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煙霍銘》[季如煙霍銘] - 季如煙霍銘第23章

他最後看了一眼繆言鑫,那雙狹長的眼漸漸合上。
繆言鑫腦海中一片空白,耳邊只余有空蕩的轟鳴聲。
剎那間,她什麼都聽不到了。
箭羽襲來,桑洛從腰間抽出彎刀,江聲吩咐着。
「保護好小允卿!」
繆言鑫呆愣愣地坐在馬車裡,帘子隨風而起,季如煙就那麼倒在自己的面前,胸膛的起伏若有似無。
半晌以後,繆言鑫才從馬車裡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
臉上的珠簾流蘇不斷碰撞,打在她的面頰上。
繆言鑫看着季如煙胸膛上不斷湧出的鮮血,一瞬間慌了神。
傷口還在潺潺流血,打在繆言鑫的婚服上,更顯殷紅。
她喉嚨一陣發緊,一聲聲喚着季如煙的名字。
「季如煙……季如煙?」
後者沒有回應,只是垂着頭,繆言鑫雙手染血,顫抖着撫上季如煙的臉頰,想去探他的呼吸。
身後是桑洛的高聲呼喊。
「小允卿!
回你的馬車裡去!」
繆言鑫此時什麼也聽不到了。
她怎麼能回去,怎麼能把他丟在這裡,自己躲起來。
繆言鑫不敢輕易搬弄季如煙,只能將婚服撕破,按壓住季如煙的傷口,試圖為他止血。
「季如煙……這婚服可是司制房做了半月有餘趕製出來的,我還沒來得及穿着它出嫁,你若是死了,便是對不起我,對不起司制房的綉娘。」
繆言鑫的聲音顫抖,一聲聲呢喃着,似是在勸慰自己。
身後一黑衣人奔着繆言鑫飛奔而來,手中利劍直指,彷彿下一瞬便要刺穿她的胸膛。
一人影飛身而下,手中寒光一現,便將黑衣人攔了下來,銀色彎刀架在了黑衣人的脖頸之上。
桑洛看了一眼跪在季如煙面前的繆言鑫,眉眼微垂,回首勾起彎刀,劃破了黑衣人的脖頸。
箭羽漸漸停了下來,周圍已是滿地橫屍。
身旁的侍從翻着地上的屍體,眉頭微微蹙了起來,隨即走到桑洛身邊,低聲道。
「王子,不是樓蘭人。」
桑洛皺了皺眉頭,看向了繆言鑫。
「見方才那人,倒像是奔着小允卿來的。」
此時,季如煙身上的玄衣已被鮮血染透。
天邊的煙霞散去,烏雲密蓋,大雨傾盆而至。
繆言鑫執着的用手中撕扯下來的婚服按住季如煙的胸口。
桑洛看着繆言鑫,眼眸微微刺痛。
「沒用了,他死了。」
桑洛的聲音清江。
大雨打在繆言鑫的臉上,模糊了她的雙眼。
「他沒死!」
繆言鑫按着季如煙的胸口,顫抖的聲音說道:「他還有呼吸!
他沒死!」
桑洛上前,一把將繆言鑫拉扯開來,語氣不再像從前那般。
「夠了!
隨我回樓蘭!」
繆言鑫掙脫開桑洛,她跪在地上,仰着頭看着桑洛。
「救他!」
桑洛垂頭看着繆言鑫,眉眼沉的可怕。
繆言鑫仰着頭,大雨打的她睜不開眼,她依舊執着地看着桑洛。
可此時的她在桑洛眼裡,格外狼狽。
「救他!
我答應你的任何條件!」
桑洛的心沉了下來,兩人對視。
良久之後,桑洛才低沉開口。
「哪怕我讓你此生再也不見他?」
繆言鑫看着桑洛,手緊緊攥着衣擺,聲音沉着堅定。
「我答應你,此生再不與他相見。」
第二十九章七日後,山莊。
泉水潺潺,於高出緩緩流下,奏成一片樂曲。
屋內。
季如煙躺在塌上,唇色發白,胸口的繃帶纏了一層又一層,額上儘是汗珠,面露痛苦之色。
身邊的大夫將傷口處理好後,才緩緩說道。
「傷口已經在慢慢癒合了,到底是習武之人,身子健壯,只是這箭穿透了內臟,怕是以後要留下些病症。」
一旁站着的人看了一眼季如煙,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能活着不死就已經是奇蹟了,日後的事不歸我們管。」
季如煙隱約聽到了一些聲音,卻又十分模糊,只是手一直緊緊抓着什麼東西,意識告訴他,一定不能放開。
他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
終於在關門聲響起後,緩緩抬起了雙眼。
這還是這七日來,他第一次睜眼。
記憶停留在了關外的那一日。
他於黃沙斜陽之中,最後看了繆言鑫一眼。
胸口劇烈的疼痛傳遍全身,季如煙幾乎動彈不得。
季如煙環視了屋內一周。
看着一切陌生的環境,季如煙皺了皺眉頭,乾涸的唇瓣撕扯,滲出血絲,他舔了舔唇,口中滿是鐵鏽味。
似乎是意識到手中有什麼東西,季如煙指尖微攏,用全身的力氣抬起手。
那是一抹大紅色的不料,上面似乎還緙着金絲。
只一眼,季如煙便認出了那是繆言鑫婚服上的布料。
他掙扎着起身,卻牽扯着傷處,痛的再次摔在塌上,發出一聲悶哼。
門外的人聽到聲音,推門而入,正與季如煙的視線撞了個正着。
那人微微愣了半刻,隨後轉身向外走去,口中還喊着。
「王子!
那人醒了!」
季如煙聞言一怔,隨即便見到桑洛走了進來。
兩人對視一眼,季如煙便掙扎着要起身,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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