着令人膽寒的冷冽。
唐北禪也怕,微微向後退了半步,終於看清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靳深恆坐在椅子上,身子向前傾,渾身散發著壓迫感。
唐北禪不由想起原來在非洲草原見過的一隻正在狩獵的雄獅。
可靳深恆坐在冰冷的桌椅里,像是被什麼束縛,又跟雄獅不沾邊,反而像困獸。
唐北禪將目光落在文件上:「靳深恆,你要學會接受死亡。」
當年靳深恆母親死去的時候,在靈堂里,他也是這樣,恨不得對所有人亮出爪牙。
靳深恆不說話,只是雙唇緊緊抿起,固執將那份文件從桌面掃落。
「唐北禪,你不願意找,我自己去找!總有一天我會找到紀念!」
靳深恆的怒意如此明顯,可唐北禪卻從中聽出了一些色厲內荏。
他在害怕,害怕接受紀念死亡的事實。
唐北禪將那份文件撿起來,他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不知道過了多久,靳深恆激烈的心跳終於慢慢平緩,通紅的眼眶也恢復了本色。
他狼狽又疲憊的靠在辦公桌上,脊椎彎下去,雙手捂住臉。
這是任何人都沒見過的靳深恆。
他腦子裡不斷閃過一張張記憶的碎片,紀念的笑,紀念的順從,紀念的哀……
紀念了解他,更甚過自己、只要他想要的,紀念都會為他辦到。
她說過,願意給他當一輩子特助,願意陪他一輩子的。
她從不食言,更不會對他食言。
所以,紀念絕不可能死。
靳深恆慢慢直起身子,低聲自語:「紀念,等着我,我一定會找到你。」
他拿起車鑰匙出了門,新來的特助身姿搖曳:「靳總,我陪您吧。」
靳深恆看着那個妝容精緻的女人,突然眉頭一皺:「你今天去財務部領薪水,我會給你賠償。」
新特助還沒來得及說話,靳深恆就從她身邊掠過。
他那時招新特助,是想讓紀念知道,任何人都可以替代她的位置。
可如今,靳深恆心裏有種感覺,沒人可以替代,他只想要紀念一個特助。
靳深恆將車開到了環海公路上。
冬天冷風刺骨,靳深恆開着車窗,漫無目的的繞了一圈又一圈,卻感覺不到絲毫寒意。
他想了想,將車停在一邊,撥通了靳父的電話。
自從上次過後,他確實沒有回過家,靳父也不曾打電話給他。
響了三聲,那邊接了起來。
知子莫若父,靳父開口就說:「找我什麼事?」
靳深恆沒兜圈子:「我想要紀念母親的聯繫方式。」
靳父沉默片刻,才回他:「你找她幹什麼,她半個月前就離開了靳家。」
靳深恆愣住,他想起那天晚上,紀母找他要一千萬的樣子。
好像跟平常沒什麼不同,又好像有什麼不一樣。
靳深恆記得不太清楚,唯一想到的就是那天在院子里,紀母微微佝僂的脊背。
他閉了閉眼,覺得懊惱。
他向來順風順水,覺得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可人心難辨又莫測,他憑什麼自信?
就像紀念,如今從他生活消失無蹤,甚至被查出死亡。
就像紀母,從前他覺得那就是個以色侍人的女人,可現在,她卻放棄了靳家這顆大樹,不知所蹤。
靳深恆朝遠處望去,從上往下看,海面風平浪靜,卻讓人覺得又深又冷。
他腦海中閃過什麼,卻又很快消失。
他搖了搖頭,回到車上,發了個信息給唐北禪:給我查查紀念母親的下落。
半個小時後,靳深恆收到了唐北禪發來的一個定位信息。
他發動車子,朝着那個位置駛去。
曾經跟紀念有關的一切,他都不甚在意。
如今她不在了,靳深恆卻迫切的要抓住跟她有關的分毫。
那個地方離洛城有些距離,靳深恆經過了六個服務區才下了高速。
四周低矮的樓房從他眼前掠過,靳深恆開着車七彎八拐的到了紀母所在的住處。
他看着貓眼裡亮着燈,伸出手指叩響了門。
不一會,門就從里打開,紀母看到他先是一怔,然後露出讓他熟悉的諂媚的笑。
「深恆啊,你怎麼來啦?快,進來坐。」
靳深恆沒有拒絕,走進了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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