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飛魚服的墨沉走了進來，行走間，隱約可以看見一些褐色的血跡。

「你回來了。」林絨輕上前準備幫男人更衣。

手觸碰到他的那一刻，墨沉身軀微斥，冷聲拒絕。

「本官自己來。」

林絨輕的手倏地落空，澀然地收回了手。

成親三載，他依舊厭惡她的觸碰。

還沒回過神來，又聽墨沉說道：「往後不必做這些無用功。」

說完，他徑直走進側室，獨留她站在外廳。

半晌，墨沉換了乾淨的衣服走了出來，似乎又要出門。

「夫君。」眼看男人即將離去，林絨輕小心翼翼開口，「一月後是我家人的忌日，可否與我一同回鄉祭拜？」

墨沉蹙緊眉：「我公務繁忙，抽不出時間。」

屋內瞬間一片寂靜，只餘下狻猊神獸香爐飄出來的檀香。

林絨輕的聲音很輕：「我知道你忙，但這是我最後一個要求。」

「最後一個？」

男人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滿是不解。

林絨輕垂下眼帘，蓋住眼底苦澀：「是。」

「你又在打什麼主意？」墨沉眉宇冷峭。

林絨輕垂在兩側的雙手攥緊幾分。

「當初林家遇難，你娶我便已還了過往之恩，這三年是我一意孤行束縛了你，待祭拜完二老，我便自請下堂。」

「你要和離？」男人眼底終於湧起不一樣的情緒。

林絨輕正要開口，窗外傳來一道靈動活潑的女聲。

「墨大人，同僚們讓我問您何時啟程前往慶功宴。」

林絨輕微怔，早就聽聞錦衣衛中有一女子夏瑩，辦事機敏與墨沉配合默契，形影不離。

眼下他竟然將人帶了回來？

一時間，林絨輕心中五味雜陳。

眼見墨沉的視線還落在自己身上，她啞聲道：「我意已決。」

聞言，墨沉拂袖一揮：「無理取鬧！

林絨輕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眸底只剩悲涼。

身穿飛魚服的夏瑩不知說了什麼，男人的腳步竟慢了下來。

看着他們並肩的背影，林絨輕竟覺般配得刺眼。

心底一陣陣忽來細密的悸痛，讓林絨輕臉色慘白。

連忙從袖口中掏出一瓶葯，顫抖着手將苦澀的藥丸吞進喉嚨。

她的心疾越來越嚴重了……

良久，待疼意消散，林絨輕才緩緩移動到金絲楠木桌邊，隨即坐下。

桌上擺着一張白皙的宣紙，還有已研好的黑墨。

她拿筆粘上墨汁，落筆。

「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