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先生餘生不復相見》[賴先生餘生不復相見] - 第5章

一圈圈漣漪在暗夜裡蔓延開來。
偏偏這女人冷漠地看着周輕,紅唇抿出一抹狠絕的弧度,「那鞋子我很喜歡,你可以給我撿回來么?」
露露在角落裡看着,氣得渾身發抖。
她這次也沒忍住,沖了出來。
可還是晚了一步。
那男人直接脫了自己身上的外套,然後朝湖水裡跳去。
「周輕!」
黑燈瞎火的,又是情況複雜的湖裡,她那鞋子怎麼可能找的回來?
況且,就算找回來了,她還會穿么?
露露覺得鐘意這女人,簡直壞透了。
太渣了。
她那一聲周輕並沒有起任何作用,而露露看着站在岸邊冷冷地看着湖中情況的鐘意,她大叫了一聲,以極快地速度衝過來將鐘意推進湖裡。
又是「咚」地一聲。
濺起來的水花**露露腳上的鞋子。
露露站在岸上紅着眼睛盯着落入湖中的女人,嘴角露出滲人的笑,「你去死吧。」
        第221章
那天晚上後,周輕這人就在上流圈子裡消失了。
接下來的一周,周家破產,所有產業都被併購,曾經也輝煌過的周家,一夕之間不復存在。
無人知道是什麼原因。
只當是家大業大的周家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成為商界里可憐的犧牲品罷了。
但露露對那晚影響深刻。
是周輕將落水的鐘意的救上來的么?
是在鐘意落水後突然出現的另外一個男人。
他將幾近昏迷的鐘意從冰涼的湖水裡撈出來,抱着她站在岸邊,周輕這時也剛剛好從湖裡起來,人不過剛剛爬上岸,又猝不及防被這男人給踹了回去。
露露瞪大眼睛,渾身發抖,「周輕!」
她轉身盯着那一臉冷魅的男人,暗夜裡,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露露伸手指着他,「你幹什麼?」
這男人將鐘意放在一旁的長椅上朝露露走來,鋥亮的皮鞋上泛着冷光,讓露露的心臟沒來由地緊縮了一陣。
朝她走來這兩三米距離,每一步都彷彿走在了露露的心臟上。
終於,在他挪到自己面前時,露露頂不住心理壓力,猛地摔在地上,雙手朝撐着冰冷的地面。
他渾身都是濕的,可絲毫不影響這男人的俊美。
彷彿是從中世紀穿越而來的優雅吸血鬼,像墮落人間的神祇,神秘陰柔又魅惑。
露露眼看着那隻濕透了的手伸出來拍了拍自己冰涼的臉蛋,「乖女孩,你做的太對了,我要給你獎勵。」
嗓音低沉好聽,可卻無端帶着一股滲人的意味兒。
露露眨着眼,再怎麼努力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她或許是被嚇傻了,所以視線也模糊了。
他說完這句話就起身抱着鐘意離開了。
後來半夜裡。
露露裹緊了身上的衣服踩着坑坑窪窪的小水坑回家,有人擋住了她的去路。
那是一隻冷白細長的手指,指尖夾着一張支票。
露露算數不太好,昏暗的環境里也不能一眼數清楚上面有幾個零。
這男人說,「拿着,這是給你的獎勵。」
露露這晚問了一個極其愚蠢的問題,她捏着手中的支票,看着那道高大的身影,「為什麼要給我獎勵?」
話音剛落。
原本已經打算離開的男人卻驟然轉身,伸手猛地掐住了露露的脖子。
她被憋的快要喘不過氣,一張臉漲紅,整個人幾乎要被面前這男人給提起來了,在瀕臨死亡的邊緣,露露活過來了。
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她站不住,跌在坑窪不平的地上。
地上的髒水濺起,落在男人黑色的皮鞋上。
只見這男人蹲下身體,憐憫地看着她,慢慢說,「你將她推到湖中,當然要給你獎勵。」
做了他一直想做但卻沒有做的事。
他接著說,「要是她死了,你的獎勵會是現在的一百倍。」
露露回家後終於數清楚了上面的數字,五後面跟着五個零。
五十萬的一百倍,是五千萬。
那個簽名筆風過於凌亂,露露不認識。
        第222章
後來她專門去找了人幫她認,這張支票上籤的名字是:
再後來露露離開了這座城市,這五十萬,她一年多就敗光了。
最後又狗着回虞城,繼續干起了老本行。
隨着周輕消失的,還有鐘意在名流圈子裡的名聲。
她再不是風塵艷俗的交際花,儘管她一直在做這件事。
而周輕,露露後來一直沒有見過周輕。
露露此刻真的很想問鐘意一句:你把周輕弄到哪裡去了?
這些往事並沒有隨着時間流逝而消失,它們紮根在露露心中,像一隻蟄伏的獸,隨時都能出來將露露的心臟撕扯成兩半。
安靜的洗手間里,鐘意冷冷地看着露露。
露露勾起紅唇,垂在身側的手指,指甲深深陷進掌心裏,「當年我要是能殺死你就好了。」
「我會游泳,你那一推殺不了我。」鐘意淡淡說。
洗手間里溫度並不高,甚至可以說有些冷。
可鐘意就是覺得燥熱,從心裏升騰起來的燥熱。
露露垂眸,「是么?」
頓了頓,露露繼續說,「她們說林景庭挺疼你的,我看也是,那種場合,你不想喝酒竟然就沒讓你喝,真是稀奇。」
鐘意眉頭一皺,紅唇翕動想說點兒什麼,但是卻眉頭一擰,被突如其來的眩暈弄得眼前一花。
露露看了她一眼,出了洗手間。
而鐘意有些不舒服,她轉身,沒多想還是掬了捧水沖了沖臉,稍微清醒了些。
扶着牆壁慢慢走出洗手間,剛剛好遇到千卉。
千卉是專門來找她的,此刻在洗手間門口見到她倏然鬆了一口氣,摟着她的肩膀,「阿意,你怎麼還在洗手間里呢,走,他們使勁兒灌我酒呢,我知道你酒量不錯,去給我擋擋。」
鐘意扶着牆壁,站定,低着頭,「我有些不舒服,我想先回家了。」
「還早呢,走,再去坐一坐我們就走。」
她的包和手機還被千卉保管着,鐘意握拳輕輕捶了捶自己的太陽穴,又甩了甩腦袋,說,「不坐了,你帶我去拿包,我拿了就走。」
賴司硯肯定要找她來着。
千卉語氣卻沉了下來,「阿意,就當是陪陪我不行么?等會兒結束了我就送你回去。」
鐘意不傻。
席間都是些什麼人她大概知道一點兒。
雖然大家言詞間並無什麼異常,但是那種做派,鐘意很清楚。
她淡淡拂開千卉的手,看着她,「他們或許是在你困難的時候照拂過你,但是千卉姐,我覺得我做到這一步,已經夠了,我不是陪客的,也不能給你拉關係。」
鐘意抿了下唇,「希望你能幸福。」
千卉冷淡地看著鐘意扶着牆壁往走廊那頭走,她沒什麼表情。
只是沒多會兒,前方的人就倒了。
葉瀾找到這裡來時,外頭的雪越下越大。
走進小院時,剛好有兩輛黑色的車通過閘口,緩慢地朝大路上去。
她抬手看了眼手上的腕錶,離賴司硯跟她說的時間已經過了半小時,也不知道會不會錯過些什麼。
        第223章
也怪她今天一直心神不寧,又是下雪的天,開車的路上發生了一點兒小摩擦,和別人的車蹭上了。
對方非要等交警過來處理,耽擱了葉瀾不少的時間。
此刻,越是往那間房走去心就顫得更加厲害。
只是,她剛剛走近,就聽到裏面有女人的笑聲。
葉瀾沒動,手指慢慢扣緊門框。
有女人在說,「看來這個蘇啟平是鐵了心要上位,今晚這事兒要是成了,我敢保證,這虞城的天就開始變顏色了。」
另外一個只是純陪喝酒的,對於今晚的局勢她看不懂,於是問,「什麼情況?我以為只是名流之間普通但隱秘的聚會呢。」
「人都走光了,我也就不怕跟你說,蘇啟平是狠了心要將這位三兒給扶正,這三兒自己也爭氣,你看看今晚她帶了個什麼極品貨色來,」女人嘖嘖兩聲,「那個女人別說男人了,就是我看着都想狠狠攥在手中。」
她繼續說,「這麼多少年了,這個圈子裡的秘密大部分我都知道,那林景庭就是個衣冠楚楚的禽獸,有着圈子裡最完美的外表和一顆最蛇蠍的心,他最喜歡玩女人了,是這方面的佼佼者。」
旁邊的小夥伴驚訝,「這麼可怕?要不你別說了吧,我都不敢聽了。」
女人笑笑,「沒什麼好怕的,我遲早要被我這金主掃地出門,有些話憋在心裏久了,以後想吐都吐不出來了。」
「林景庭這個癖好少有人知道,可有人一旦投其所好,只要是他看上的,這人的事十有八九會成;他身為虞記身邊的重要人物,手裡可握着不少名單,蘇啟平小三送的這個女人,可以給蘇啟平換來一個州長的位置,你信么?」
「這小三兒還真是有點兒本事呢,帶的那個女人也足夠驚艷,放眼娛樂圈裡都找不出一個來吧。」
「嗯啊。」女人眯着眼,「貌似是那小三的什麼妹妹,叫鐘意,指不定蘇啟平都會喜歡上這個女人,反正在他們這些人眼中,女人就等於玩物,不過是你玩玩兒,我玩玩兒而已。」
說著,這女人又笑了,「不過蘇啟平就算想玩也得看那尤物能不能活到被林景庭給厭棄。」
葉瀾聽到這裡終於聽不下去了。
她一進門就將包砸到門口這扇屏風上,單薄的屏風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壓力,「嘭」地一聲朝另外一邊倒去。
突兀的倒塌聲在寂靜的空間里響起,還在席間坐着的兩個女人猛地一震,紛紛將目光朝這邊投來。
葉瀾臉色鐵青地站在房間**,冷冷地看着她們。
兩人都愣住了。
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這是市助的夫人,蘇太太。
兩個女人一個驚慌失措,另外一個倒是十分鎮定,一副看破紅塵的模樣。
葉瀾掐着手心問,「蘇啟平呢?」
那女人不慌不忙地,看向她,「哦,是蘇太太啊……」
葉瀾善妒是出了名的,而在外人眼中,蘇啟平寵她也是有目共睹的。
        第224章
現在這種假象被戳破了,連圈子裡不入流的女人都知道蘇啟平養女人,對葉瀾來講,真的諷刺至極。
葉瀾上下牙齒咬得很緊,腮幫子鼓動,她又重複了一遍,「我問你蘇啟平呢?!」
對方笑了笑,朝窗外一指,才漫不經心地說,「看到旁邊的六星級酒店了么?他們今晚下榻的地方。」
葉瀾開車進這家會所時,賴司硯的車就停在街對面。
雪下得大,簌簌的雪花穿過路燈橙黃的光影往下墜,沒一會兒車身上就堆砌起薄薄的一層白色。
差不多是晚上十點不到的樣子。
賴司硯正準備給鐘意打電話時,接到了來自零號公館的電話。
「先生,有件事要跟您說一下,太太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呢。」
短短几句話,震得賴司硯心頭一緊。
眉毛淡淡擰起,嗓音還算是鎮定的,「怎麼回事,你說清楚點。」
「太太說下午去找一個朋友,自己開車出去的,她……」曲桉頓了頓,「讓我不要告訴您,說她出去跟朋友吃個晚飯就回來,但是這大雪的天,她到現在都還沒見回。」
曲桉又說,「我也給太太打過電話,但是太太沒接,所以我這才通知您的。」
聽完,賴司硯只覺得這女人不省心。
男人薄薄的唇抿成一條直線,喉結滾動,「她有說是什麼朋友么?」
曲桉搖搖頭,「這個太太沒說。」
賴司硯給鐘意打電話,一個接一個,那頭一直沒接。
他所知道的鐘意,幾乎沒有朋友。
唯二的兩個好友,也已經出國了。
剩下的——
就只有千卉。
賴司硯眯了眯眸,他敲了敲前座,谷沉回過頭來,「先生。」
「蘇啟平和那個三兒今晚準備怎麼拉攏林景庭?」
「投其所好,給他塞女人。」谷沉停頓,「林景庭今晚身邊是一位叫露露的女人,想必是她。」
男人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動了動,不過沉思了短短一秒,他側頭朝車窗外看去。
無數雪花在空中飛舞,一定程度上遮擋了賴司硯的視線,但是旁邊聳立着的酒店高樓還是一下子映入眼帘。
這時,葉瀾電話進來。
「蘇啟平是真的打算跟我決裂把那個小三扶正,你告訴我,他準備怎麼悄無聲地讓我消失?」
賴司硯眸色又深又寒,語氣冷絕,「您丈夫如今的地位跟權勢,想讓一個在圈子裡遊走久了的人消失很難?」
葉瀾的父親當年走的路也不是多光明,蘇啟平當時從底層爬起來,成為葉瀾父親的心腹,後來更是成為他的女婿,有些東西他心裏門兒清。
他狠起來要讓葉家合理地消失,易如反掌。
都是聰明人,賴司硯稍微一提葉瀾就知道了。
她渾身冰冷,身上的血液彷彿倒流了一般,指甲深深陷入手心,掌心中是一片鮮紅的黏膩。
「我爸當年那麼看中他,他怎麼可以……」
        第225章
賴司硯淡淡打斷葉瀾的話,「他能從鄉野山村裡出來爬到這個位置,靠的不是智慧,而是狠意,」男人冷嗤一聲,「蘇太太您如今沒任何地方值得他繼續護着你,他自然快刀斬亂麻。」
「他……」葉瀾閉了閉眼,突然就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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