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漾跟他感情不和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而且他不幫林漾老師的姑姑，而跑去幫前任的父親，沒有一個人能受得了這種事情。
更何況，明明答應好的讓林漾姑姑勝訴，可溫遠輝依舊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樣，這勝訴了又有什麼意義？
反正葉晨曦是知道，他對溫湉有多真心了。林漾跟他分手，她高興得不得了，這麼一個好女人，就不應該被人活活糟蹋，而是應該，去尋找自己的幸福。
林漾是葉晨曦見過的長得最好的女人，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還是一個知識分子，這樣的女人，就算離婚了，也不可能沒人要的。就算跟林漾說的那樣，在她那個圈子裡不好嫁，可是世界上又不只有她圈子裡有男人。
總會有眼光好的、對林漾好的男人的。
所以葉晨曦的視線，只是在顧晟聿臉上，冷淡的掃過去。
顧晟聿卻是立刻認出了她，連忙把她給喊住了：「葉晨曦？」
「有事？」她語氣不善。
反正他現在又不是她老闆，她也不是他員工，不需要對他客氣。哪怕是，她為了她心愛的蔣老師，也絕對不會給他好臉色。
顧晟聿說：「林漾在哪？現在在不在辦公室？」
葉晨曦笑了笑，說：「你要不說，我還以為你是來找溫湉的，她最近倒是經常來學校，老師都跟她很親近，真是沾了你們陳家的光，人家溫湉現在不僅是學霸，溫家還是有錢人家，溫湉妥妥的學霸白富美啊？」
顧晟聿皺眉道：「我不找溫湉，我找林漾，我跟她有誤會，我想跟她解釋清楚。」
葉晨曦道：「你要找她，來學校也沒用，她已經離職了。因為不想見到你，她連學校都不想呆了。」
顧晟聿冷冷的看了葉晨曦好一會兒，並不相信她的話。
這小姑娘，一直就沒有盼着他跟林漾好過。如果不是因為林漾在背後護着她，他早就讓她嘗嘗什麼叫苦頭了。
這一眼，看得葉晨曦心裏發毛。只不過她依舊倔強的說：「導員姐姐那麼那麼好，你不珍惜，你活該。」
她說完話，就拔腿往外跑。
顧晟聿這會兒無暇顧及她，開了電梯，直直朝林漾辦公室走去。
他打開辦公室往裡頭看的時候，所有人都抬起頭來看着他，但是這裏面沒有林漾。她的位置，不僅不是空的，上面還坐着個陌生人。
顧晟聿皺着眉抬腳走過去，揪着坐在林漾那個位置的男老師的衣領說：「我老婆呢？你坐在她的位置上幹什麼？」
他冷着臉時，整個人看上去就會很兇，男老師見他這幅狀態，有點害怕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於是老老實實的說：「這個是我的位置。」
「學校我來了這麼多回，林漾坐哪我會不知道？」顧晟聿堅持道，「這就是林漾的位置。」
旁邊的其他同事幫腔道：「陳先生，蔣老師前段時間已經離職了，現在這個位置，確實是這位新老師的。」
顧晟聿頓了頓，往位置上看去，果然林漾的東西都不見了，那隻粉色的保溫杯，那幾本她經常動手翻看的歷史小說，還有她的坐墊，通通都不見了。
「陳先生，你沒事吧？」旁邊的老師擔憂的說，「你是不是和蔣老師吵架了？不要擔心，蔣老師脾氣這麼好，你多跟她解釋解釋，她肯定會原諒你的。」
顧晟聿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學校離開的，回到車上以後，他整個人就有些出神，回過神來時，他已經在給林漾打電話了。
電話嘟嘟嘟的響着，一遍又一遍，但是電話那頭的人都沒有決起。
顧晟聿只好點進微信，一個字一個字的認真跟她打。
老婆，你在哪？
你接下我電話好不好？
我們聊聊。
我回國了，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後，就不出國了。
老婆，你可憐可憐我。
……
只不過，所有的消息，同樣沒有得到回復。
顧晟聿深吸一口氣，重新找人。平常林漾喜歡去的書店，餐館，以及一些**所都找了個遍，可是依舊都沒有看到人影。
當顧晟聿一頭竄進和林漾去過的酒吧的時候，陳母在他身後攔住了他，她也是找了人打聽，才知道他來了這裡。
他身上的衣服還沒有干，頭髮也因為雨水，這會兒還是一撮一撮的，陳母很少見到他這幅狼狽樣，難免有點心酸。
「阿霆，別找了，我打聽來，悅馨是出門旅遊去了。」陳母嘆着氣道。
顧晟聿這一天忙着找人，顯然都忘了，還可以花人力、物力去找。他抹了把臉，說：「她去哪兒了？我讓助理買機票，我過去找她。」
陳母搖了搖頭，道：「這回沒有人知道她去哪裡了。」
顧晟聿不信這個邪，自己幾乎是立刻聯繫了人去找林漾。只不過，到底是沒有打探到她的航班或者高鐵之類的信息，顯然她不是乘坐這些交通工具出門的。
……
蔣英芝是睡到半夜，突然聽到一陣敲門聲。
蔣橫山很少回來住，自然不可能是他，晚上這個點，一般不會有人來找她。
「誰呀？」蔣英芝揉着惺忪的睡眼下了樓，透過貓眼，在看到門外的顧晟聿時，愣了一下。

121
不過蔣英芝隨即像是沒聽見一樣，回到房間繼續睡覺，甚至把耳塞給戴上了。
蔣橫山跟陳家還有合作是一回事，但是，她現在是不會搭理陳家的，甚至到了看見都礙眼的地步。
至於顧晟聿、陳母的微信，蔣英芝那更是早早刪了，現在顧晟聿想聯繫她，恐怕都沒辦法。
蔣英芝這晚算是睡了一個不錯的覺，第二天八九點起了床，打開家門時，沒想到顧晟聿居然還在。
她臉上扯出個諷刺的笑容來：「小陳總還來我這兒幹什麼？」
顧晟聿抬腳垮進來，道，「姑姑好，您知不知道悅馨姐在哪？」
這可是顧晟聿第一回對她這麼客氣，大部分時候，其實他都是不太瞧得上她的。只不過這也是因為，在他看來，蔣英芝對林漾，着實算不上好。
「林漾自己出去旅遊了，去了哪，我沒有多問。」蔣英芝懶懶的坐在沙發上，也不喊他入座。
顧晟聿的語氣冷了點，勉強忍耐說：「她一個女人出門，您就這麼不聞不問？遇到了危險怎麼辦，誰負責？」他就差沒說她不稱職了。
蔣英芝諷刺的意味更明顯了，開門見山道：「這說的跟她在你身邊，被護得多好似的。說起來她嫁給你日子叫好過么，你常年不在國內待，哪個不是說你出國追心上人去了。你媽也天天幫着個外人刁難她。說實話，過着這樣的生活，還不如單身着好。」
她頓了頓，又說，「既然她不想跟你過了，成全了你跟溫湉，你以後就也別再打擾她了。」
顧晟聿的火氣跟不安勉強被他給壓下去了，他深吸一口氣，道：「我從頭到尾沒有說過要跟悅馨姐離婚，我娶她回家，不是為了跟她離婚的。希望姑姑別在我們之間煽風點火。」
「我可沒有煽風點火。」蔣英芝道，「你以為我能做主悅馨的事情？離婚這事，是經過她自己首肯的，就是她自己的意思。」
顧晟聿聽到這句話，心裏壓抑的厲害，那種不安跟找不到他的無力感，讓他這會兒整個人都是飄着的，不踏實。
他忍耐了半天，才道：「溫遠輝的事情我跟您道個歉，還有我媽幾次跟您吵架，我也在這裡跟您道個歉。我來就是為了跟您表達我的態度的，我媽同意離婚，跟我無關。我自己沒有半點離婚的想法。」
蔣英芝冷眼看着他。
他不想離婚有什麼用，林漾已經心寒了，再和好，那也是有縫的玻璃了，不堪一擊的很。
顧晟聿沒有在蔣英芝那裡待多久，就被她趕出來了。
離開的時候，回了家，一晚沒睡，他累的很。躺到床上的時候，幾乎就立刻睡著了。
他做了個夢，夢裡林漾當著他的面，撕掉了結婚證，笑着對他說：「顧晟聿，我自由了，怎麼辦，我還是沒有辦法愛你。我忘不掉徐斯言，我好像這一輩子，註定要耽誤在他身上了。」
顧晟聿醒過來後，第一反應是去看結婚證。
證件上的林漾，面色寡淡，看不出什麼結婚的喜悅。
顧晟聿乍眼看去，也挺冷淡，可是仔細看去，嘴角分明是微微勾起。
他把結婚證放回了抽屜。
顧晟聿從噩夢中驚醒後，就再也睡不着了。
那個夢像是在他心裏扎了一根刺，扎得他難受。林漾說起徐斯言時，叫得那麼親密熟稔。
可是她很少那樣喊他。
顧晟聿一個人坐在婚房裡，只覺得這房子大得離譜，林漾不在，這裡突然變得不像家了。
他坐着發了會兒呆，覺得有些餓，翻身起床去了廚房，只不過看見冰箱里的速食，那都不是林漾準備的，他忽然之間就失去了胃口。
顧晟聿回到房間以後開始給林漾打電話，那邊依舊一直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老婆。」有那麼一瞬，顧晟聿以為自己是接通了，忍不住喊出聲。
下一秒，鈴聲卻依舊在響。
四周冷冰冰，他得不到任何答覆。

122
林漾待在海邊的村莊，信號不好，倒是戒掉了她時不時看一眼手機的習慣。
偶爾她也會跟着陳軍老夫婦一塊出海，早上出去，晚上回來，基本上就更加用不到手機了。
林漾再次看手機時，是在一天以後，有無數的未接來電。
大部分都是顧晟聿的。 
點進微信，手機加載了好一會兒，就看見彈進來的無數消息，也還都是顧晟聿的。
消息很多，她沒有翻上去看。下面幾條，他問她在哪，什麼時候回來。
林漾知道他回國了，應該也聽說她決定離婚的事情了，她想了一會兒，回他微信：我回來跟你談。
那邊立刻問她什麼時候回去，說能不能來找他。
林漾也不確定，她想在這邊再待上幾天，陳軍說，過幾天要下白菜子了，她想等着看看播種。
她給不了確定的答覆，就沒有回，把手機給放下了。
陳軍過來說：「蔣小姐，晚飯做好了，過去吃飯吧。」
林漾點點頭，來的這幾天，她也晒黑了不少。在這邊待了不少日子了，跟陳軍一家也算熟了，陳母是個內向的女人，但耐不住林漾脾氣好，兩個人還算聊的來。
「明天要去收茶子，蔣小姐你要不要一起跟着去？」陳母道。
陳軍不贊同道：「這個很累的。」
林漾笑說：「沒關係，我身體不好，正好鍛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