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條斯理地一根根刺進李文澤的身體里，靜靜地看着那些針在他體內遊走，看着他疼得額頭青筋暴起。

陸檸勾起一抹殘冷的笑，低語，「疼嗎？我家囡囡不會說話，她定是疼極了，那幾晚才整晚整晚的哭鬧不止，可恨我竟愚蠢地相信你請來的大夫，信了他說的孩子身子無事的鬼話。」

「嗚嗚……」李文澤被捆在椅子上，拚命掙扎扭動着身子。

他聽不懂陸檸的話是什麼意思，更不知往日嫻靜乖巧的四少奶奶為何會變得這樣兇殘，他想要解釋，想要求饒。

「噓，別吵，我家囡囡有痛不能言的苦，你也該體會體會才是，上一次讓你逃脫，這次我必要親眼看你死得徹底。」

她無需他聽懂，但這些積攢在心裏的話不說出來，她會瘋。

恨意讓陸檸雙眸似染了血一般，她將兩枚縫衣針刺進他的咽喉，而後是眼睛，耳朵，身體的各個痛穴……

李文澤的死並沒讓陸檸的心裏有絲毫痛快，惡人死千百次都無法彌補女兒所受的苦，也絲毫減不輕她心中的愧疚。

將屍體鬆綁，丟回到床上，陸檸翻出店鋪里的銀錢和烈酒，將烈酒倒在李文澤身上和鋪子的貨架上，又順了一些縫衣針和防身匕首，一把火點了雜貨鋪。

火勢衝起，她翻牆離開，回到栓馬的地方，騎着馬，似發泄般狂奔往楊家而去。

暗處的秦淵蹙眉看着遠去的背影，默了默，踏着輕功不遠不近地跟着。

冬日夜長，陸檸到楊家附近時，天還沒亮，她輕輕拍了拍馬，「謝謝你送我回來，回家去吧，莫要讓壞人抓了。」

馬兒像是聽懂了般，掉轉頭，噠噠地往回跑。

陸檸看着馬兒背影消失，才轉身往楊家去。

流放之地位於大夏王朝的北界地帶，統稱玉幽關，玉幽關外是迪戎國，關內原是奉州和乾州兩座城池。

五年前秦淵被皇帝發配來此後，兩城並為一城，皆在他管轄範圍內。

玉幽關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流放來的犯官及家屬住最靠北的貧民區，富貴人家則靠近大夏京城方向居住，原本兩座城池的居民住中間地帶。

若流放之人有銀子有手段，也是可以搬去中間地帶。

楊家落腳的地方就是最靠北的貧民區，幾間破敗的茅草屋，一家人擠着。

前世，秦淵在她的央求下將他們換到了中間地帶，沒多久又搬去了富人區，最後順利返京。

陸檸悄聲進了屋，換回自己的衣裳，將秦淵的衣裳藏好，躺在木板搭起來的床上時，恨恨想，這世，她絕不會讓他們踩着她往上爬。

秦淵見到陸檸進了屋，才轉身返回寂王府。

這一路所見令他震駭，她何時會得武，何時學得騎馬？

他離京那年她還是連樹都不會爬，風箏落在樹上只會急得抹眼淚的嬌小姐。

她這些年經歷了什麼？

又為何要殺那店鋪的夥計，他沒敢離得太近，聽不清陸檸說的什麼，但她平靜面容上是蝕骨的恨意。

想到此，秦淵朝暗處吩咐道，「查下那店鋪夥計，再派兩個人去京城，護着陸家父子。」

樹影浮動，有人應聲退去。

片刻後，莫離趕來，「主子，查清了，是三皇子的人誘導琥珀說……」頓了頓，莫離咬牙道，「說是這葯能讓主子一晚上不停歇，定能讓琥珀懷上您的孩子。」

秦淵眸心發寒，「把人交給吳嬤嬤處置，老三那邊我們也送份大禮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