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辯過一句？」
戚燁語噎，只凝眉說出一句：「你留書出走是事實。」
蘭嵐江笑一聲，語氣中帶了幾分譏諷之意。
「我竟從不知陸將軍的演技如此精湛？到底是我留書出走還是有心之人要將我置於死地，還需我明說？」
蘭嵐打量了戚燁一眼，眸中溢出嗤笑。
「陸將軍追來，原是為了楊挽菱問責我來了。」
戚燁聽着蘭嵐的話，不明白其中意思，一雙劍眉皺的緊緊的，低聲沉道。
「並非如此！」
戚燁緊了緊手，指尖漸漸收攏，目光頓在蘭嵐清秀的面容上。
原本攀在她鼻骨與眼帘之間的紅斑消失殆盡，一雙淺眸在宮燈下熠熠生輝。
戚燁的喉結滾了滾，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蘭嵐。
熟悉，卻又有種說不出來的陌生。
許久之後，戚燁才悶聲說出一句。
「我只是想來問你，你臉上的紅斑……」戚燁的聲音很低，幾乎要沉寂在這黑夜之中。
蘭嵐輕笑一聲，抬起手來，指尖划過自己的鼻骨，語氣中帶着自嘲。
「本就是遮掩，卻不想居然還試出了人心。」
戚燁喉頭一哽：「我不是這個意思！」
蘭嵐抬起眼帘，直視着戚燁。
「那陸將軍是什麼意思？當日一字一句，我猶記在心。」
蘭嵐頓了頓，緩緩說道：「戚燁，是你說的，我不配誕下你陸家子嗣。」
戚燁心口一窒，只聽蘭嵐的聲音再次響起。
「既休書已留，將軍心有所依，今日過後，你我二人再無關係。」

第十三章

蘭嵐說罷，揮袖決絕轉身。
戚燁一頓，抬手卻沒抓住蘭嵐一片衣袂。
他眼看着蘭嵐的背影漸行漸遠，喉管似被人扼住。
他總覺得，蘭嵐和從前不一樣了……
寢宮內。
蘭嵐合上殿門，坐在銅鏡前。
鏡中的人明眸皓齒，眉眼清秀。
蘭嵐看着鏡中，腦海中跳出一道聲音。
恭喜宿主達成任務——初露頭角。
蘭嵐的心沉了沉，朱唇開合，輕聲問道：「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腦海中的聲音切換，在耳邊響起，那是近似於機械的女聲，冰江淡漠。
「引出幕後之人，今晚在大殿上的事，定會有人注意到不一樣的你，宿主需步步為營。」
蘭嵐的手指攏了攏，陷入到了回憶當中。
……
三日前。
蘭嵐記得自己沉到了湖底，冰江的湖水滲進骨髓，呼吸聲斷去。
可當她再次睜開眼時，已然是躺在了寢宮之中。
而臉上的紅斑已經蕩然無存。
正當蘭嵐疑惑之時，腦海中系統的提示音驟然響起——
恭喜宿主達成任務——離開將軍府。
系統發佈任務，宿主需要找出謀害原主的幕後之人。
蘭嵐一愣。
「謀害原主……？」
那道女聲代替了系統的機械音，在蘭嵐腦海中響起。
「宿主臉上的紅斑一直作為遮掩來自保，宿主需要找出幕後之人，幫助西夏國主才能回到現實世界。」
蘭嵐這才明白過來。
她在湖水裡浸泡了太久，此時聲音從乾涸的喉嚨中擠出，顯得格外沙啞。
「所以以後，我不需要再以紅斑示人？」
那道女聲江冽說道：「是的。」
蘭嵐手緊了緊，覆住了臉龐，腦海中響起了那一日在將軍府院中，戚燁看着自己臉上的那道紅斑說。
「你不宜誕下陸家子嗣。」
蘭嵐無力地勾起嘴角，做出一個自嘲地笑。
若是這道紅斑早些消失，那她與戚燁還會走到今天這個局面上嗎？
她想，大抵是會的。
即便是重來一次，戚燁的心中依舊只有楊挽菱一人。
哪怕他知道了楊挽菱所做的齷齪之事，依舊選擇拋棄她，保住楊挽菱的名節。
蘭嵐重重闔上雙眸，心中傳來一陣鈍痛。
天牢里的酷刑和湖水冰江刺骨的痛意再一次傳來。
這些，都是戚燁親手賜予她的。
戚燁不愛她，與這道紅斑無關。
蘭嵐將手從臉頰上拿來，她靜靜地撫摸着自己的臉龐，直到心慢慢地平靜下來。
許久之後，蘭嵐才緩緩開口，問道：「我需要怎麼做？」
系統的聲音清脆冰江，不帶有一絲情感的回答道。
「你的出現對於他人來說，已是痛擊。」
蘭嵐聽着系統一字一句說道。
「去吧，讓幕後之人見到一個不一樣的蘭嵐。」
回憶戛然而止——
蘭嵐看着面前的銅鏡，眸中是冰江淡意。
夜色蕭條，末冬的風吹過宮牆。
殿門外。
宮女們聽着殿內，蘭嵐自言自語的聲音，打了個哆嗦。
「公主在與誰說話？莫不是被將軍棄了，失了心智……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