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電梯門開了，四目相對，熟悉的面容讓他身形一頓。
而喬聞輕的動作只遲疑了半秒，就避開視線，邁出電梯。
她禮貌的對沈青川頷了下首，徑直朝大門走去。
沈青川遲疑道，「你老婆沒看見你嗎？」
商應寒陰沉着臉，沒搭理沈青川，箭步追了上去。
等他追出來的時候，喬聞輕正站在路邊等車。
她扎着溫柔的低馬尾，背影纖薄，微低着頭看手機，絲毫沒注意到走到跟前的人。
「你怎麼在這兒？」
質問的聲音，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冷漠。
大清早就遇見他，喬聞輕心情瞬間不美麗，語氣也別著勁兒。
「你能在這兒，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兒？」
商應寒輕嗤一聲，「跟蹤的戲碼還沒玩夠嗎？」
喬聞輕眉梢抽了抽，誰給他的自信？
見她不說話，商應寒更加篤定自己的猜測，心情也莫名好了幾分，只是語氣依舊冷淡，「想知道我的行程，直接打電話問我，用不着走這麼多彎彎繞繞。」
喬聞輕忍了又忍，沒忍住，「商應寒，沒人說過你臉皮厚嗎？誰跟蹤你了？我從電梯里出來跟蹤你嗎？我跟你說一句話了嗎？跟上來的到底是誰？」
「噗——」暗處偷聽的沈青川，忍不住笑出聲。
商應寒黑着臉一記刀眼飛過去，對方瞬間隱匿。
他繃著臉問，「那你為什麼在這兒？」
喬聞輕淡淡掃了他一眼，說出話的比他還刻薄，「跟你有什麼關係？」
商應寒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再說下去怕是又要吵起來，他壓下怒氣，硬邦邦道，「景陽回來了，媽讓我們明天過去吃飯。」
「哦。」喬聞輕漫不經心道，「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們馬上要離婚了，我沒必要再去陪你們全家演夫妻琴瑟，婆媳和睦的戲碼了吧？」
「演戲？」商應寒勉強壓下去的怒氣瞬間就被挑了起來，他冷笑，「你是挺會演戲的，說吧，這次又要什麼？衣服？包？首飾？還是為你們喬家要項目？又是鬧離婚，又是離家出走，戲做這麼足，喬旭升這次的胃口是有多大？貪得無厭也要有個限度？」
喬聞輕心口一顫，緩緩攥緊輕顫的手指。
手腕上那條鑽石手鏈，是結婚第一年她生日，商應寒送給她的，不，準確來說，應該是她沖商應寒要的。
情人節，結婚紀念日，她的生日……她每次都用撒嬌的方式問他討要禮物，希望以此讓他記得這些特殊的日子。
這些在她看來甜蜜的過往，在他眼裡，原來是她一次又一次的貪得無厭。
喬聞輕臉色有些泛白，低垂的眼帘遮掩住其中的情緒，商應寒想去探究的時候，那雙眸子就抬了起來，此刻只剩破碎的寒冰。
她低頭將手鏈摘了下來，淡淡道，「等離了婚，你就再也不用受這些困擾了，你跟喬家合作或者斷交都跟我沒關係。」
隨着話音落地，那條手鏈也滑進了商應寒的西裝口袋裡。
網約車停到了跟前，喬聞輕走了兩步又停下，回頭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一下，自嘲道，「我怎麼會對你有所期待呢？」
說罷，轉身上了車。
商應寒死死盯着車子離開的方向，眸子似要冒出火。
「喬聞輕要跟你離婚啊？」
背後傳來沈青川八卦的聲音。
商應寒冷冷掃了他一眼，「沒見過夫妻吵架嗎？管好你的嘴！」
沈青川：「……」

第六章留着錢給自己治病
因着碰到喬聞輕，商應寒也沒了商談的心情，沒待多久就走了。
沈青川剛回到大廳，就見郭威下來了，他朝周圍瞅了瞅，問道，「日暮繁星呢？怎麼沒跟你一塊兒下來？」
「她已經走一會兒了，你在樓下沒看見？」
沈青川？？？
他看向前台，前台小聲道，「就是剛剛電梯里下來，長得特漂亮，跟您點頭的那個。」
沈青川！！！
喬聞輕是日暮繁星？！
世界好像有點魔幻，商應寒那個花瓶太太，一個時不時在朋友圈炫富秀恩愛的暴發戶，居然是配音圈的頂級CV。
所以現在是商應寒花錢把自己老婆工作搶了，然後給了姚可欣？
這劇情……帶感啊！
郭威見他那副樣子，皺起眉，「你眯着眼睛又算計誰呢？」
沈青川勾唇一笑，說了兩個字，「秘密。」
……
王八蛋無能男商應寒！
誰稀罕你送的破玩意兒！
留着你的錢給自己治病去吧！老娘不稀罕！
越想那個狗男人的話，喬聞輕就越生氣，她划著手機，突然看見APP頁面生殖醫院的宣傳語，動作微微頓了頓，隨後點了預約。
信息剛輸完，手機就響了。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眉毛不覺蹙了起來，慢吞吞的摁了接聽。
「喂，爸。」
「你在哪兒呢？」
捏不準喬旭升要幹嘛，喬聞輕撒謊道，「上私教課呢，有事嗎？」
「沒什麼事，上完課跟應寒過來一趟吧，有個朋友給我送了點白松露，親家母不是很喜歡這個嗎，你倆過來帶走。」
她活了二十六年，他敢說喬旭升連她喜歡什麼都說不上來，卻能準確說出她婆婆喜歡什麼，聽起來真是諷刺。
「好。」
見她答應，喬旭升就放下心來，敷衍性的問了她兩句，就掛了電話。
喬聞輕在4S店提走了自己那輛保時捷小卡宴，這車是她結婚的時候，喬家陪給她的嫁妝，百萬出頭，重新換了保險杠倒也看不出來之前撞的多嚴重，只不過想起來，還是會心疼不已。
等她離婚後，能分到的估計就只有這輛車了，想到這兒，喬聞輕不免懊悔，那天還不如開商應寒那輛布加迪，扎不到他的肺管子，也得扎扎他的錢袋子！
為了讓自己的謊話顯得逼真，她又特意打電話給老師，臨時加了一節私教課。
磨磨蹭蹭到下午六點，才開車去了喬家。
到了門口，略作整理，摁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喬思瑤，喬家養女，她一臉欣喜地喚道，「姐，怎麼才來啊，」說著視線在後面張望，「姐夫呢？」
「他臨時有個會，來不了。」
喬思瑤的表情肉眼可見的失望起來，有些埋怨道，「那你怎麼不提前說啊？」
喬聞輕掃了一眼她花枝招展的模樣，反問道，「晚上還化妝，有約會嗎？」
喬思瑤一僵，避開她的眼神，含糊道，「沒有，練練技術罷了。」
喬聞輕卻已經先一步進了門，喬思瑤咬咬牙，跟了上去。
以為商應寒一定會來，喬旭升安排人做了一桌子菜，結果到的只有喬聞輕，喬旭升臉色就不太好看。
他盯着喬聞輕，打量着她的神色。
喬聞輕面上偽裝得滴水不漏，就算是喬旭升這種摸爬滾打的老油條，一時間也看不出她說的真假，半晌才道，「先吃飯吧。」
喬聞輕鬆了口氣，離婚證到手之前，還不能讓喬旭升知道，不然多半要出岔子。
喬家偌大的餐廳，餐桌上吃飯的卻只有他們三個人。
喬聞輕小時候就跟喬旭升不太親近，她母親賀雨柔車禍成植物人之後，她跟喬旭升的關係就更僵硬了，直到她跟商應寒結婚，這種僵硬，才有了一些緩解，但也只浮於表面。
商應寒不在，他們父女間更像是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反而是被收養的喬思瑤，跟他的關係更像是親生父女。
比起她的木訥，喬思瑤嘴甜又活潑，飯桌上時不時說些笑話逗喬旭升開心，雖然那些笑話在她看起來無聊至極，但是喬旭升都會配合著笑起來。
那種旁若無人的親近感，讓她食不知味。
「爸爸，我最近不是新換了工作，平時接觸的客戶身份都挺厲害，我想換一輛好點的車，方便工作。」把喬旭升逗開心了，喬思瑤就開始提要求。
「好啊，想買個什麼樣的車？」
「也不一定非要買新的，只要檔次稍微高一點，舊的也行，」說著視線落在了喬聞輕身上，後者垂眸吃着碗里的菜，並不打算搭話，喬思瑤只能直接點名，「姐，你那輛小卡宴能讓我開一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