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想起來了，她在洗手間的時候情緒太激動，突然喘不過氣來了。
前兩年她沒有恢復的時候，時常會因為大起大落的情緒而昏迷，但這種情況已經有一年多沒出現過了。
林淺看了一眼手上的針管，「為什麼要輸液？」
顧時宴：「高燒。」
林淺：「……」
難怪她現在頭昏腦沉，還渾身虛汗，連這個癥狀都和之前差不多。
顧時宴：「你胳膊上的傷怎麼弄的？」
林淺看見那些痕迹，下意識要用另外一隻手遮，顧時宴直接鉗制住她。
「我問你怎麼弄的。」
林淺身體不舒服，沒有多餘的精力拿出來和顧時宴周旋。
她低下頭不說話，長長的睫毛垂下，在眼下打出了一片陰影。
她現在的樣子看起來破碎感十足，渾身散發著悲傷。
顧時宴：「你自己掐的。」
林淺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顧時宴：「上次是大腿，這次是胳膊，掐自己掐上癮了么？」
按她在床上嬌滴滴的那個勁兒來看，她應該是很怕疼的那種人，除非不受控制，否則不可能對自己下這麼狠的手。
林淺沉默了很久，終於抬起頭來。
她一雙眼睛空洞無光，嘴角微微扯動，自嘲地開口，「你不是都猜到了么。」
顧時宴：「抑鬱症？」
他對心理疾病了解不多，但也知道許多抑鬱症患者會很外放，林淺的行為倒也對得上。
「不是。」林淺舔着乾澀的嘴唇，「雙相情感障礙。」
顧時宴：「……」
林淺將手抽回來，吸了吸鼻子，「你走吧，別管我了。」
顧時宴：「你剛才為什麼忽然發作？」
發病，總要有個誘因。
林淺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你覺得呢？」
這句反問聽起來有點責怪他的意思，顧時宴擰起沒眉，他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刺激她的事情。
「她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麼？」林淺忍着眼淚，卻忍不住哽咽。
顧時宴忽然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詹語白。
是因為聽見了他和詹彥青說的那些話？
顧時宴沒有給她回答，目光卻漸漸染上了幾分深意。
林淺的眼淚順着眼角落下，「我不斷告訴自己，只要能待在你身邊就夠了，可是聽到你那麼在意她……我真的很難過。」她一隻手纏住他的手指，噙着眼淚哀求他，「可不可以把對她的好分給我一點點？一點點就夠了。」

第055章原野

林淺的口吻卑微到顧時宴分辨不出來她是真情流露，還是像之前一樣在做戲。
他低頭審視着她，目光銳利而複雜。
林淺就這樣淚眼婆娑地看着他，目光一點點從期待變得黯淡。
顧時宴：「我不喜歡別人得寸進尺。」
林淺的表情接近心灰意冷。
顧時宴：「也不喜歡痴心妄想的人。」
「……我明白了。」林淺垂下腦袋，「你不要再說了。」
顧時宴：「我不可能娶你，死了這條心。」
林淺：「因為詹語白給了你一顆腎么？」
顧時宴的眼睛眯了起來，透着慍怒和危險的氣息，似乎很不希望別人提起這件事。
林淺：「你們剛才當著我的面聊的。」
顧時宴：「這和你無關。」
林淺的擦了一把眼淚，這時顧時宴的手機響了，他看到屏幕上詹語白的名字後，轉身走出了病房，然後就沒有再回來過。
林淺自然也沒指望他回來。
顧時宴現在還是只對她身體感興趣的階段，剛才的試探已經足夠她辨別現在的情況了。
身體本來就不舒服，剛才又在顧時宴面前演了一場，林淺精疲力竭地睡過去了。
再醒來的時候是傍晚。
林淺睜眼睛就看見了方沁陽，她一醒，方沁陽便撲上來問：「哪裡難受？怎麼忽然昏倒了？」
林淺：「發燒了，外傷感染的。」
方沁陽：「你是不是……」
「是。」林淺已經猜到方沁陽要問什麼了，「我想他了。」
方沁陽：「等你好些了，我陪你去看他。」
林淺：「顧時宴去找詹彥青談判了。」
方沁陽：「談詹語白？」
林淺：「他點名要詹語白親自負責重點醫療項目，否則就取消合作。」
方沁陽：「詹彥青同意了？他不怕詹語白再翻出水花么？」
林淺：「這塊肥肉，峰合放不了，況且顧時宴還答應他，結婚之後就讓詹語白進萬華。」
方沁陽：「……」
那詹語白豈不是又有後台可以作威作福了？
林淺：「就是因為那顆腎。」
她狠狠地攥住被子，咬着牙，漂亮而精緻的臉龐顯得有些扭曲，「我絕對不會讓她搭上裴家。」
「好，我相信你，你先冷靜。」方沁陽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我們要完成計劃的前提是你好好的，對不對？」
——
林淺住院已經三天了，額頭上的傷口結痂了，她嫌纏一圈紗布丑，讓醫生換成了一塊紗布貼在額頭上。
因為晚上還會低燒，林淺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