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脫下搭在椅背上，旁人跟他說話，他漫不經心地應了幾句，也沒人敢說他不是。
他在厲家向來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
不像冷妤。
她是隨母親改嫁進的厲家，嫁給厲延琛的五叔。
厲家孫字輩的從大到小，從大少爺，二少爺，到六小姐，聽稱呼就知道是厲家人，只有她，被傭人們稱冷小姐。
是外人。
宋清霜在她耳邊念叨。
「老爺子本來就對我們不滿，你還這麼不守規矩，不知道今天是家宴嗎？幸好老爺子沒怪罪下來。」
母親是改嫁，從一開始就被人用有色眼鏡看待，尤其是厲延琛的五叔去世之後，她們娘倆更不受待見。
暗地裡傭人們說宋清霜克夫，說冷妤是掃把星。
所以宋清霜格外謹守厲家的家規。
冷妤已經習慣了，也不怎麼搭理她的牢騷，腦海里都是厲延琛最後那句意味深長的話。
餘光不時地朝主桌方向看去。
和厲延琛之間剪不斷的關係讓她的思緒不由回到了兩年前。
大學畢業那晚她和同學喝醉了。
其實在以前她是滴酒不沾的，那一天是因為厲家準備給厲延琛談婚事。
厲延琛，她偷偷喜歡了好多年的男人。
沒想到那天晚上厲延琛也在酒吧，她喝了酒，膽子也大，貼着厲延琛問他——厲延琛，你覺得我怎麼樣？
厲延琛抓開她攀在肩膀上的手，似笑非笑地反問：「什麼怎麼樣？」
冷妤從來不知道一向乖乖女的自己會做出如此離經叛道的事，厲延琛可是她名義上的堂哥。
她踮起腳尖在厲延琛的耳邊說：「做你的女人。」
厲延琛倚着牆點燃一支煙，在煙霧繚繞中，低低沉沉地問她：「冷妤，你敢嗎？」
冷妤輕啄一下他的下巴，再次不怕死地勾着他的脖子，挑釁地說：「那你呢，你敢嗎？」
厲延琛掐了煙，沒回答，只是笑了笑。
那雙眼睛在燈火交織下彷彿深不可測的寒淵。
那一晚她就做了厲延琛的女人。
欲生欲死之際厲延琛咬着她的耳珠，「冷妤，記住你今晚說的話。」
那一晚冷妤說了很多話，多到她也想不起來厲延琛說的是哪一句。
在那之後冷妤是有些後怕的，招惹上厲延琛這樣的男人，是危險的。
他們的關係見不得光，也就意味着，厲延琛永遠都不會承認她。
她是喜歡厲延琛，默默喜歡了那麼多年的人捨不得就這麼放手。
可他終歸要結婚生子，聽說老爺子已經給他物色好了結婚對象。
他沒提過，是默認她見不得光的身份，情人、小三，冷妤不敢細想。
如果這段感情註定是不平等的，那她是不願再卑微下去。
所以上周末她給厲延琛發了信息，想結束兩人這樣畸形的關係。
一直到今天厲延琛都沒有任何的回復。
傍晚她回到厲公館和他遇見，在沒人的走廊，她低着頭打算饒過他，卻被他扣住手腕拉進茶室……
看他的樣子，是被她惹惱了。
席間陸續上菜，冷妤的思緒也被拉了回來。
傭人端了一條魚上來，今晚的海鮮都是從國外空運回來的，清蒸魚，潑了熱油，魚肉翻起，香味撲鼻。
冷妤強忍不適，剛想躲開這個味道，卻來不及地發出一聲：「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