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藝寧陸安尋》[鹿藝寧陸安尋] - 第2章(2)

了口氣,將安全繩重新給老陳系好。
「我不能讓一個孩子失去父親!還有這個。」
說著,她從口袋裡扯出筆記本,將他塞進老陳手裡:「這座山是鐵路最後的阻隔,兩市村鎮的發展就靠你們了!」
說完,陸安尋拼盡最後的力氣將老陳猛地推了上去。
就在這時,山壁本就搖搖欲墜的石頭隨着晃動轟然砸落。
洞外逃出去的工人看着眼前幾乎成了廢墟的隧道,頓時紅了眼。
「秦工——!」

第十一章英雄紀念碑

與此同時F國,某鐵路建築地。
畫好最後一稿工程圖的鹿藝寧剛站起身,心臟突然傳來一陣緊縮的疼痛。
他緊蹙眉弓着身,心裏瀰漫起一絲不安。
一旁同行的同事見他神情凝重,不禁問:「你怎麼了?」
鹿藝寧沉默了會兒開口:「來這兒兩年才聯繫家裡三次,上一次聯繫還是三個月前,我有點擔心他們。」
同事拍了拍他的肩,安慰說:「沒事兒,還有幾個月,你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鹿藝寧點了點頭,心裏稍稍安穩了些許。
自從來到這兒之後,他就沒能聯繫上陸安尋。
也不知道父母有沒有把他的話轉告給她。
她現在又在做什麼?是還在忙兩市的鐵路項目嗎……
幾個月後,F國的項目終於結束。
鹿藝寧日夜兼程趕回了桐霞市,飛機剛落地,手機響了一聲。
屏幕上是陸安尋發來的短訊,時間是兩年前。
看着短訊內容,他心不由一緊。
鹿藝寧連忙撥通了她的電話,卻怎麼也打不通。
莫名的心慌漸漸侵襲而來,他緊攥着手機,深吸了幾口氣穩定下心緒。
這個時間,陸安尋應該在上班。
鹿藝寧轉而給李主任打電話:「主任,我回來了,落落還在那條鐵路嗎?」
分開這兩年多,他想了很多。
是他用自認為的好禁錮了她,又什麼也不解釋,這才造成了兩人的誤會。
這次回來,他想和陸安尋認真的坦白。
電話那頭卻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許久,李主任才說:「在,那條鐵路通車了,我們都在這兒,你也過來吧。」
他語氣很是沉重,可鹿藝寧並未聽出來:「好,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他立刻趕去了桐塢鐵路竣工處。
桐霞市和塢安市中間隔着一座大山,桐塢鐵路就直直的穿過大山,連通了兩座城。
望着遠處綿延的鐵軌,鹿藝寧心中多了幾分敬佩與驕傲。
陸安尋亦如從前那樣優秀!
可同時,愧疚也爬上了心頭。
每次陸安尋需要他的時候,他都不在她身邊,甚至還和她爭執……
鹿藝寧指腹摸索着手機,腦子裡卻滿是曾經兩人吵架的畫面。
等一會兒見到她,他一定要和她說對不起!
他想和她重新開始!
到達目的地後,鹿藝寧見李主任和鐵路局的人都站在那兒,忙走了過去:「主任。」
李主任點點頭,示意他跟着。
一行人朝着山上走去。
鹿藝寧看了一圈,卻始終沒能找到陸安尋的身影。
他皺起眉,正想開口問,李主任忽然停住了腳步:「這是兩市人民自發建造的紀念碑,為的就是紀念那些曾參與建造這條鐵路的英雄們。」
聞言,鹿藝寧愣了一下,而後順着他的目光望去,
將近十五米左右的紀念碑上刻着「人民英雄為人民」七個大字。
而背後,則刻着數不清的名字,其中包括了十年前犧牲在這條鐵路建設上的工人。
李主任一個個細數着這些人的年齡和職位。
忽然間,他停頓了瞬,聲音多了絲哽咽:「最後一個是我們大家都熟知的女英雄,她用自己的命……」
說到這兒,李主任喉間一緊,再也說不下去。
鹿藝寧心中莫名漫起一陣恐慌,然後順着主任的目光看向石碑的角落。
在看到右下角最後一個名字時,他瞳孔驟然緊縮。
那三個字赫弋㦊然是:陸安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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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無法接受

鹿藝寧怔怔地走上前,伸出微顫的手撫着那凹下去的名字。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他猛地轉過身,抓住李主任的雙臂,眼尾泛紅:「為什麼上面會有落落的名字?她人呢?她人在哪兒?」
勘測部的同事按住他的手,想要安撫他的情緒:「俊霆,你冷靜點,落落她……」
「我只想知道她現在在哪兒!」
鹿藝寧失控地怒吼一聲,心中卻已經兵荒馬亂。
要他冷靜,他怎麼冷靜的了?
匆匆分別,心心念念了兩年半,原以為回來可以和她解除誤會,好好的在一起。
然而面對的卻是冰冷的石碑,上面還刻着代表永遠都回不來的名字。
李主任抹開眼角的淚,啞聲道:「俊霆,落落她是為了救工人……」
他話還沒說完,鹿藝寧忽然轉身跑了,怎麼喊也喊不住。
的士上,鹿藝寧喉結上下滾動着,想要吞下讓他無力的慌亂。
通紅的眼睛緊緊盯着手機中陸安尋的號碼。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機械的提示女聲就像燒紅的鐵釘釘進了他的腦子裡,灼燒的疼痛頓時漫延開來。
鹿藝寧眨着乾澀的雙眼,緊攥着手機,安慰自己陸安尋的手機只是沒電了而已。
天邊最後的餘暉也隱沒在藍黑色的夜空中。
大樓十三層的黑暗似是如墨滴進了鹿藝寧的眼中。
他扶着路燈,竟覺自己連抬腿的力氣都沒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感將將吞噬他的意識。
良久,他才邁起灌了鉛般的腿往樓里去。
門外。
鹿藝寧急促的呼吸都不由放輕了,簡單的開門動作就像是放慢了數倍。
「咔噠」一聲,門開了。
撲面而來的是一股帶着熱意的沉悶。
鹿藝寧心一沉,艱難地挪着步子走了進去。
桌上角落已經落了厚厚地一層灰塵,鞋柜上的鑰匙也被掩去了光澤。
昏暗的光線下,茶几上那張白色的紙格外顯眼。
鹿藝寧將它拿起,被灰塵蒙住的「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扎進了他的雙眼。
像是被岩漿燙了一般,他立刻將紙扔到了一邊,踉蹌着跑進了房間里。
然而房間的每個地方出了那張離婚協議書,再也沒有任何與陸安尋有關的東西。
雙腿終是再難以支撐無力的身子,鹿藝寧「咚」的一聲癱坐在了地上。
突然,手機震動了起來。
他滿是血絲的雙眼一震,看到來電人後,眸中燃起一絲怒意。
「爸。」
「俊霆,剛剛李主任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你回來了。」
顧父的聲音有些沙啞,顯然是哭過。
鹿藝寧一手緊握,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落落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
電話那端陷入了沉默,隱隱傳來顧母的抽泣聲。
良久,顧父才哽咽回道:「落落走的突然,我們怕你知道後衝動,擔心你……」
「可我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鹿藝寧聲嘶力竭地大吼一聲,平日的冷靜沉着在此刻都消散的一乾二淨。
五指穿過凌亂的發間,緊緊揪着,似是想靠這個減少心中的痛苦,
他根本無法接受這件事,接受不了!

第十三章夏夜

「俊霆……」
不等顧父再說什麼,鹿藝寧一把將手機砸在地上,雙手掩住噙滿淚水的眸子。
耳畔的寂靜像是給夏夜添了幾分寒涼,他靠着床,就這麼呆看着地板整整一夜。
一整晚,他感覺自己想了很多,但再去回憶卻是空白一片。
「叩叩叩——!」
劇烈的敲門聲傳進房內,鹿藝寧黯淡的眼眸一閃,抬頭望去。
許久,他才撐起身子走了出去。
門一開,顧父焦急的神色凝在了臉上。
他怔怔看着眼前瘦了一大圈又憔悴不堪的鹿藝寧:「俊霆,你……」
顧母立刻上前握住他的手臂:「怎麼成這樣了?」
說著,忙拉着他走到沙發旁坐下。
顧父跟在身後,目光卻被地板上一張白紙吸引,他俯下身撿起,看到上面的字後眼眶不由一紅。
「媽。」鹿藝寧抬起無神的眸子,聲音沙啞,「落落在哪兒?」
聞言,顧母忍不住落了淚,她伸手撫着他凌亂的黑髮,想要勸,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鹿藝寧看向一旁同樣沉默的顧父,又問:「落落在哪裡?」
顧父將離婚協議書放在茶几上,坐了下來:「和親家埋在一起。」
話落,他不由偏過頭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鹿藝寧瞳眸微顫,眼底浸滿了難以言喻的傷痛。
他一言不發地站起身,突然就要往外走。
「俊霆!」顧父趕忙拉住他,一臉的擔心。
他知道鹿藝寧性子穩重,但是陸安尋去世的事情打擊太大,他們夫妻倆都花了兩個多月才緩過來,更不用說身為丈夫的鹿藝寧。
誰知鹿藝寧猛地抽回手,竭力穩住顫抖的聲音:「我去看看她。」
看着他渾渾噩噩的背影,顧母心如刀絞:「以後可怎麼辦啊……」
顧父掩面沉嘆一聲,說不出話。
墓園。
說變就變的天遍布烏雲,將清晨的陽光遮的一乾二淨。
寂靜的墓園裡,細碎的鳥鳴也消失在了從天邊漸漸靠近的悶雷聲中。
秦父墓碑旁邊是秦母,而秦母墓碑的旁邊是陸安尋。
堅硬的墓碑和黑白遺照在陰沉的天下多了幾分蒼涼。
鹿藝寧看着照片上陸安尋微笑的臉,心如同被硬生生撕開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再灌進了滾燙的岩漿。
他單膝跪了下來,抬起微顫的手緩緩撫向那半個巴掌大的照片。
冷!
在觸碰到墓碑那一刻,一種刻骨的寒涼從指尖刺進了心口。
泛白的唇動了動,鹿藝寧竟發現自己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嘴裏那聲「落落」也被堵在了喉中。
他緊緊地攥着墓碑一角,突出的骨節和青筋無言地吐露着此刻他的撕心裂肺。
鹿藝寧額頭抵在照片上,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就像一個失去了最珍貴東西的孩子。
「落落……」
終於,再被疼痛席捲了一遍又一遍後,他叫出了已經變成記憶的那個名字。
鹿藝寧抽泣着,紅腫的雙眼和滿臉的淚水讓他看起來狼狽不堪。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照片,心如錐刺。
如果他能早些坦白自己的心,如果他不和她吵,如果他不走,他和陸安尋就不會變成現在陰陽兩隔的境地了。
都是他……

第十四章縹緲

醫院,病房。
「大夫,我兒子沒事吧?」
顧母滿臉擔憂地看着面前的醫生。
醫生回道:「放心,他是因為勞累過度引起的暈厥,最近注意休息,沒什麼大事。」
聽了這話,顧母和顧父這才放下了懸起的心。
要不是不放心鹿藝寧跟着去了墓園,都不知道他會在雨中昏迷多久。
看着病床上面色蒼白一臉病容的鹿藝寧,顧母才止住眼淚的眼眶又是一熱:「好好的一個家,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顧父攬住她,強忍心疼:「也怨咱們,當初落落要走,咱們攔着些就好了。」
然而他也明白他們留不住陸安尋,現在只希望鹿藝寧能好好的。
望着擰眉緊閉雙眼的鹿藝寧,兩人長嘆了一聲。
此時,深困在夢中的鹿藝寧只覺自己被置於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突然間,耳畔傳來一陣山體坍塌般的巨響,緊接着是工人們震驚的痛呼。
「秦工!」
「快!救人!救人啊!」
而後,陸安尋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空洞而縹緲。
「俊霆,救救我……」
鹿藝寧心一顫:「落落!落落!」
他嘶聲大喊着,周遭卻始終是一片黑暗,那些嘈雜混亂的聲音將他的心緒揪成了一團亂麻。
恍然間,眼前突然一亮,鹿藝寧被那束越來越亮的光芒刺的睜不開眼。
耳畔的聲音開始不斷擴大,最後將陸安尋徹底遮住。
鹿藝寧眼底掠過幾許慌張,忙想要去尋找,卻倏然發現自己站在鐵律建築工地中。
天陰沉的像在墓園的那天,但天空飄着細雪,面前的巨山也變得一片雪白。
他愣住了。
這裡分明是桐塢鐵路的施工地!
突然,身旁跑過幾個戴着安全帽的工人,他們都朝一個方向跑去。
鹿藝寧心不由一慌,轉身望去,眼眸一震。
開鑿的隧道被石頭堵死,坍塌的隧道口滿是白黃的雪和泥。
「秦工!秦工!」
工人們一邊叫着一邊開始救人。
秦工……陸安尋!
鹿藝寧身形顫了顫,正想跑過去,卻發現自己就如同被定在了原地,根本無法動彈。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工人們將碎石一個個搬開,將深埋在泥石下滿身是血且早已沒了氣息的陸安尋抬了出來。
她雙眼緊閉,白色毛衣衣領被血染紅,一頭黑長發沾滿灰塵,血順着額頭和垂落的手一滴滴地砸落在瑩白的雪中。
兩個工人將她小心翼翼地抬出隧道口,外頭的工人和趕來的醫生護士還有鐵路局的人面色一凝。
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工人「咚」的一聲跪了下來,緊攥着一本筆記本嚎啕大哭。
面對此景,佇立在風雪中的工人紛紛脫下了安全帽,紅着眼看着陸安尋被送上救護車。
鹿藝寧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巨大的疼痛在身體的每一處如同雷炸開了來。
「落落——!」
他撕心裂肺地大喊着,用盡全力朝救護車跑去。
然而救護車卻載着陸安尋的遺體漸漸駛離,就像帶走了他所有的希望。
鹿藝寧強忍疼痛追趕着,赤紅的雙眼中滿是恐慌:「不要!落落!快停下!」
救護車沒有停下,反而消失在了霧蒙蒙的風雪裡。
帶着為了救人而犧牲的陸安尋,離開了鹿藝寧的世界。

第十五章吊燈

「落落!」
顧母一驚,忙轉身去看,見鹿藝寧竟然坐了起來。
他滿頭細汗地大口喘息着,泛紅的眼中帶着幾分迷茫和恐懼,像是夢見了什麼讓他害怕的東西。
顧母立刻擰了條毛巾給他擦着額頭和臉上的汗:「怎麼了?」
微涼的濕潤感讓鹿藝寧一怔,眼神隨之恢復了焦距。
急促的呼吸並未停下,他拂開顧母的手,啞聲道:「我……夢見落落了。」
聞言,顧母動作一滯。
她垂下手,扭過頭遮掩着紅了的眼眶。
「隧道坍塌,她被埋在裏面,救出來的時候已經死了。」
鹿藝寧的語氣平靜的就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眼角的悲痛卻出賣了他故作鎮定的坦然。
顧母拿着毛巾的手顫了顫,抹淚道:「別說了……」
良久,鹿藝寧才抬起頭,含淚自嘲道:「媽,我是不是特混蛋?」
陸安尋每次需要他的時候他都不在。
甚至連死,他都沒能見到她最後一面,更沒能送她最後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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