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請進去吧。」
江嫂帶着林歲穗走到玄關處，一板一眼地說道。
林歲穗點點頭，走了進去。
人才到客廳，就聽到林正昀一聲厲喝：「跪下！」
只見林正昀坐在沙發上，一臉陰沉地看着她，而張婉禾正坐在他一旁，滿臉的無奈。
林菁菁坐在沙發的另一邊，面含譏諷地看着她。
這樣的場景，林歲穗已經看過了太多回。
每次張婉禾母女把屎盆子扣在她的頭上，或是在林正昀面前扇了風，等待她的就是這樣的處置。
林歲穗輕挑秀眉，站在那沒動。
張婉禾嘆息一聲：「歲穗，你爸爸正在氣頭上，快過來認個錯，別逆了他的話。」
林菁菁適時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低頭抹着眼睛：「媽，您就別說了，算了。」
林菁菁一難過，林正昀就更生氣了。
他咻得站起來，指着林歲穗罵道：「你看你這個孽障，把你姐姐氣成什麼樣了！
你……你明知道你姐姐喜歡裴晏，你還不知羞恥地勾搭他，還故意破壞你姐姐的演出，害她摔倒！
我讓你去學校，是讓你學知識懂道理，不是讓你卻勾搭自己的姐夫，陷害自己姐姐的！
你說你小小年紀，心腸為什麼這麼歹毒？」
林正昀一番話說得極重，激動之餘，唾沫星子都快噴到林歲穗的臉上了。
林歲穗聽着他的話，連眉毛都未曾皺過一下，似乎毫不在意，甚至還嘲諷地笑了一聲。
倒是站在一旁的方阿姨，急得直跺腳。
林歲穗的笑再度惹怒了林正昀。
他怒斥：「你笑什麼？
你還引以為豪了是嗎？」
林歲穗直視他的目光：「我笑爸爸說的這些話，實在是可笑。」
她冷清的雙眸瞥向林菁菁：「裴晏跟姐姐沒有任何關係，上次也明確拒絕了她，什麼時候成了她的人？
姐姐在舞台上摔倒，是她技不如人，又跟我有何干係？
同樣是爸爸和媽媽生的女兒，可從小到大，爸爸這顆心未免偏的也太過了些。」
「啪！」
林正昀氣極，抬起巴掌就朝林歲穗的臉扇了過去。
力道之大，把林歲穗整個人扇得踉蹌，向一旁的茶几摔去。
緊接着又是「咚」的一聲響，她的額頭磕在了上面，整個人半天沒有起來。
林正昀尤不解恨，上前朝着林歲穗的背就要踹過去，嘴裏還罵著：「送你去學校，別的沒學到，倒是會勾引男人和嫉恨姐姐了！」
方阿姨一看，哪裡還顧得上規矩，立即撲上去，抱住了林歲穗。
林正昀的腳來不及收回，一腳踹在了方阿姨的身上。
他罵道：「方姐，你讓開！」
方阿姨悶哼一聲，抱着林歲穗的手依舊不放。
她哭着勸道：「先生，二小姐她身體不好，你這樣會要了她的命的啊！」
她抱着懷裡一動不動的林歲穗看向張婉禾：「夫人，求求您了，勸勸先生吧，小姐真的會被打死的。」
被點到名字的張婉禾幸災樂禍的表情來不及收回，嘴角僵了一下，才不情不願地站起來。
走到林正昀跟前時，已經換上了一副痛心的模樣。
她拉出他，勸道：「正昀，孩子還小，身子又弱，要是打出個好歹來怎麼辦？」
她又看向被方阿姨抱在懷裡的林歲穗，一副苦口婆心的口吻：「歲穗，聽媽媽的話，跟你姐姐和爸爸道個歉，回頭我再勸勸他們，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又是一聲輕笑從林歲穗嘴裏傳來。
她抬起頭，過於透亮的目光直視張婉禾：「媽媽，連您也覺得我錯了，是嗎？
您認為所有的東西就該是姐姐的，我就該遠遠看着，否則就是痴心妄想，是嗎？」
鮮紅的血液從她白皙的額角滲出，沿着她光潔的額頭，從臉上蜿蜒而下，低落頸間，她的眼睛又大又亮，嘴角還帶着笑。
張婉禾看着眼前的林歲穗，透過她像是看到了誰，猛地一驚，捂着胸口連連後退，一直撞到沙發才停下。
不只是張婉禾，就連林正昀也被嚇到。
只因她的一張臉，太像一個人了。
那個人陪着自己渡過人生最低谷的時候，也見過最失敗頹廢的自己。
在被趕出林家那天，她抱着林歲穗在雨里，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着自己。
林正昀的手在不斷顫抖着，他下意識把它們藏到了身後。
他厭惡地看向林歲穗，道：「從今天起，你就不用再上學了，所有的通訊設備也全部沒收！
這些年我對你疏於管教，以後我會嚴格管束你，免得將來你到了婆家，做出那等傷風敗俗的事情，丟盡我林家的顏面。
什麼時候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給菁菁誠懇地道歉，就什麼時候給她吃飯！」
說罷，一甩衣袖，心虛地快步走開了。
張婉禾跟着身後，裝模作樣地叫了兩聲：「正昀，正昀？」
她回過頭，看着林歲穗嘆息：「歲穗，好好的弄成這樣，是何必？」
比起張婉禾的虛情假意，林菁菁要真實多了。
她直接走到張婉禾身邊，挽着她的胳膊，有種報復的快感：「媽，你不用跟她說了，你都不知道她在巴黎的時候，有多囂張。」
「你呀。」
張婉禾佯作生氣的樣子，「不能這樣說妹妹。」
林菁菁才不耐煩在這，對張婉禾道：「媽媽，我昨天看到有一款美甲可漂亮了，你幫我瞧瞧。」
張婉禾立即就笑了：「好，媽媽給你看看。」
母女兩個親熱地挽着手臂就要走。
在經過林歲穗身邊的時候，張婉禾還不忘對林歲穗道：「歲穗，你和菁菁都是我的女兒，你這樣讓媽媽很難辦。」
林歲穗木着一張臉看着她們演戲，一聲不吭。
張婉禾自覺沒趣，跟林菁菁一起離開了。
方阿姨見他們都走了，看着林歲穗額頭猙獰的傷口，終於忍不住壓抑地哭出聲來：「小姐，你這樣對自己，太太泉下有知，該多難受。」
林歲穗立即握緊了方阿姨的手：「方阿姨，小心隔牆有耳。」
聞言，方阿姨立即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