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妃皇后》[淚妃皇后] - 第3章

我死後的第三天,靈魂一直無法離開。
或許是因為怨念過深,只能在盈肆身邊飄蕩。
此時窗外大雪紛飛,映得整個皇宮紅白相映,美麗至極。
盈肆懷抱着柳嬌嬌,面前放着小火爐。
或許是屋裡足夠暖和,柳嬌嬌臉頰紅潤,看起來嬌俏可人。
此刻她柔聲地提醒了句:「臣妾聽聞國師最懼寒冷,如今她獨自地關在地牢,要不要差人送盆炭火?」
一句話,已經讓盈肆冷了臉色。
「愛妃忘了她乃鮫人族?鮫人不死不滅,區區一點寒冷怕什麼?」
「況且是她咎由自取,害你失去了我們的骨肉。」
「嬌嬌,不要可憐她,像她這種毒婦,就該千刀萬剮。」
一番話說完,柳嬌嬌垂着眸,長長的睫毛沾染了層層霧氣,低聲地嚶噎:「皇上不要責怪國師大人,國師大人也是無心之舉。」
這副可人模樣,更是惹得他萬分心疼。
他摟着柳嬌嬌,目光卻落在窗外,看着積雪出神。
許久愣愣地道了句:「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了。」
是啊,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
鮫人體質屬陰,最懼寒冷,所以一到入冬,我幾乎連門都不願意出。
可我現在已經死了,冷暖不知。
那時候盈肆調侃着笑我:「我看你倒不是懼冷,是借口在屋子裡睡懶覺。」
他雖然口中萬般嫌棄,可還是差人鋪了最柔軟的被褥,早早地備好暖爐。
還會溫柔地抓住我的手,輕聲囈語:「從今往後,你的手由我來暖。」
可現在,我的屍身躺在冰冷的地面,無人問津。
2.
柳嬌嬌已經穿戴整齊,跟着走到窗邊。
見他沒有察覺,輕輕地咳了兩聲。
盈肆立馬回過神來,攬住她的肩膀。
「你雖然用了葯,但是御醫也說了,你的身子還需要多養養。」
「這裡風大,仔細着點兒,別受了風寒。」
又是一夜風雪。
至天明,積雪已經厚厚一層。
宮人們不敢怠慢,早就在各宮主子起來之前,已經將院子打掃乾淨,只留下觀景園白茫茫一片。
盈肆上朝的路上,看着厚厚的積雪,眼神閃現一絲異樣。
但很快地便前往朝堂。
為首的宰相是朝中最為德高望重的朝臣,第一個上前進諫。
「皇上,國師雖然犯了錯,可到底貴為鮫族公主,若是皇上繼續將其關押天牢,傳至鮫人族,恐怕會天下大亂。」
「再者,國師大人擅長占卜,若是出什麼閃失,恐怕還會有損國運。」
盈肆揮揮手打發宰相:「好了好了,朕知道了。她是東海鮫人,最多關個幾天,死不了的。」
「大不了,朕今日就將她放出來。」
末了,口中卻低聲地哼了句:「朕就是過於驕縱她,讓她忘了自己的身份,才做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
「古話說得對,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瞧瞧,他以前可不是這樣說的。
那時候他說他不懼怕我,天下蒼生平等,鮫人也是人。
他還說,等我助他平定天下就會娶我,讓我做他的皇后。
一生一世一雙人,他的一顆真心,便是對我的承諾。
或許是害怕族人,他終於去地牢看我了。
3.
牢房內很黑很暗,還有一股難聞的霉腐氣味。
還沒有進去的他,已經忍不住皺起眉頭。
隨後衝著看守天牢的守衛揮揮手:「把國師叫出來,就說只要她認個錯,朕就放了她。」
守衛身形頓了頓:「皇上,國師已經歸天了。」
盈肆一愣,隨即呵斥起來:「連你也騙朕?可知欺君之罪是要殺頭的!」
守衛嚇得跪在地上:「回皇上的話,國師的確歸天了。」
盈肆的臉色白了白,就連身形也微微地搖晃了一下。
「不可能,她是鮫人,不死不滅,怎麼會死呢?」
「御醫也說了,鮫人取珠入葯,可治好愛妃的病。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怎麼會死?」
可我真的死了呀。
鮫人無珠,必死無疑。
而我的鮫珠,是他親手取出來的。
我到現在還記得他說:「璃璃,是你害嬌嬌失去了孩子,如今她再難生育。」
「御醫說鮫珠可治癒,雖然你貴為國師,可這是你欠她的,朕借來一用。」
隨後拿着匕首,刺入我的腹部,剖出鮫珠。
刺骨的疼,卻遠不及內心的疼。
盈肆來到關押我的監牢時,看到了倒在地上蒼白的我。
這是我死後的第四天。
全身上下一片灰青,可笑的是,因為失去了鮫珠,我連死都不能再化為原形。
他站在那裡看着我,似乎有些麻木。
很快地就冷笑出聲:「這就是你們告訴朕的,她死了?」
「誰人不知國師是鮫族,若她真的死了,也該化為原形。」
「好了,雲璃,不要再裝了,你以為這樣,朕就會憐惜你,就會覺得你害嬌嬌失去孩子沒錯?」
「現在就給朕起來,朕會念在你曾護國有功,饒你一命。」
饒我一命?
死都死了,哪裡有命可饒?
柳嬌嬌是失去了她的孩子。
可我失去的是一條命!
見我還是沒有動靜,他氣急敗壞地鑽進牢房,將我摟在懷裡。
待看到我青灰色的容顏時,還是驚得瞳孔驟縮。隨後站起來踉蹌幾步,喃喃着:
「你這是怪朕取了你的鱗片,故意嚇我對不對?鮫人鱗,可治百病!整個天下都是真的,取你區區幾片鱗又如何?」
「現在這麼胡鬧,有意思嗎?」
他也知道,我是為他摘下,而不是為別的女人。
取鱗時刺骨的疼,到他這裡卻變成區區幾片鱗?
「鮫人最善偽裝,魅惑人心,這一定是假的。」
「國師是鮫人。來人,將她放進水裡,不日定會醒來。」
4.
跪在他旁邊的守衛不動。
盈肆雙眼猩紅,抽出寶劍呵斥他:「難道你聾了?朕要你把她放進水裡!」
一旁的守衛只能照做。
很快地就搬來一個大的木桶,裏面是溫熱的水。
隨後盈肆雙目獃滯地上前,將我抱在懷裡往水桶里放。
我的臉不但已經成了灰青色,垂下來的胳膊也同樣出現了屍斑。
他像是沒看見似的,只是口中呢喃着:
「東海有鮫人,泣淚成珠,其鱗,可治百病,死後,化為**,升騰於天,落降于海。」
「你是鮫人,未化作**,未升騰於天,詐死的遊戲,朕可不陪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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