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川啊，我也知道你為戰事付出了很多，但你也知道，軍令就是軍令。」
黎之佩將軍端坐在皮質沙發上，一身灰色軍裝顯得有些莊重肅穆。
他走上前拍了拍陸慎言的肩膀，接著說道：「你看外面現在戰事吃緊，所有人都在申請調回去，我盡量。」
陸慎言深深看了黎將軍一眼，他囁嚅了下，才緩緩開口：「多謝。」
幾日後。
拿到了調任令的陸慎言，腳步不停地趕上了火車。
剛坐上火車，他緩緩摘下帽子，露出一雙英氣逼人的眼睛。
他從懷裡摸出懷錶，深深凝視了一眼照片，想起在西方求學的他，曾聽聞洋人說，他們信奉上帝的存在。
陸慎言摩挲了一會，他此刻希望，桑妤能夠沒有事！
北城租界。
紛飛的戰火將天空燒得有些灰濛濛。
周圍的槍炮聲延綿不絕，百姓在租界四處逃竄，哪裡的戰火消停了，他們就往哪裡跑。
許至君拉着桑妤的手就往外跑，桑妤看着他寬厚的背，欲言又止道：「我已經麻煩你很多了，要是再讓你照顧我，我會良心不安的。」
許至君的腳步不停，可說出的話卻異常讓人安心：「你不用覺得麻煩我，現在外面的戰火不斷，讓你一個人在外面我不安心。」
聽着許至君的話，桑妤的心中浮過一絲暖意，但想起陸慎言，她垂下頭顱，就連眼中都氤氳着霧氣。
外面連綿的槍聲讓她的心中一悸，不知道他在做什麼，還在北城么？
許至君回過頭，看着已經停住了腳步的桑妤，他望着她眼底些許流露出的些落寞。
他不由得心中一慌，許家的調查早就出來了，陸慎言是因為戰事才不得不離開的！
他的眼中閃過莫名的情緒。
不！他絕對不會讓她知道這一切的！
絕對不能！
他抬頭看着外面紛飛的煙霧，他平生第一次希望陸慎言永遠消失在這個世上。
他泛起苦澀的笑，就讓他這麼自私這一回吧！
桑妤看着某個閃過的人影一愣，她心口一跳，會是陸慎言么？
他是來看我的么？
她這麼想着，不由自主地跟着那個人的身影，連什麼時候鬆開了許至君的手都不知道。
許至君好半天才從飄遠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只一瞬，他就發現了自己空落落的手！
「煙兒！」

第十一章什麼時候

桑妤尋着那個身影追了出去，良久發現不是他。
不是陸慎言。
她自嘲一笑，現在這個時候，他怎麼可能會來呢！她還在期待些什麼。
她看着周圍瀰漫著的煙霧，陷入了一絲迷茫。
戰，還要打到什麼時候呢？
「你怎麼會在這裡？」
莫柔出聲打斷了桑妤的思緒，她的臉上有了些擔憂，但很快就被掩蓋過去了。
桑妤回過神來，看着莫柔溫婉的臉，心中有了些許冷意。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是。」
莫柔接觸到了話里的冷淡，她沉默了瞬，轉而揚起一抹笑容：「你還在為上次的事怪我嗎？對不起啦。」
桑妤聞言不再開口，任誰都能察覺到冷意。
「這裡不宜久留」兩人沉默了好久，莫柔才再次開口，說完不由分說地拉着桑妤的手就走。
桑妤掙脫了片刻，看着周圍滾滾硝煙，終是隨她去了。
兩人停住了腳步，桑妤抬頭看着那一棟歐式建築，上面用新式牌匾寫着「莫式酒店」。
桑妤沉默地任由着莫柔拉着，她看着莫柔自信溫柔的笑容，和他們說著她聽都聽不懂的話語。
嘴角泛起一抹苦澀，她直到今天，才終於明天她們的不同，才明白她與陸慎言的鴻溝。
莫柔回過頭來，看着桑妤逐漸蒼白的臉色。
她明白，桑妤對陸慎言的情意終是磨滅了很多。
兩個人之間橫亘着無盡的沉默和壓抑。
桑妤垂眸看着自己的腳尖，莫柔想起莫家和陸慎言之間的交易，和他對自己的警告。
她囁嚅了會，最終還是把所有話都咽了下去。
桑妤抬起頭，看着之前的人折而復返。
莫柔張了張嘴，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我給你安排了住處，你跟我來吧。」
桑妤木然的點點頭，任憑莫柔拉着自己。
「啪」的一聲，莫柔打開了燈。
桑妤環顧周遭的環境，古樸的木質地板上鋪了層地毯，落地窗上還有雕紋。
莫柔看着桑妤興緻不高的樣子，她輕聲開口：「你可以現在這裡住下來。」
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桑妤放下行李，就聽見匆忙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許至君氣喘吁吁地把着門框，他深吸一口氣，目光緊緊鎖住桑妤。
他一把上前猛地攬住桑妤的肩膀，在她耳畔悶悶地說：「你去哪裡了，我都快被你嚇死了！」
桑妤被攬得幾乎難以呼吸了，她嘆了口氣道：「怎麼了？」
許至君鬆開了些手，眼裡有翻湧的情緒。「怎麼了？我剛剛一轉身，你人就不見了！」
桑妤一愣，似是沒有料到他的着急，她沉默地推開他的懷抱，不敢去看他灼熱的目光，她淡淡開口道：「莫小姐已經為我找了住處了，我以後也不能一直麻煩你的。」
許至君僵硬了瞬，看着空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