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婼賀郕》[陸婼賀郕] - 第2章

蕭敕抖如篩糠,可人證物證俱全,由不得他拒絕,他們蕭家終究是養了個白眼狼出來。
他伏地叩首:「臣,領旨,謝恩……」
賀郕輕輕扯了下嘴角,目光一瞥禁軍,對方立刻會意,上前將蕭敕拖了出去,蕭敕卻忽然叫喊起來:「皇上,皇上!」
禁軍頓住腳,蕭敕慌忙開口:「一切都是臣的錯,臣知罪,可悅嬪娘娘年紀還小,請您看在一起長大的份上放過她吧。」
賀郕一言未發,蕭敕知道這是不答應的意思,立刻掙紮起來,薛京見他失態,連忙開口:「還不快把蕭大人送回去!」
禁軍再不敢猶豫,拖着人就走。
蕭寶寶這時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一時也顧不上自己的恐懼,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賀郕:「稷哥哥,你幹了什麼?你竟然讓叔父告老……你怎麼能這麼做?!」
「朕為什麼不可以?」
賀郕不客氣地回視着她,眼底看不出絲毫愧疚,這幅理直氣壯的樣子看的蕭寶寶完全愣住了:「稷哥哥,你怎麼變成這樣了,為了這麼點小事你竟然就逼叔父至此……」
「小事?」
鍾白聽不下去了:「你知道蕭蔘知做的那些事有多麼傷天害理嗎?就只憑那個,那個……」
他正要慷慨激昂,卻忽然忘了薛京剛才都說了些什麼,結結巴巴半天卻沒憋出一個字來,眼見蕭寶寶還看着自己,尷尬的臉都紅了。
「只侵佔田地一條,娘娘可知道害了多少百姓無辜慘死?」
薛京接茬開了口,鍾白總算找到了台階,忙不迭附和:「就是,就是!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嗎?」
蕭寶寶茫然地搖頭:「會,會死人嗎?」
薛京嘆了口氣:「娘娘久居富貴,當真是不知人間疾苦,百姓的指望全在田地裡頭。」
他是薛家的私生子,母親就是出身農戶,尋常百姓的辛苦,他再清楚不過。
「蕭家……蕭大人侵吞田產,提高租率,逼得諸多佃戶無糧過冬,生生凍餓而死,娘娘,你說這樣的人,還配留在朝堂嗎?」
蕭寶寶被問得低下了頭,卻很快又抬了起來:「可是,他是蕭家人啊,稷哥哥,看在蕭家的份上不要計較了好不好?蕭家待你不薄,就當是還……」
鍾白臉色瞬間變了,如果說之前他只是不滿,那現在就是憤怒了:「悅嬪娘娘,蕭家到底是怎麼對皇上的,臣比您清楚,不薄?你們的不薄就是連個靈位都容……」
「鍾白。」
賀郕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鍾白聽出了阻止的意思,不甘心地閉了嘴。
「蕭敕的事朕不想再談,還是說說你的事吧。」
「我的事?」蕭寶寶下意識搖頭,「我有什麼事?我……」
血淋淋的蛇身忽然躍入腦海,被刻意壓下的糟糕回憶再次浮現出來,蕭寶寶渾身一抖,爬行上前去抓賀郕的衣角:「稷哥哥,叔父的事我不計較了,你把陸婼趕走吧,我求你了,我再也不想看見她了,真的……」
「蕭寶寶,事到如今,你還不覺得自己有錯是嗎?」
賀郕聲音里滿是失望,聽得蕭寶寶指尖發顫,她聲音里都是不解和委屈:「可是陸婼她沒出事啊,你不是把她救走了嗎?再說你也貶了叔父的官,他從一個副相變成了白身,還不夠嗎?」
「夠?」
賀郕彷彿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不受控制哂笑一聲,他彎腰直視着蕭寶寶:「你憑什麼覺得你蕭家的官職,抵得過陸婼一條命?」
蕭寶寶有些受不了他這樣冷漠又排斥的目光,瑟縮着脖子往後躲了躲:「稷哥哥,你別這麼看着我……大不了我和她去道歉,我去道歉行了吧?」
賀郕深覺可笑:「你道歉有什麼用?你道歉陸婼撕裂的傷口就能癒合嗎?她遭受的痛苦就能消失嗎?」
原本他只是在質問蕭寶寶,可這話說出來他自己卻愣住了。
他和陸婼之間的裂痕,能消失嗎?他們還能回到從前嗎?
心口的舊傷鈍鈍地疼,他難耐地靠在了扶手上,語氣不自覺弱了下去:「蕭寶寶,你真該慶幸她沒有出事,不然朕會讓整個蕭家為她陪葬。」
蕭寶寶不敢置信地看過來:「稷哥哥,你胡說什麼?」
她搖着頭,對賀郕會說出這種話來很是抗拒:「不,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在嚇唬我,我們是一家人啊,你不可能為了個外人……」
「一家人?」賀郕將被蕭寶寶抓住的衣擺硬生生拽了出來,「你捫心自問,你蕭家當真有把朕當成一家人嗎?」
蕭寶寶下意識要點頭,可腦海里不知怎麼的就忽然想起了之前祁硯告訴過她的話,他說蕭家的所作所為是在挾恩以報,是在威脅賀郕……那真的是威脅嗎?
她從來沒那麼覺得,可現在面對賀郕的問話,她卻沒辦法點頭,如果家中兄長不順從她,她會怎麼樣?
好像也不能怎麼樣,最多不過生個悶氣罷了,可賀郕呢?
她會拿蕭家的恩情說話,會拿當初照顧他的情誼說話……一家人好像不是這個樣子的。
她心裏真切地恐慌起來,以前她一直覺得自己對賀郕很好,可現在才知道,那只是她以為罷了。
而這份不好,連旁觀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身在其中的賀郕自然更加明白,興許真的如祁硯所說,蕭家和她的所作所為,早就讓賀郕忍無可忍了。
「稷哥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會那麼對你了,我改好不好?我也不會再去欺負陸婼了,你別生氣,你別和我生分……」
她苦苦哀求,眼裡都是忐忑和不安,可面對她的楚楚可憐,賀郕臉上卻沒有絲毫憐憫,他冷漠得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朕警告過你很多次,不要動她,是你自己不聽,來人……」
他下巴微微一抬,指向蕭寶寶:「送她回京城,褫奪封號,幽居昭陽殿,無詔不得出。」
蕭寶寶驚恐得瞪大了眼睛,幽居昭陽殿,無詔不得出……這麼處置和打入冷宮有什麼區別?
她徹底慌了,眼淚奪眶而出:「稷哥哥我錯了,你別這麼對我,我受不了的,我受不了的……」
賀郕卻連看都不願意看她一眼,聲音厭厭:「拖出去。」
禁軍立刻上前,抓着蕭寶寶的胳膊就要往外拽——
「且慢。」
祁硯大踏步走了進來:「關於悅嬪娘娘的處置,請皇上三思。」
賀郕被新傷舊傷折磨得精疲力竭,疲憊地靠在了椅背上,語氣有些不善:「你不處理政務,來這裡幹什麼?」
祁硯知道賀郕這是不虞自己違逆他的話,可他不得不來。
太后雖然暫時被不會有動靜,可她身後有宗親,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就罷手,而這次的朝堂清洗,固然宣告了皇帝的權威,卻也讓世家的態度變得模糊了起來。
按照權衡之法,賀郕回宮後就要封賞後宮,藉此安撫的。
可他現在卻要貶斥蕭寶寶,這一舉動,再加上蕭敕的告老,不止會動搖世家的態度,更有可能會把蕭家直接推向太后。
而荀家本就是太后一脈,屆時賀郕的處境會變得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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