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恨九重天》[離恨九重天] - 第8章 洛城朝雨(2)
且態度謙卑,低眉順眼,一副精明商人的樣子,真讓他大開眼界。
姬雨安時不時在旁為他指點,介紹着洛城風物。
「此城中不禁妖魔么?」趙同印象中,人與妖魔對抗無數年,其中仇恨早已糾纏城一團亂麻牽扯不清,有些族類和人類的世仇,能追溯數萬年之久,見面動輒刀劍相向,肯定是要分出生死的。這已經成為天下共識,眼前景象確實罕見。
「父皇自登基那年開始,洛城就已明文不禁妖魔相通了,甚至出了幾部保護妖魔的刑典來。這麼多年下來,很多妖魔在城中也算是紮根了,雖過得不盡如意,但也算勉強存活。」
姬雨安聲音輕柔悅耳,像一陣晚風在耳朵旁輕輕地吹。「不過是一些可憐之人,我們從小見慣之下,也並不覺得如何。」
趙同默默點頭。
實際上妖魔並不是山野中的妖獸,多是以化形之後的形象示人,與人類還是很接近的,不少妖魔種族也以智慧著稱於世,不可小覷。
傳聞說血脈越是古老高貴的妖魔,化形越晚,所歷的化形劫越是兇狠,不知道是真是假。
沒想到如今的周王有如此魄力,趙同對此人充滿好奇。
聽到姬雨安口稱父皇,其實早知道她們倆大概是當朝公主,並不覺得如何。
趙同這個人就是這樣,並不會因為身份差異而不自在,許是從小老頭給他灌輸的思維就是不敬天地,不敬鬼神,又何況一國皇室的威嚴呢?
「姬姑娘,冒昧請教,天木侯……他的身份,姑娘可有了解?」
自詡逢人從來都是不卑不亢的趙同,在姬雨安面前卻有些忸怩,斟酌着詞句問。
「天木侯呀,那可是妖族鼎鼎有名的高手,聽說妖皇之下他都排得上號呢!傳聞趙師兄你的身份尊貴神秘,只是數年前文舉天生了大變,妖皇為還一個人情,親身潛入某一重天將尚在襁褓中的你救出,安排了天木侯隱姓埋名護你周全——這都是偷偷聽姐姐和父皇說的。」
姬雨安聽到他的問話,悄悄吐了吐舌頭,語氣莫名輕快很多,恢復了幾分活潑無慮的性子來。
「師兄你叫得好是生分,再如何以後你我也有同窗之誼,你又……又,唉,叫我師妹……或者雨安就好啦。」
趙同笑了,有模有樣行了手禮:「那好吧,在下趙同,見過雨安姑娘。」
「雨安見過師兄。」姬雨安也笑了,還了一禮。
氣氛頓時融洽了許多。於是風土人情,奇人軼事,兩人一路上說說笑笑,欣賞着眼前的山水相映造物神奇,也不覺得時間緩慢。
趙同見業已進了內城,止住了聊這風土趣事的話頭,還是把醞釀一路的話說了出來。
「雨安姑娘,我來到此處兩眼一抹黑,有唐突冒昧之處,還望不要見怪。」趙同正色道:
「實不相瞞,連那天木侯的妖侯身份我也是第一次聽說,也並不知曉自己又是什麼身份,對我來說,自己不過是一個舉目無親的孤兒罷了。稍後我也會向詩安姑娘言明,若姬家與天木侯的交易跟我有關,趙某一介布衣凡人,或許並不能為姬家做什麼。」
「師兄何必這麼說?」姬雨安秀眉微皺,有點不開心道:
「姐姐和父皇又怎麼可能是如此市儈膚淺的人?我家與天木侯有什麼交易我並不在意,只是覺得師兄不似平日那些俗人,才願與你相交,師兄如此豈不是看輕了雨安,看輕了姐姐和父皇?」
趙子同欲言又止,終於還是對姬雨安一禮,道:「是師兄失言了。」
姬雨安面含薄怒,瞪了他一眼,輕哼一聲轉身走了。
趙同無奈。心裏卻想着有些話提前說開了好。
稍晚,獸車已停,幾人下車之後,姬詩安那副絕美臉蛋上依然溫柔淺笑,過來對他道:
「父皇已知曉你到了洛城,我安排了住處,你且稍待,通報的人已經先行一步了。」
「不妨事,我等着就是。」
姬詩安先走一步。姬雨安從他旁邊經過,嬌哼了一聲,頭也不回追姐姐去了,只剩下他和一位姬詩安留給他的隨身侍從。
趙同苦笑,姬雨安不理他了。
他竟莫名有一絲失落。
趙同坐在涼亭里,一等就是兩三個時辰,宮外只有整塊山峰雕就的高大圍牆,和不遠距離站立的一個個宮廷侍衛。
趙同略感煩躁之時,終於看到一位內官腳步匆匆得趕過來。
正想整理衣冠,只聽得這位內官尖聲道:
「趙公子請回吧!」
趙同驚愕地抬頭,一時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不是周王召見么?內官看到他詢問的眼神,如宣旨般說道:
「陛下不見你,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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