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沐詩詩心裏，厲商哲於他來講無關緊要，這一點他很清楚。
至於他今天為什麼來這，他不能白讓人耍了三年。
敢耍他，就要付出該有的代價，他會讓她連本帶利的都還回來的。
沐詩詩眼裡閃過陰鷙的光，指尖輕敲了敲酒杯的杯沿兒，語調嘲弄：「你這居然會有這麼正常的杯子？」
沈逸嗯了聲回應，「那不得換個正常點的，剛才那酒杯嚇得你那小妻子一口沒敢喝。」
說完他又覺得哪裡不對，補充道：「不對，你倆離婚了，應該是前妻。」
沐詩詩品着酒，目光暗了下，默不作聲。
倏忽，沈逸想到了那會兒手機監控里的場景，納悶地湊過去，「沐詩詩，你那聲音是怎麼變的，你教教我唄。」
因為酒吧的特殊性，沈逸在每個包間內都安裝了監控。
本來是該告訴厲商哲一聲的，但那時候他忙着給沐詩詩打電話就忘記了。
沐詩詩嫌棄地瞥了他一眼，身子向一旁挪了挪，沒理他。
沈逸不依不饒，拽着他的胳膊晃了兩下，「教教我唄。」
沈逸是真沒想到，沐詩詩居然還會偽音這東西，這陸總還真是無所不能。
監控里，他一秒變音，登時就把厲商哲迷得五迷三道的。
不過，看沐詩詩這態度應該是不會教他。
沈逸只好放棄，但他還是提了一個大膽的要求，「你不想教我也成，你就像叫厲商哲那樣，叫我兩聲哥哥唄。」
言罷，沈逸目光期待着盯着沐詩詩，只見他平靜地放下酒杯。
沈逸以為有戲，賤兮兮地湊上去，「叫一聲也行。」
下一秒，他屁股上就挨了一腳，那力道重得驚人，疼得他捂着屁股叫了起來。
沐詩詩賞了他一記冷眼，「想死？」
話落，沐詩詩拿起吧台上的西服起身就走。
沈逸揉了揉自己的屁股，目光里滿是怨意注視着他的離去，心裏咒罵了將近一萬字。
*
這一晚，厲商哲完全沒有休息好。
她做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夢，她夢見溫懷親手摘下了他的眼罩，面前出現了一張讓她驚嘆的臉。
那人五官帥氣明朗，天生冷感，微抿着唇，還喚了她一聲「姐姐」。
正是這聲姐姐，嚇得厲商哲瞬間驚醒，那夢中的臉，不是別人正是沐詩詩。
醒來的厲商哲連忙拿起床頭的水，大口大口地咽了下去，似要撫平心中那抹慌亂。
「呼！」喝完水，她舒服了好多，喃喃了句，「還好是個夢。」
厲商哲實在不敢想像，擁有那種聲音的人居然頂着沐詩詩的臉。
她現在只要是一回想剛才的夢境，體內立馬升起一片惡寒。
這對她來說，簡直是細思極恐啊！
她寧願溫懷是個醜男，也不想讓溫懷的臉變成沐詩詩。
厲商哲擦拭掉額間的細汗，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一個，沒通，她就接着打下一個……
不知道被掛了多少次，那邊才接通。
當即，那頭就傳來霍寧罵罵咧咧的聲音，「厲商哲，你最好有事，要不然下次見到你我肯定掐死你！」
起床氣十足，怨氣極其的重，嚇得厲商哲一哆嗦，手機差點沒拿穩。
「寧寧~」厲商哲委屈地哼了聲，擺出可憐兮兮的模樣，看着視頻那邊還沒睡醒的霍寧。
霍寧和厲商哲是唯一的朋友，雖然兩人相識晚，可一見如故。
「幹嘛啊，早上六點就打電話，老娘的酒還沒醒呢。」霍寧語氣里全是不耐。
厲商哲撇嘴，眨着眼睛撒嬌，「做噩夢了。」
「就因為這事，你吵醒我睡覺。」
厲商哲瘋狂搖頭，眼裡還有着多夢境的恐慌，「不是一般的噩夢。」
「夢見你那前夫了？」霍寧一下子就猜到了。
她扶着額頭坐起身，調侃道：「呵，厲商哲你是不是還惦記着人家。」
厲商哲當即反駁，「你少放屁！」
她怎麼可能惦記沐詩詩那狗，她是瘋了不成？
要是說惦記他的錢還有可能。
「那你還夢見人家。」霍寧抽過煙盒，動作自然地點了根煙，淡淡吐出一口氣，煙霧繚繞。
厲商哲見狀，很自然地聯想到了沐詩詩，那天他就是這樣抽煙的。
「最近不知道為什麼？老是能見到他。」厲商哲為此很是疑惑。
霍寧問，「經常見到嗎？」
她尋思了一下，「那倒也不是，就見過兩次吧。」
「兩次？」霍寧對於厲商哲的事，基本上都知道，她倆也算是徹夜喝酒暢談過的人。
「江城就這麼點，你倆遇見個幾次很正常。」
厲商哲汗顏，結婚時半年都見不到一次，離了婚反倒是頻繁了。
霍寧的話給厲商哲提了個醒，她離婚了，是不是也該回撫陽了，那裡才是她真正的家。
她將離婚後見到沐詩詩的事前前後後都跟霍寧講了一遍。
起先霍寧是不想聽的，可是越聽到後面，事情反倒是更有意思了。
霍寧說了句讓人出乎意料的話，「怎麼這麼戲劇化？你說沐詩詩是不是後悔了？」
話一出，就被厲商哲直接否定，「怎麼可能！你是沒看見沐詩詩看我那眼神，恨不得把我四分五裂了。」
「那倒也是。」霍寧見過沐詩詩，商場上的大亨，殺伐果斷，從不給對手留後路，不像是會輕易動情的人。
厲商哲這樣的美人放在他身邊三年都不為所動，這離了婚反倒是殷勤了。
怎麼想都覺得像是有貓膩，霍寧擰了一下眉，「你是不是得罪他了？」
厲商哲回憶見面時兩個人相處的細節，「沒有吧。」
屏幕那邊的霍寧眯着眼，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她。
厲商哲被她盯着心虛，吱吱唔唔道：「就稍微嘚瑟了些，也沒什麼。」
「切。」霍寧一副瞭然的模樣，「一離婚，你就憋不住，原形畢露了吧。」
「哼，本來就沒什麼了，他非得跟我過不去。」厲商哲抱怨，「真是不可理喻的男人。」
霍寧掐掉手上的煙頭，耐人尋味地道，「你剛才說，沐詩詩是離婚那天開始變得不正常的？」
「嗯。」「那你是不是離婚那天就露餡了？」
厲商哲瞪圓了眼睛，「怎麼可能？我演技一流，那天我可是下足了功夫呢。」
「你在仔細想想。」
厲商哲歪着頭，回想那天，「別的我不知道，我就記得他那天好像牙痛！」
霍寧：「……」
霍寧跟她說不通，索性就不說了，蓋上被子，躺了回去，「你自己想吧，我要去睡回籠覺了。」
厲商哲平時挺聰明的，但凡事只要一遇到沐詩詩，她直接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