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靳轍時阮》[陸靳轍時阮] - 第4章(2)

>他的朋友只能是大院里的孩子。
他未來的妻子只能像哥哥們一樣,娶一位門當戶對的世家小姐。
他沒有選擇的權利。
……
認識時阮,是一場狗血的意外。
他離家出走,被人販子拐上了一輛貨車。
貨車後廂很黑,導致他很晚才發現,角落還蜷縮着一個小女孩兒。
女孩兒說她非常怕黑,見到他,就好似見到了救星。
她小小的手擠進他的手掌,不願放開。
陸彥顏比女孩兒大,從小教育的原因,在遇事方面顯得更為冷靜。
他想方設法地與人販子周旋。
可畢竟是吃了年齡小的虧。
人販子很快地就發現了他的目的,連拖帶拽地將他帶下了車。
「這小子長得比那小姑娘還要漂亮。」
那些個人脫去了他的衣服。
陸彥顏拚命地掙扎,卻遭受了一頓又一頓的毒打。
他被打得頭昏腦漲。
疼痛之際,他覺得自己就要死在這裡了。
他甚至想,就這樣死了算了,他不想再當那沒有自由的公子哥了。
視線一角,膽小的女孩兒竟然拎着一把棍子沖了出來。
力量懸殊。
她被踢飛。
又爬起來。
女孩兒撲在他的身上,嬌小的身體顫抖,可還是咬着牙試圖保護他。
直到被踢了不知道多少次,女孩兒暈了過去。
最後是怎麼得救的,他不記得了。
只是睜開眼,一向嚴厲的父親緊緊地擁住了他,嘴裏不停地念着:
「乖乖,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再也不會管你了。
「只要你幸福快樂就好。」
02
人販子抓住了。
他想去看望女孩兒。
可女孩兒已經被警察送回了異地的家人身邊。
他忘不掉她。
忘不掉那道拚死保護她的嬌弱身影。
陸彥顏想,等他稍微地長大一些,他就利用手裡的人脈去找她。
03
可陸彥顏沒有想到,他會通過時阮找到那個失蹤許久的侄子。
侄子穿着破爛的衣衫,和在陸家那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截然不同。
他笑容淳樸,不小心撞向自己時,趕忙低頭乖巧地道歉。
陸彥顏受寵若驚。
受京圈禮儀熏陶的侄子一直看不上混不吝的他。
兩個人的關係極度惡劣,平日要不是看在老爺子的面子上,壓根兒說不上幾句話。
陸靳轍怎麼可能像現在這樣,對着他低眉搭眼地道歉?
陸彥顏看着他跑遠,蹦蹦跳跳地跑向了不遠處的時阮。
陸靳轍的眼裡是怎麼也遮擋不住的愛意。
時阮長大了,跟他這些年想像的一樣,出落得愈發別緻。
她時不時地會往陸靳轍嘴裏喂些洗凈的水果,兩個人的感情看上去很好。
他看到侄子用狗尾巴草編製了一個素戒,套進了時阮的無名指。
時阮笑他幼稚。
狗尾巴草落在了地上,兩人相攜着迎着夕陽回村頭。
陸彥顏趕路趕了三天三夜。
他拖着疲憊的身體走過去,彎腰撿起了那圍成一個小圓的狗尾巴素戒。
他盯着草戒看了許久。
隨後將草戒輕輕地攥在了手裡。
思來想去,他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
作為陸家人,他會將陸靳轍的身份告訴兩人。
但他會把選擇權交給時阮。
京城是個吃人的地方。
他不想時阮踏入。
但如果陸靳轍敢對時阮有一絲的不好,哪怕橫刀奪愛,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搶走時阮。
04
從京城走後,陸彥顏都費力地隱藏着自己和時阮的蹤跡。
他知道,時阮沒有那麼愛他。
他害怕只要陸靳轍見到時阮,時阮就會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他。
畢竟他們之間有着深重的誤會。
可宋詩說:
「你是沒法將一個不愛的人鎖在自己身邊的。
「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他還是放手了。
他偷偷地躲在石柱後,看着陸靳轍跪在時阮面前,而時阮的眼中也閃着淚光。
他握緊拳頭,呼吸一瞬之間變得極度困難。
然而時阮回來了。
她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問出的話讓他控制不住地想要歡呼雀躍。
時阮吃醋了!
時阮喜歡她!
時阮是喜歡他的!
他張開雙臂將時阮護進懷裡,像護着他這輩子最重要的珍寶。
這一次,他可以大聲地告訴時阮——
我愛你。
我愛的人一直是你。
整整十一年。
我終於等到你了。
番外(陸靳轍)
01
陸靳轍作為陸家金孫,京圈有名的太子爺,自小要什麼有什麼。
他什麼都不缺。
他無法忍受一個女人是帶有目的性地和自己在一起。
他的心反覆地糾結,反覆地矛盾。
他甚至想質問時阮。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是還不夠愛他嗎?是他做得還不夠好嗎?還是……她壓根兒就沒愛過他。
被哄騙回陸家的那天,他茫然,他無措,他看着那一群對着他流露出虛假關切的陌生人,他害怕。
他哭喊着叫着時阮的名字。
他衝到門口,他摔倒在地,他爬起來,繼續追趕。
可時阮頭也不回。
她上了一輛公交,把他甩在了車後。
可窗還是降了下來。
女人的眼底平靜,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
「時小草……不對,陸少,你是京圈的太子爺,你應該屬於這裡。
「你再也不需要跟着我愁吃穿住行了。
「好好地生活啊,小草。」
公交車駛離。
一輛小型轎車向他飛馳而來。
蜂擁而至的人群前仆後繼地將他圍了起來。
劇烈的衝擊之下,帶着強烈的悲戚,他暈倒在原地。
02
他是在病床轉醒的。
迷迷糊糊中,他好像聽見爺爺和時阮的聲音。
「你能接受多少錢?」
「您非要給我,就給我一個億……」
徹底地醒來時,病房裡空無一人。
他想起了所有。
我赤着腳走出病房,正巧看到了拐角處的陸彥顏和宋詩。
宋詩臭着一張臉:
「這女人就是為了錢,這不獅子大開口直接要一個億,給她錢立馬就把靳轍送回來了。
「靳轍出了車禍,她也沒什麼反應。
「什麼真愛?在金錢面前一文不值。」
後面陸彥顏說了什麼,他都聽不進去了。
他哈哈大笑,淚順着眼角滑落。
原來,三年的感情,還不如那莫須有的數字。
03
再度見到時阮,他控制不住地對她惡言相對。
他恨她,可他也愛她。
他企圖用恨意去替代那鋪天蓋地的愛意。
可她卻像個沒事人兒似的要嫁給自己的小叔。
她就那麼渴望錢嗎?!
不惜出賣身體,不惜犧牲色相,不惜利用她所能利用的一切。
真噁心啊。
他望着她的臉,看着她纖細的脖頸。
恨不得就這樣收緊力道,掐死她。
這樣,他就不會痛苦了。
可他下不了手。
他將她惡狠狠地推入大雨之中,既是成全她,也是成全自己。
04
但為什麼……一切都會是誤會。
當得知時阮和陸彥顏領證的消息,他再也無法壓抑心底的憤怒。
他第一次質問爺爺:
「您到底,給了時阮她多少錢?」
他一向遵從世家禮儀,如此叛逆,除了失憶那會兒,還是第一次。
爺爺說:
「你出車禍的那天,嘴裏一直喃着那孩子的名字。我沒辦法,打電話給了那孩子,說願意給她一筆錢,只要她答應來看你。
「她要了地址,到病房時,跌跌撞撞,整個人狼狽不堪,她不眠不休地陪了你幾天。
「直到醫生說,你沒事,你會醒的,她才打算離去。
「我心裏過意不去,畢竟是她救了你一條命。便又開口問他,你能接受多少錢?
「她說給她一個億……但後來她又說,她並不缺錢,她很感謝你陪她的那三年。
「那孩子一分錢都沒要我的。
「她是個好孩子。」
05
他去時阮的店裡找她。
可時阮的店門關了,他等了幾夜,都沒有等到她。
他又去了時阮的出租屋。
租戶告訴他:
「人一周前就拎着行李走了。」
她會去哪兒呢?
他派人去查,可什麼都查不到,時阮的蹤跡好像被人刻意地藏起來了。
他知道是陸彥顏做的。
可他沒有資格去問陸彥顏,因為時阮是他名正言順的過門妻子。
陸靳轍只能每天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他喝得昏天黑地,喝得神志不清,好似只有這樣,他才能忘記時阮已經離開他的事實。
宋詩來拍打房門,不同的人來斥責他。
門被撬開。
光線透進去的一瞬間,恍若隔世,他眯起眼,又哭又笑地倒在地板上。
大家嚇壞了。
爺爺拄着拐杖走進來,教訓他:
「這是你作為陸家孫子應該有的樣子嗎?!
「陸靳轍,你不要惹我生氣!
「你就一個爺爺,氣死了,你就沒爺爺了!」
陸靳轍這才勉強地將自己收拾了一頓。
可他還是在婚禮當天逃婚了。
他無法接受娶別人,他要娶的,永遠只有時阮一個人。
阮阮是他的愛人。
那是他親口說的。
他隻身一人跑去了和時阮以前待過的地方。
既然找不到時阮,他想,他就一點一點地找。
直到找到她為止。
那些村民還在,問他,他的妻子呢?
哦他想起來了,他曾經用狗尾巴草做的戒指向時阮求過婚,時阮答應了。
他笑着回答,說她在家裡等他。
就像以前的時阮總會在村頭準備好可口的飯菜,等着他陪村民們扛着鏟子回來。
他再也無法忍受心底的思念了。
他去求了宋詩。
06
宋詩哭了。
他知道自己很過分。
可他沒有辦法了。
宋詩不願說,他就日日夜夜地跪在宋詩面前。
男兒膝下有黃金,他向來高傲,但都不及他的時阮。
宋詩還是心軟了。
她告訴他:
「阮阮姐現在很幸福,我不清楚她會不會願意和你說話。」
幸福這個詞,刺痛了他。
他曾也說會給她幸福,可他失約了。
07
他和宋詩一塊兒去了上海。
原來,她離他這麼近。
陸靳轍屏住呼吸,眼睛牢牢地抓着時阮向她走來的身影。
魂牽夢縈的人,就這樣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她白了,更豐腴了,唯有眼角眉梢間的和煦一如當年。
看到他來時,她細長的眉蹙了起來。
陸靳轍忽然就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手不知道該往哪兒擺才合適。
他變得拘謹,他害怕她會像宋詩所說的那樣,不理睬自己。
可她走上來了,她沒有走。
他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他想,是不是時阮對他還有感情?她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沒有忘記那段美好的回憶?
但他錯了。
時阮太平靜了。
她可以平靜地講出他和她的以前,她溫和地讓他把這顆星星珍藏起來,埋藏在心底。
她說他愛過時小草。
但時小草不是陸靳轍。
陸靳轍心裏太清楚了,時阮已經放下了,現在的她,很幸福。
所以她才能夠微笑着和他說出這些話。
其實剛下飛機,他四處嫌逛時,在一家超市遇見過時阮。
他急匆匆地想上前,但拐角處出來了一個英俊的男人。
是陸彥顏來接她了。
她立馬帶上了小女人般的嬌羞,小跑上去,白嫩的臉嘟着,輕輕地捶着男人的肩膀。
男人抓住她的手。
彎腰吻吻她的側臉。
……
陸靳轍不知道那天的自己是怎麼離開的。
他只是第一次那麼深刻地意識到,他要失去他心底的珍寶了。
後記的後記
我在新聞上看到了一則消息。
京圈太子爺陸靳轍為了支持各地的非遺文化,捐款了一個億,並四處走訪,找到了無數地區即將絕跡的手藝人。
他還無償地開設了學習非遺文化手藝的興趣班。
那是我和時小草說過的夢想。
一隻肉嘟嘟小手拽了拽我的指尖。
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兒朝着我噘嘴:
「媽媽,你能不能認真點兒教我呀?」
我回過神,笑着揉揉她的腦袋,把着女兒的手帶她穿針引線。
風鈴聲響起。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了進來。
陸彥顏最先上前,如往常那樣輕吻我的額:
「老婆你看看我帶着誰來了?」
我抬眼望過去。
「阮阮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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