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禾》[九禾] - 第7章(2)

/>我跟林規如同欣賞藝術品一般,觀看着他們的崩潰。
林規嘴角帶着笑意:
「你的想法很好,這給遊戲增加了很多趣味性。」
監控里,有警察持槍闖入這間廢棄工廠。
林規長嘆一口氣:「真可惜,遊戲結束了。」
11月7日。
震驚全國的綁架案結束,四名人質都被解救了出來。
可奇怪的是,明明警方已經包圍了整片工廠,卻沒有看到綁匪的影子。
而現場連他的一點痕迹都找不到。
只有雪白的密室牆上寫着留了幾個字:
審判者
女警扶我坐到車裡,給了我很多吃的,還叫來心理醫生安撫我。
我雖然吃飽了也只好裝作飢餓狼吞虎咽。
過了半小時,我才看見警察帶着徐文浩、程含、王虎他們出來。
幾人像經歷了很可怕的事情,一個個眼神獃滯,嘴裏還不停念叨着「不要來找我。」
徐文浩最先恢復神志。
他看到警察後,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抓着他。
眼神兇狠:「綁匪抓住了嗎?一定要抓住他!」
警察瞥了他一眼,敷衍道:
「這是我們警方的事情。」
程含被帶到跟我一輛警車上,她被嚇傻了,過了好久才回過神。
看見我身上披的衣服,還有手裡捧的熱水。
也顧不上形象,氣憤地大喊:
「為什麼不給我!我也要吃的!」
女警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
「只有這麼多,等會兒就到警局了。」
「我爸媽呢!他們為什麼不來接我!」
「不知道。」
「你這是什麼態度,我是受害者你知不知道,你們警察就是這麼保護受害者的嗎?我要投訴你,我告訴你,我叔叔就在警局工作。」
女警嫌惡地看了她一眼,沒再理睬她一句。
程含肯定不知道,她所謂的叔叔已經被查辦了。
她爸媽也面臨破產,現在自顧不暇。
到警局後,我們被分開做筆錄。
我面不改色地編造了一個普通高中生被綁架的全過程。
中間還時不時透露出程含跟徐文浩的一些騷操作。
而早知道直播存在的警察,看我說得都能對上,對我的筆錄確定不疑。
我出審訊室的時候,正好碰上手上戴着手銬被帶走的徐文浩。
他瘋狂掙扎:
「你們幹什麼,為什麼抓我?我是受害者!受害者!我爸媽呢!我要見我爸媽!」
他很快就會得償所願的。
徐文浩父母幫他掩瞞殺人事實,就是幫凶。
他們一家人很快會團聚。
當然,是在牢房裡。
一個月後,我重回學校。
原本迫於程含脅迫不敢跟我相處的同學們紛紛展現善意。
而徐文浩他們的判罰結果也公布了。
徐文浩已滿十八歲,性侵、故意殺人,數罪併罰判了死刑。
他爸媽作為幫凶判處十年有期徒刑。
程含跟王虎判了十五年,只要是涉案人員都沒有逃過處罰。
夏延跟陳夢的父母在法庭泣不成聲。
那天,所有學生都擠在學校的巨大LED屏幕上觀看這場審判。
我看見了最前面的林規。
他依舊留着能遮住眼睛的劉海,戴着黑框眼鏡,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我聽見有人對他說:「開心吧?以後沒人再欺負你了!」
只有我知道,他是在欣賞自己偉大的傑作。
我們隔着人群對視了一眼。
像不認識般,轉頭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夏延原本的課桌被學校鎖進了倉庫。
我莫名很想去看看這個正義又悲慘的少年的生活痕迹。Ӱz
但我沒想到,我會在倉庫看見陳夢。
休學半年,她再一次回到了校園,只是神色冷淡,像是已經沒有什麼事情能再擊垮她般。
「你是被綁架的那個學生?」
我點頭。
陳夢看向夏延已經落灰的桌椅,眼眶有些紅了:「因為他們被判刑了,我想說給他聽。」
夏延是個孤僻的人。
可陳夢是他灰暗人生中最明亮的光,她喜歡笑,性格開朗,喜歡拉着他參與集體活動,只有她會不厭其煩地教他做題。
夏延是陳夢的救贖。
陳夢何嘗不是他的光。
陳夢開了一場直播,直面自己所受的傷害,她說:
「沒有一個女生願意遭受這些,但是我是受害者,我絕不會因為遭遇了這些事就自輕自賤,該懺悔的是加害者, 我沒有任何錯。
「我現在已經回到了學校,我不僅要正常生活,我還要考上一所好大學,以後找一份好工作, 我要出去旅遊, 要穿好看的衣服, 要帶爸媽去見見外面的世界。
「我不僅要活, 我還要好好地活,連帶着夏延的那一份,活得比任何人都精彩。」
這場直播聲勢浩大。
很多女生勇敢說出自己被欺負的經歷。
也有很多有創傷的人擁有了重活一次的勇氣。
可還是有一些惡臭言論出現在評論區。
散播一些受害者有罪論。
但很快便被廣大群眾懟得連連道歉
我的生活又歸於平靜。
可我總覺得這平淡的生活缺了點什麼。
我常常想起綁架期間發生的事情,每次想起血液都有些沸騰,那段經歷我像是一輩子都忘不掉。
在一個平凡的午後。
我坐在學校的長椅上曬太陽。
身邊突然坐下一個人。
我意外地看着林規, 他抬頭看着天,午後的太陽刺眼, 他卻眼睛一眨不眨。
「我幹了件好事。」
他聲音很是興奮。
「我在監獄裏找了人, 將那些人的英勇事迹全散播了,你知道嗎?監獄也是有鄙視鏈的,而他們做的偏偏是最讓人不齒的。
「聽說他們現在每天被同牢房其他人折磨,度日如年,精神已經不太好了。哈, 真有意思。」
我如痴如醉地聽他說這些。
在某一刻突然覺得。我好像跟他一樣, 成了一個瘋子。
「啊對了,九禾,看見昨天的新聞了嗎?」
我愣了一下:「什麼新聞?」
「妻子離奇死亡, 丈夫獲得巨額保險。可我卻發現,同一天他的賬戶有一筆支出, 他買了一條鑽石項鏈,第二天就戴在了他的秘書脖子上,我又想玩遊戲了, 你想加入我嗎?」
雨季已經過去,往後晴天萬里。
我笑着握上他伸出的手:
「那我也得起個代號。」
「代號?」
「審判者二號。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