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初飯後聽於國山聊了一會兒公司的事，就開車回去了。
她到家洗完澡以後，聽見手機又響了，本來以為這下是姜珣，結果卻是宋橫山。
他問她要她母親的那本日記。
宋之初回道：我現在不會給你的。
她放下手機，打開郵箱，接收徐斯言發過來的項目資料。
她給徐斯言打了個微信電話：「你什麼時候要？」
「儘快吧，最好這幾天。」徐斯言道，「你那邊行不行？不行我自己熬夜弄。」
「我可以幫你，這個我應該兩三天能弄完。」宋之初聽見他那邊有些不太對勁的動靜，沉默了一會兒，說：「不好意思，打擾到你了。」
徐斯言卻低低的笑出聲，說：「宋之初，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沒有在做那種事，我跟你說過的，我身邊沒有女人。」
「抱歉。」她尷尬道。
徐斯言輕輕咳了一聲，說：「我現在在公司，有個同事太累了，就起來運動了一下，提提精氣神。」
她怕有不明白的地方，為了方便問，電話也就一直沒掛。
那邊有人問：「老闆大晚上的跟誰連麥呢？」
徐斯言想了想，道：「我們的戰友。」
戰友這個叫法，讓她不禁彎了彎嘴角。
怎麼說，宋之初在他的話里感受到了尊重，以及，對於性別的平等對待。
「哦。是那個美女。」那人說，「真不是老闆娘？」
宋之初聽見那邊有好一會兒沒了聲，再然後就是徐斯言叮囑她：「你身體不好，也不要熬太晚。」
「行。」
宋之初掛了電話以後，還是沒去睡覺。大學的時候，她就拿過許多策劃案的獎，很多都達到了公司可用的水準，許久不做這些確實是有些手生，但也還好，宋之初做ppt的時候很快就找回了手感。
這一做，還是到了大半夜。
一直到她聽到手機又響了一聲。
這下倒是真的是姜珣。
他發了一段視頻，四周黑黢黢的，隱隱約約能聽見他走路的腳步聲。
他問她在哪。
宋之初沒有搭理，繼續做了一會兒策劃案，就去睡覺了。
她是在睡到半夜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身子一沉，睡意朦朧間感覺有人在咬她的耳朵，她瞬間就醒了。
宋之初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揮了對方一耳光，那人愣了一下，很快彎腰下來抱住她，咬牙道：「老婆，你這家暴可不太行。」

088
「怎麼是你？」宋之初冷靜了一會兒，皺起眉。
「不然出現在家裡的還有誰？」姜珣想起什麼，臉色古怪了幾分，說，「我不在的時候是不是應該給你找個保鏢？萬一真有壞人來了，你這小身板該怎麼辦？」
宋之初懶得搭理他，翻了個身就要繼續睡。
姜珣卻再次把她拉到身下，很快隨手拉開抽屜拿了套子，開始辦起事情來。
宋之初的眉心一直擰得死死的。
她微微喘着氣，不言不語。
宋之初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回來怎麼也不說一聲？」
「說了啊，來的路上不就給你拍了流浪狗。後來就上飛機了。」姜珣也有點喘，攔着她的腰支撐住她，說，「剛剛下飛機也給你拍了視頻。」
提起流浪狗，宋之初又不說話了。
「老婆，你往後縮一點。」姜珣提醒道，「不然腦袋得磕到床頭柜上。」
半個小時後，姜珣閉起眼睛捲走被子就打算睡覺了。
宋之初能聞到他身上淺淺的汗味，不太明顯，但總是沒有那麼好聞的，宋之初推了推他，說：「去洗澡。」
他沒動。
「姜珣，去洗澡。」她感覺自己已經忍耐到極限了。
床單是今天剛換的，她希望他也能好好愛護。
男人的眼睛都不太睜得開，緩了好一會兒，才爬起來進了浴室。洗完澡以後，他就不困了，攬過她。
「這幾天你都在幹什麼？」他開口問。
「也就日常那些。」
「哦。」姜珣扯了扯嘴角，「你日常哪天不跟我睡覺，這十天呢？」
宋之初不理會他的逗弄，冷淡的說：「沒有。」
姜珣很喜歡咬她的耳朵，抓着她欺負了一會兒，說：「我明天早上就走。」
「所以就回來睡個覺？」她淡淡的反問。
話是這麼說沒錯，他回來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弄她。姜珣冷哼了一聲：「想你了不可以？」
宋之初不認為他真的會有想念這種情緒，從他今天的舉動。她就知道，他只是想回來睡覺了。而這幾個月的相處，他又知道他謹慎的很，總覺得外頭女人不衛生，所以肯定也不會在外面亂來，所以回來就是這個目的。
「明天早上你去不去送我？」他說。
宋之初這下是真的什麼都不說了，他為什麼覺得她得圍着他轉？
姜珣看她安靜下來，他也安靜下來睡覺了。
宋之初等他睡着以後，又覺得他的呼吸聲煩人，起身去了次卧。
可正要睡去，他又跟過來了，掀開她的被子就往裏面鑽。
宋之初的心情，真的都是被他給破壞的，少了他，她安靜了一會兒，突然開口說：「事也辦完了，你就不能自己一個人睡？」
「不能。」
「你三歲么？」
「可不是，餓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低低的笑着，本來他的音色就偏低，也就導致這句話聽上去，欲得慌。
宋之初頓了頓，突然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有必要說我像流浪狗么？」
姜珣本來頭正往她胸口湊，聞聲不由得頓了頓，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你又怎麼了？」
這語氣說的她像是在無理取鬧似的。
宋之初沉默了一會兒，說：「算了，睡吧。」
姜珣道：「你從宋家出走那回，衣服橫七豎八的穿着，頭髮也是濕漉漉的，落魄的的確有點像流浪狗。」
他用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得她不得不跟他對視，他認真的打量了一下她的表情，皺眉說：「這有什麼好氣的，我那會兒不是把你接回家了么？又沒有嫌棄你，還給你洗了澡，第一次也給你了。」
宋之初皺眉，只覺得他捏自己下巴這個動作力道極重，讓她有點疼。
「第一次也不見你珍惜，做完以後還不接我電話，等着讓我睡的女人多了去了。」他有些心不在焉的說。
姜珣從小就長得好，他十九歲時，就有快三十的女人來找他約。
他當時年紀不大，還不會亂玩，家教也比較好。每次遇到這種事情，都會冷臉。
宋之初第一回認識顧越他們，去酒吧玩時，就有好幾個女人跟他搭訕，言語大膽露骨。
姜珣那會兒就坐在她邊上，不安的掃了她一眼，然後冷冰冰的叫人家滾。
所以第一次，他對她表示出想要那個的意思時，宋之初心底是吃驚的。她還以為，他純情的很，沒想過他也喜歡這樣。
那個時候，她因為宋橫山的猥-褻舉動，心情很差，也就隨着他去了。
宋之初記得當時，姜珣整個人都在發抖，但還是毅然決然。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的催化下，他變得跟那些愛在床上瞎承諾的人一樣，那會兒他沙啞的說：「之初姐，他們不要你，我要你，我要你的，我會一直對你好。」
只是他在做這種事情時再也不會發抖了。
也不再青澀。
現在到底不是以前了。
……

089
宋之初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睡着的，醒來時，才迷迷糊糊的發現她整個人都被姜珣抱着，兩個人貼得很緊。
時間還很早，他還睡得很沉，頭髮因為昨晚運動也是亂糟糟的。
她看他睡得香，又有了些困意，就又睡了一會兒。
「老婆，醒醒。」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到他似乎在捏她的鼻子。
宋之初微微睜開眼。
他衣服已經穿好了，西裝革履。髮型也一絲不苟，他彎腰下來親了親她的額頭，說：「我要去機場了。」
她閉上眼睛，不理會。
關她什麼事？
姜珣道：「起來送我。」
宋之初淡淡說：「我要睡覺。」
「車上睡。」姜珣也沒有妥協，直接給她裹上毯子把她抱起來，「你送我過去，然後讓司機送你回來。」
宋之初被他抱着，又困，又睡不着，整個人暈暈沉沉的。
送他大概只是方便了他佔便宜，他太喜歡親人抱人。這種情況下她更加睡不着了，卻也沒有心情睜眼搭理他，他做什麼都隨他去了。
姜珣突然開口說：「公司最近找了個代言人，娛樂圈一線的那個周作霖，他跟季林林是不是有一腿，簽約的時候聽到他總是提到她。」
宋之初閉着眼睛說：「是她老公。」
「是她什麼？」
「老公。」
「老公在呢。」姜珣悠悠道。
宋之初心底輕微顫了顫，睜開眼睛，推開他，平靜的說：「你很無聊。」
「等會兒司機送你回去的時候，毯子自己裹好。」他沒有理會她的評價，只叮囑了這個事。
當時他抱她出來，也沒來得及給她換上衣服，毯子底下就穿着比較「涼快」的睡衣。
半個小時以後，到了機場。
姜珣接了個電話，走的也很急，沒說什麼告別的話，下了車就走了。
宋之初在回去的路上，已經不困了。
司機見她醒着，開口問道：「姜太太，小姜總既然連夜也要回來看你，怎麼不幹脆帶你去國外？反正你最近也沒有上課，到時候回來不就好了。」
他連夜回來不過也就是為了睡個覺。
但凡他真想讓她跟着，也早就提這件事情了。
宋之初笑了笑，只說：「我沒有簽證。」
「這辦個簽證不是很快的事情么？」司機不解的回頭看了她一眼，「當初我閨女在國外上學，我女婿英語都不會說，都還一定去找她。只要有心這都是小事。而且小姜總真要辦點事，他有關係，速度快的。」
司機又道：「之前姜夫人也是這樣跟小姜總提議的，跟他說你不同意也得帶走你，我還以為你們上次就得一起走。」
宋之初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也就沒說話。
幾分鐘後，她在手機上收到了姜珣的消息：老婆，走了。
宋之初道：回來的事情沒告訴你媽么？
姜珣說沒有：哪有時間去看她，你可別告訴她我回了，等下她得說我見到老婆就走不動路了。
宋之初扯了扯嘴角。
薑母不會這樣想的。
等到了家裡，宋之初姜珣換下來的衣服正亂七八糟的丟在地面。
她嘆口氣，又默默的撿起來放進了洗衣機。
姜珣回來一趟，床上已經被折騰得不能看了，整個房間都是亂糟糟的，她不得不收拾一趟。
宋之初換完床單的時候，才看見床邊放着個禮盒，是某個品牌的新包，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零嘴，大部分都是糖。
應該是姜珣昨晚帶回來的。
薑母格外愛包，也愛吃東西，宋之初對包興趣不大，所以她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是給誰的，就沒拆。
吃過早飯，她又開始做徐斯言交給她的策劃案，沒做多久，徐斯言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問她要不要去公司待着。
宋之初想了想，沒有拒絕。
「需不需要我過來接你？」徐斯言問道。
宋之初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拒絕了：「我開車過去。」
徐斯言的公司離宋之初住的地方不算進，開車過去也花了不少時間，到了沒多久就是午飯飯點了。徐斯言提前給她買好了飯。
「我今天差不多就可以弄完。」宋之初看見了午飯的旁邊還有一個小食盒。
「不急。」徐斯言說，「盒子里是糖，你之前喜歡的。」
宋之初道了謝。
徐斯言也沒有跟她多聊什麼，很快處理工作去了。
宋之初到晚上七點，就把策劃案做的差不多了，跟徐斯言說，「哪裡做的不好的，你到時候讓我修改，我就先回去了。」
「嗯，注意安全。」又說，「糖也帶回去，你不是沒事的時候喜歡含這個？」
宋之初想到了姜珣，因為她愛買糖，他以前也知道，不知道他買的是不是也是給她的。
當天晚上她遲疑了很久，還是決定試探一下那些禮東西的歸屬：你買回來的那些怎麼處理？
姜珣道：明天你給我媽送過去，她讓我帶的。
果然是她想多了。
宋之初看着看着，就把手機關上了，沒有再回。

090
宋之初沒有回姜珣，只發消息給薑母，說自己明天過去一趟，然後就去洗了澡。
剛脫完衣服，姜珣那邊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第一遍她沒有接，可那邊很有耐心，一遍接着一遍的打。宋之初聽着煩的不行，原本是打算伸手過去掛斷的，但無意間卻按錯成了接通的按鈕。
不接她還能找理由說自己有事，接了再掛斷就顯得自己小心眼了。
宋之初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在洗澡，有空再給你打吧。」
姜珣隨口問：「不高興？」
「我沒什麼可不高興的。」
「可能有，比如我總是忽略你。」他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笑了一聲，若有所思的說，「收不到自己老公禮物的女人確實有那麼點可憐。」
宋之初不知道他那邊怎麼還笑得出來的。
當然，她確實有一些不舒服，但是也沒有那麼在意。
宋之初再次重複道：「浴缸水放好了。」
意思是他該掛了。
「你泡着，手機放邊上不就行了？」姜珣打了個哈欠，說，「昨天一整晚都沒怎麼睡，飛機上也睡不着，困得要命，但等會兒還要加班。」
不是他自己選擇這條去國外的路么，再困再累也只能怪他自己。
宋之初跨進浴缸，平靜的說：「有了經驗，下回別回來，就不會累了。」
「那不行，我肯定要回來弄你的。」姜珣那邊這會兒在吃飯，她聽見他喝湯的聲音。
宋之初說：「吃飯就吃飯，別打電話了。」
「這會兒不打，就更沒什麼時間了。」他冷哼了一聲，「等會兒打你又得說你要睡了。」
「你不也經常不回我的消息？」
姜珣道：「我只要有空，我什麼時候不是第一時間回你消息的？」
有沒有空，還不是他說了算？
宋之初不理他了，拿平板躺着刷劇，姜珣也在那邊吃着飯，身邊時不時有人跟他聊着什麼，他流利的用外語跟人家交流，講的東西太專業了，宋之初有些沒太聽懂。
過了一會兒，他說：「老婆，得去開會了，我先掛了。」
宋之初淡淡：「嗯。」
「記得把禮物給拆了。」他悠悠道，「逗你玩的，都是給你的。」
宋之初沒回話，就算是送給她的，她也沒有心情拆了。
她並不喜歡被人逗着玩。這一通電話之後，往後兩天宋之初都沒有跟姜珣聯繫過。
她替徐斯言做的那份策劃案還有瑕疵，都在他公室里改。
徐斯言真的很拼，時時刻刻都在忙，只有飯點有時間跟她說話。
「工資我會按正常水平打給你。」徐斯言在吃飯的時候道。
宋之初拿起一旁的水，喝了一口後道：「沒關係，我不算真正有工作經驗，你這也是給我學習的機會，錢不錢的無所謂。」
她看他的眼神看着水瓶，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瓶水是他的，自己的在左手邊放着。
「抱歉。」宋之初有點尷尬，「我去重新給你拿一瓶。」
「你的能力去大公司都可以，該給你的還是的給你。」徐斯言心不在焉的問，「昨天的糖喜不喜歡？」
「挺好吃的，哪兒買的？」
「一個做食品的朋友剛剛研發的，過兩天我再給你帶點。」徐斯言道。
宋之初道了聲謝，她吃飽了，準備收拾餐盒，卻見他淡定的喝着被她喝過的那瓶水。
她頓了頓，垂下眼皮，他剛剛一直在說話，大概沒有注意到水的問題。這會兒提醒，也不太合適。
宋之初到底是沒有提醒他，最後那瓶水空了，被丟進了垃圾桶。
下午的時候，她跟大夥一起梳理了一下策劃案就走了。
剩下來的人探討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是誰帶頭說到了徐斯言單身的事情。
小張頓了一下，神秘兮兮的說：「宋之初這出現在辦公室的頻率，你們還不懂嗎？」
「可是宋小姐不是已經結婚了嗎？」
「徐總那麼腹黑的一個人，又在國外待了這麼多年，他會在意這個？」小張聳聳肩，「結婚了又怎麼樣，搶回來就是了。」
眾人無言以對：「徐總的人品……不至於這樣子吧？」
小張道：「有天晚上徐總加班，跟宋之初通着電話呢，我問他宋小姐真的不是老闆娘？徐總說……」
「我說，她當然是。」小張的話還沒有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