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餅真的就不賺錢了。
陸歆怡搖搖頭，說：「厲景懷，這個價錢，真談不了。
要不你再稍微往上提一點，我們好商量。」
他眯着眼睛看了她一會兒，挽着襯衫袖口，漫不經心的說：「雪瓷姐，你一直想要跟薄氏合作，是不是心裏有什麼打算？」
陸歆怡心下一緊，面上溫和道：「想賺點錢罷了，所以你價格不提，我真接不了。」
「不只是你，加上我父親的態度，事情看上去沒那麼簡單。」
厲景懷又抬眼，直直的看着她，他的眼神過於銳利，帶上了些壓迫感。
在他的洞察下，她表現得相當平靜，說：「厲景懷，你不能因為不想要那五百萬的事，就來找茬。」
這句話讓厲景懷頓了頓，故意壓着她的氣場撤去，隨意的靠在了椅背上，說：「雪瓷姐，你知道的，我不缺那五百萬。」
「你可以拿去做公益。」
她給他建議。
厲景懷笑了，不過沒什麼含義，說不上來是高興或是生氣，他微微俯身，同樣語氣也分辨不出什麼含義，說：「雪瓷姐，你知道的，我不想要這個結果。
「他說話的同時，一隻腳有意無意在桌面下輕輕蹭他，他很有技巧，十分刻意的貼着她小腿內側往上，她躲了幾次，嘗試無果，躲不開。
助理進來，他也沒有收回去，很是肆無忌憚。
陸歆怡臉上的情緒倒是沒有太大的變化。
助理並沒有發現他們桌面下的洶湧，忙前忙後，把文件重新打印了一份，又給他們續了咖啡，才退了出去。
陸歆怡這才蹙眉，說：「厲景懷，談事就好好談事。
「「似乎沒什麼好談的了。」
他說。
陸歆怡看着他，明白他的意思，他的價格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往上提的，所以陸歆怡在不確定他是不是在試探什麼的情況下，不可能也不能把這個項目談下來。
她心裏有一半的肯定，厲景懷是在試探她。
陸歆怡沒想到厲景懷的警惕來的這樣快，他甚至比范起更加懷疑她的動機。
本來她以為，他應該要比范起容易信任她。
她看着看着，她對他這張臉一如既往的熟悉，但是似乎又帶了點陌生。
「厲景懷，你何必又要逼我。
「陸歆怡說。
他看着她，沒有說話，眼底下寫着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片刻後，他起了身，說：「雪瓷姐，抱歉，我想我們這一次，大概沒辦法合作了。
私事，也希望你可以好好想一想。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你行行好。
「這一句話，從他嘴裏轉述出來，跟范起說出來的，語氣完全沒法比。
范起說的，更加卑微，但是從厲景懷自己嘴裏蹦出這幾個字時，只會讓人感覺出幾分強勢和玩世不恭的味道。
不過，也算是在示好。
陸歆怡放在桌面上的手握了握，說：「我跟徐斯言的事情，長輩們已經知道了。」
厲景懷並不在意這個問題：「那又怎麼樣？」
好一句那又怎麼樣。
「讓她們失望，並不是什麼好選擇。」
陸歆怡說，「確實是我沒有做對，當初但凡我更成熟點，就該清楚，我一個追了徐斯言那麼久的人，不應該跟你有什麼。」
厲景懷笑了笑，這個笑是真的有點冷了，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雪瓷姐，你最不應該的，是沒有在跟我在一起是的時候，把這事跟我坦白。」
陸歆怡當時只是以為，跟一個男人在一起，只需要把你的現在或是未來交給對方，她沒有想過，原來過去也該交代的一清二楚。
或者說，她沒有想過，得一開始，就得把過去說清楚。
她想未來還有那麼久，總有機會說。
「但凡你在前邊就跟我說清楚，我根本不會像狗皮膏藥一樣，在你身邊糾纏你。」
厲景懷說。
176厲景懷那時候，是真的喜歡陸歆怡。
但是喜歡歸喜歡，一開始要是清楚那點事，他就不會讓這段戀情開始。
陸歆怡愧疚說：「抱歉。」
「這時候說抱歉，已經晚了。」
厲景懷起身，似乎是打算走了，「你也不需要覺得對不起我，你給我答覆就行。
雪瓷姐，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陸歆怡心緒萬千，厲景懷顯然是感覺到她不對勁了，才會故意試探她。
她仔細回憶了許多細節，也沒有想到是從哪一步開始，他變得警惕起來的。
反正不會是離婚之前，那說明也就是這半年。
是因為單身酒開始，還是顧澤元酒後隨意的說了一句她有孩子？
再或者是，她堅持要跟薄家合作，他這幾天回過神來不對勁了？
其實厲景懷不管跟她好是不好，從來都不會真懷疑她。
這半年人學的圓滑，也更加在意利益，自然也就開始變得誰也不信任。
陸歆怡心情複雜，她在處理厲景懷的問題上，戒心卻是沒有那麼重的，她不敢保證，自己糊弄他時，有沒有出過比較大的紕漏。
就好比她以為是盤中餐，掀開盤子，出現的卻是一條張着血盆大口的蛇。
陸歆怡這一天都有些心神不定，晚上她開會到很晚，也就沒有回溫家，想了想，最後找了一家離公司比較近的酒店。
原本倒是可以去葉晨曦那，只是太遠，她懶得大老遠還開四十分鐘的車過去。
幾分鐘後，陸歆怡坐在酒店沙發上，盯着今天跟厲景懷談及的那份項目的合同，最後給他打了個電話。
她很直接的說：「厲景懷，我們再談談。」
「你現在在哪？」
他沒有直接給明確的答案。
「酒店。」
那邊安靜了一會兒，隨後厲景懷輕笑了一聲，意味不明的說：「酒店？」
她報了房間號，說：「明後天時間都安排好了，今天晚上太晚，沒回去，也睡不着，你要是有時間，就再過來談談。」
厲景懷沒有拒絕，半個小時就趕到了。
他應該是剛剛從家裡出來，身上還帶着洗完澡後沐浴露的味道，也不繞來繞去，道：「你還想怎麼談？」
「當然還是想要你提價。」
陸歆怡在對待厲景懷的態度上，比之前都更加要小心翼翼，「我最近，沒出什麼單，公司還要發工資和運營下去，你這邊有項目，我不想錯過。」
她還是盡量往錢的問題上靠攏，「你要是有其他項目介紹，也行。」
厲景懷低頭看了看她，她此刻在沙發上坐着，一個極其規矩的坐姿，不過卻讓他有幾分燥意，說：「往高提一點點，也不是不可以。」
陸歆怡微微一頓，抬起頭有些驚訝的看着他。
厲景懷把她圈進在他和沙發之間，說：「雪瓷姐，五百萬不還的話，那就應該讓我把債討回來，是不是？」
陸歆怡還沒有說話，就被他扛起丟到了床上。
毫不誇張的說，她對厲景懷來說，就是一隻手無縛雞之力的小雞仔，掙扎對他來說，一點用都沒有。
她警告道：「厲景懷。」
厲景懷聲音低沉了些，呼吸也重了，說：「本來欠了債，就該還的。
要怪就怪你自己，那天非要佔我便宜。
我這人，哪是肯讓自己吃虧的性子。」
177厲景懷的霸道，那是真霸道。
陸歆怡的心思，他猜中一半，知道她也不算一點歪心思都沒有，就更霸道了。
厲景懷其實挺不喜歡，她滿腹算計的模樣。
他也會逮出她到底想做什麼。
他折騰的狠，狠到就連陸歆怡這樣好脾氣的人，也忍不住變了臉色，中途一半企圖推開他，幾番無果，蹙着眉說：「你是惡狗投胎？」
厲景懷不在意她說什麼，甚至懶得理會她，一心一意干自己的。
陸歆怡漸漸也就收了話，只有壓抑的小聲的喘息聲。
這樣一折騰，就是大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