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難大唐》[落難大唐] - 第4章(2)
冷漠的身影踏着寒露進來,他冰冷的視線掃過桌上早已冰冷卻豐盛的菜肴,微微蹙眉。
「往後守歲不必等我。」
李玥步子一滯,剛要開口,卻驀地聞到一股花粉香縈繞在鼻翼。
她拿起帕子捂住口鼻,臉色微白。
因患有心悸,她自小便對香味格外敏感和排斥,所以這些年她的寢房只燃檀香。
張陽身上的花粉香,是從何處染來的?
恍惚間,李玥想到了那天同他一起離開的錦衣衛夏瑩。
「以後,不會了。」她微不可聞的聲音被風吹逝。
張陽擰眉掃了她一眼,寡冷躲閃的樣子讓他心生躁悶。
「我最煩你這副柔弱不堪的模樣!」
說完,他轉身進了側室。
「砰—」
朱紅的門緊緊關閉。
李玥定在原地,心抽疼得厲害。
她扶着桌角,無力地跌坐在一旁的綉墩上。
「咳咳……」喉間的腥癢,讓她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一股腥意湧上舌尖,李玥連忙用帕子捂住嘴唇,緩緩張開帕子,入目一片刺目的紅。
她瞳孔驟縮,有些慌亂的擦乾唇上的血跡。
半個時辰後。
李玥推開緊閉的門,輕輕進了卧房。
室內一片寂靜,張陽合衣躺在床榻上,雙眸緊閉似是已經睡着。
李玥在他旁邊躺下,連日來緊繃的神經得以放鬆下來。
冷風襲來,她微微一顫,手在被子底下摸到了一片謝暖的衣角。
下一秒,就被無情的拂開。
「睡吧。」
張陽的嗓音透着疏離,翻身背對着她。
看着他冷漠的背影,李玥抱着自己蜷縮在床邊,彷彿全天下只剩下她一個人。
夜深。
李玥輾轉難眠。
每到臨近祭拜親人之時,她便寢食難安。
迷迷糊糊的,她見一男童自黑暗而來,一聲聲喊着:「姐姐,姐姐……」
稚嫩的孩童滿臉天真,眸光璀璨如星。
但下一瞬,小男孩的面容驟然痛苦,血色從頭頂籠罩,將他的小小的身形吞噬。
「不要——!」
李玥從夢中驚醒,卻對上張陽冷漠的眼神。
她紅着眼眶撲進他的懷裡,雙手緊緊的抓着他的衣襟,彷彿這是她唯一的依靠。
「夫君,我又夢見弟弟了,他一直在喊我,說他好害怕……」
她話音剛落,張陽便拂開她的手,沒有一絲謝情。
黑暗中,男人的聲音冷到極致。
「你還要玩這種把戲到什麼時候!」
李玥一怔,澀紅的眼眶染上幾縷無措:「對不起,我忘了。」
他不喜人觸碰……
不,是獨獨不喜歡她的觸碰。
張陽看着她單薄的身影,莫名湧上一陣燥意。
他掀開被子冷漠起身,拿起掛在屏風上的衣服穿上。
李玥見狀,趕忙拉住他的披風。
「你不用走,我走。」說完支起身子,打算下床。
張陽冷冷看着她,只覺厭煩。
大半夜的還耍以退為進的手段,若是傳出去,別人只會說他堂堂錦衣衛指揮使德不配位!
「我沒有苛責女人的習慣。」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去。
披風從李玥手中抽離,她手一空,眸底的苦澀翻湧如海。
冷清的風拂過,讓李玥再無一絲睡意。
她看着妝奩上陳舊的木盒,微微晃神。
打開木盒,引入眼帘的是她曾執筆的休書。
李玥剛拿起,喉間就泛起癢意,一陣咳嗽。
「咳咳——」
她忙用帕子捂住嘴唇,卻還是有滴血落在了「休」字上。
看着染紅的「休書」,李玥耳邊迴響起大夫說過的話:「夫人,您本就患有心悸,又長期鬱結於心,怕是性命不足三月。」
如今,已離大夫的診斷過去月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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