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她又凶又甜》[老祖宗她又凶又甜] - 第10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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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昏昏沉沉,一度以為自己已經死掉了。

多麼奇妙的體驗,我能聽見冰冷器械碰撞的聲音,甚至能感覺到孩子被抽離身體的感覺。

我覺得自己是清醒的,但又什麼都做不了。

四周有機器的響聲,還有醫生的聲音,甚至我還能聽到自己薄弱的心跳聲。

這種瀕臨死亡,徘徊在岸邊的感受,像是站在懸崖邊,隨是有可能墜崖要面對的危險和恐懼,這種感覺能將人折磨到發瘋。

很多年前,我去佛山,在佛下祈求時遇見一對母女,母親慈愛,女兒活潑。

後來得知母親是個聾啞人,因為身體缺陷,早年別人欺凌,無意懷上了女兒。

那時,我心有同情,一個母親帶着尚未成年的孩子,日子該有多疾苦。

可卻忘記這個孩子,是上帝對母親的恩賜。

有人常說,擇一城終老,遇一人白首。

終老之城雖易擇,可白首之人卻難遇。

可如今想來,那母親遇不到白首之人,確是有了伴老之人。

擇一城終老,養一女伴老。

如今之際,我倒是突然羨慕那母親了,她雖殘疾,卻女兒伴膝,來日寂寞孤寡,陪她促膝長談之人也是有的。

有醫生傳來聲音,「致命傷是嬰兒頭部,可惜了。」

我心口疼得窒息,有眼淚滑落,落入兩鬢之間。

努力睜開眼睛,被頭頂的燈光刺疼生疼,我掙扎了幾次,開口道,「醫生,我看看孩子!」

發現我醒來,那醫生微愣,頓了頓,走到我身邊。

見他手中捧着一團血肉模糊的肉團,便不出什麼,我哽咽,未開口,便已失聲疼苦了出來。

那醫生張了張口,出聲安慰,半響卻是一個字沒說出來。

疼極心口,竟是吐了血。

畢竟是我的孩子,怎能不疼?……

病房裡,我醒來時,已經不再手術台了,見身邊守着的人是嚴家兩位老人。

嚴恆和其妻子秦氏。

兩個老人已經過了半百,見我醒來,眉色暖了幾分,秦氏向來溫和,看向我道,「醒了,要喝水么?」

我搖頭,低聲道了句謝謝。

嚴恆嘆息,想來孩子的事情,他們都是知道了。

不見柳幸川和嚴景函,我沒問,只是盯着頭頂的天花板看。

秦氏開了口,大概都是女人,見我這般,她多少有點惻隱之心,拉着我道,「白夭,別太難受,孩子以後還會有的,養好了身子,以後慢慢來。」

我淺笑,不願意多說。

沉默半響,倒是主動開了口,道,「嚴……景深呢?」畢竟是他父母,我總不能直呼其名。

這次倒是嚴恆出聲道,「集團里有些事,需要他們兄弟處理。」

秦氏接話,道,「你別多想,景深擔心你在醫院裏不適應,特意叫了我們過來瞧着,想着他等會就來了。」

我沒多說了,微微點頭,疲憊的閉着眼睛。

柳幸川倒卻是如同秦氏所說,我醒來沒多久,就趕來醫院了。

畢竟是夫妻之間的事,嚴恆和秦氏不好多說,見他來了,嚴恆老臉不悅,倒是秦氏,低聲和他交代了幾句。

隨後兩個老人便離開了。

三伏天已過,溫度適宜,偶有微風拂過,格外兩爽,我靠在床上,沒有刻意冷着臉,只是心口疼得厲害。

若是要笑,怕也笑不出來。

未曾看向他,我怕怨恨吞噬了我,所以閉着眼睛假夢。

第四十章柳幸川,我們離婚吧!

聽到腳步聲,他走到我身邊,拉着我,聲音低斂,「對不起,我不知道……」

懺悔的話,是不能聽的,聽多了,會增加怨恨。

我盯着天花板看,聲音清冷,「柳幸川,我們離婚吧!」

這話算不上冰冷,只是一句事實,人不能有貪心,否則會死得很慘,我已經付出一個孩子的性命了,不想毀及自己的一生。

手被他死死抓住,我沒去窺探他的情緒,只是聽他緩緩開口,「等你出院再說,現在好好養傷。」

我不多說了,保持了沉默。

他開了口,「什麼時候知道懷孕的?」

「一個月的時候。」我開口,聲音很淡。

手還是被他握着,握得緊緊的,「為什麼不告訴我。」

愣了半響,我看向他,有點諷刺尖銳道,「告訴你做什麼?讓你尋了別的理由來把他拿掉么?」

他看着我,目光疼痛,「白夭,你明知道我不會……」

「可你最後,不是一樣親手送了他的命么?你見過他的樣子么?」死死看着他,我一字一句,「三個月,他還沒有成形,我見過他了,是一團血肉模糊的肉團,你知道……」

「別說了!」他打斷我的話,聲音里已經有了哽咽之聲。

住院,是個漫長的過程,可明明只有一個多月,可我卻像是度過了幾年一樣。

柳幸川一直在醫院,偶爾會離開一兩個小時,他會讓嚴家兩位老人過來。

聽說唐諾蘭也在住院,似乎是腿骨折了,我沒多問。

倒是秦氏,偶爾會欲言又止的和我說什麼,但總是被嚴恆制止住,似乎不願意讓她說。

那日中午,嚴恆在醫院樓下的亭子里和一老人下棋,秦氏陪在我身邊,沉默良久,看向我道,「白夭,你能給景函打個電話么?」

我倒是愣住了,有點不明白,看向她,不由道,「怎麼了?」

她躊躇半響才道,「嚴氏集團是我和阿恆半輩子支撐下來的,如今已經權力都交給了景深和景函,說來也不應該多干涉他們的事,原本是希望特么兄弟和睦,可如今他們兄弟兩人明爭暗鬥,我們坐父母的,怕他們有一天會……」

我接了話,「互相殘殺?」

秦氏點頭,臉色愁雲遍布。

我低眸,倒是覺得有意思,讓我給景函打電話,是什麼意思?打算撮合我和景函,之後讓景函對嚴氏鬆手,然後給我們點錢,徹底離開費城?

都是兒子,秦氏是怎麼想的?

我良久沒開口,低眸看着掌心的紋路。

秦氏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見我不開口,她扯開了話題,臉色未變,依舊和藹道,「這事我只是隨便說說,你也不用放心上,我這做母親的,只是希望他們兄弟二人都能平平安安的,別為了那些身外之物傷了感情。」

嚴景函在嚴氏掀起一翻波浪,我是在出院後才知道的。

他暗地裡從一些老股東手裡收了不少股份,之後又搞砸了柳幸川一直要拓展的新項目。

原本南片區開發的新項目,在我小產之後,突然又工人操作不當,引起了一場火災。

工廠里燒傷了數十人,還有人在工廠里喪命了。

柳幸川是公司的負責人,一旦出事,他要承受的不僅僅是董事會的壓力,還有外界和工人親屬,以及合作方,投資方施加的壓力。

這些事,都是我出院後知道的,醫院裏我沒關注,但出院後,全城到處都是關於嚴事出事的言論。

我就是不想知道,似乎也難了。

秦氏讓我給嚴景函打電話,言外之意,是打算讓我勸嚴景函?

可怎麼辦呢?

我不想勸,我不是什麼好人,也沒打算做好人,要說不恨柳幸川,那是不可能的。

若不是他推拿一下,我的孩子怎麼會出事。

是夜,天色灰暗,別墅里沒人,我坐在客廳里,心開始空蕩蕩的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覺,我好像聽到孩子的哭聲,越哭越慘,越哭越凄涼。

甚至能看見地上大片大片的血水,我明明知道是幻覺,但還是忍不住的害怕,忍不住的心疼。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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