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藝寧陸安尋》[鹿藝寧陸安尋] - 第4章

另一邊,鹿藝寧看着始終無人接聽的電話,眉間擰成了個「川」字。
他索性收起電話,打算直接去勘測部找陸安尋,卻迎面撞上了李主任。
李主任剛要去食堂,見他在這兒,便想來問問上午的事兒。
「你為什麼要拒絕那個項目?」
「不是拒絕,只是我手裡的項目還沒結束,我想等都弄好了再接手。」
鹿藝寧解釋着,復又開口:「還有落落那邊,她媽剛過世,我覺得還是該讓她多休息一陣,調整好心情再開始工作。」
聞言,李主任覺得他的話也有道理,便同意再等等。
卻沒想到下午臨近下班時,陸安尋進找了過來。
她將簽好字的任命書放到桌子上:「主任,這個項目什麼時候開始做?」
「不急,再等等。」李主任回著。
「等什麼?」陸安尋一臉困惑。
李主任斟酌再三,將鹿藝寧的話告訴了她:「他也是為了你好。」
陸安尋凝着臉,沒有說話。
李主任瞧着,嘆了口氣:「你媽的事我都知道,沒告訴俊霆是你的不對,夫妻之間哪有不溝通的,你們倆還是該好好說說話,把那些心結都說開就好了。」
面對他的勸導,陸安尋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離開辦公室,她望着窗外的艷陽,心底竟然有些迷茫。
難道真的是自己錯了嗎?
這一路上,陸安尋都在問着自己這個問題,直到到了家也沒有結果。
剛一開門,一股飯菜的香味率先鑽進了鼻內。
她走進來,看着餐桌上擺了四五個菜,心微微一顫,似是被觸動了某根柔軟的弦。
陸安尋看着廚房中忙碌的鹿藝寧,又想起李主任的話,穩住心中翻湧起的情緒開口:「你不是找我嗎?我們聊聊吧。」
飯菜的香味縈繞着。
他們兩人坐在沙發上,相對無言。
很久,陸安尋率先開口:「任命書我已經簽好字交給主任了,這個項目我是不會退出的。」
聞言,鹿藝寧面色一沉,顯然沒想到她這麼倔強。
「你為什麼總是一意孤行,不能聽聽別人的意見?」
似是指責的語氣讓陸安尋呼吸微窒:「你的意思主任和我說了,但我覺得在接手這個項目這件事上我沒做錯。」
她看着鹿藝寧越漸沉的臉,語氣堅定:「而且你也知道我的能力,我一定能將這個項目做得很好,你該支持我的。」
「我沒說你錯,只是不想你衝動的做決定。」鹿藝寧耐着性子規勸。
陸安尋見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否定自己,強壓下心裏翻湧的憤慨:「我沒有衝動,這是我爸和我媽的夢想,也是我的夢想,我不想放棄!」
「我沒有讓你放棄,只是讓你等一等,等我手裡的工作結束,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做這件事。」
鹿藝寧努力平和地解釋着,希望陸安尋能明白他的心思。
然陸安尋卻問:「那你這個項目要多久結束?」
「最快一年半或者兩年」
陸安尋並未說話,只是看着他。
鹿藝寧被這樣的目光看的有些莫名:「你知道,這是最快了。」
「我知道。」陸安尋站起身,眼神決絕,「可我等不那麼久。」
鹿藝寧眉心深鎖,他不明白為什麼她要這麼執拗。
「你為什麼永遠只按照自己的思想去做事?」
這話就像針刺破了陸安尋心底阻止情緒爆發的薄膜,所有的負面情緒都像火山岩漿一樣瞬間爆發。
她緊握雙拳,哽聲說:「那你為什麼不能站在我的立場想想?那時候你胃不好,我就辭了工作做個家庭主婦照顧你,你說工作忙沒時間去看爸媽,我就每個星期替你去陪他們,我滿足了你們所有人的需求,可為什麼沒有人來滿足我?」

第八章離婚吧

這控訴般的質問似是將空氣都凝固了。
整個屋子只剩下牆上掛鐘的秒針不停地滴答聲。
看着眼眶泛紅的陸安尋,鹿藝寧嘴唇動了動:「我……」
「夠了!」
陸安尋打斷他,轉身深呼了口氣才說:「鹿藝寧,我們用六年的驗證了適合不一定合適,愛也不一定長久,到現在真的夠了。」
每說出一個字都像是荊棘鞭笞着她的心,痛到發顫。
鹿藝寧身形一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陸安尋收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中:「離婚吧。」
話落,她抬腿就走出了房子。
「嘭」的一聲,門被關上。
夏夜溫熱的風從窗戶灌了進來,撲在身上竟讓人生了一絲寒意。
鹿藝寧擰眉看着緊閉的大門,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着。
這時,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是顧父的電話,讓鹿藝寧和陸安尋過去一趟。
鹿藝寧看着空寂的屋子,最後還是一個人過去了。
顧宅。
顧母見他一個人過來,不禁問:「落落呢?」
鹿藝寧沒說話,沉默着。
顧父顧母對視了一眼,其中滿是擔憂。
顧父站起身:「俊霆,你跟我來書房。」
書房內。
看着不說話的鹿藝寧,顧父凝着臉問:「你和落落到底怎麼了?」
「她提了離婚。」
鹿藝寧將剛才和陸安尋的爭執盡數說了出來。
他抬起頭,眼底多了幾分迷茫:「我知道她可能是因為她媽去世時我沒能陪在她身邊而生氣,可我不明白她怎麼能那麼輕易的說出離婚來……」
聞言,顧父搖了搖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這個兒子什麼都好,就有一點:一根筋!
總覺得只要我是為你着想,哪怕我不說你也該懂。
可偏偏,這世上很多事只有說出來別人才會懂,特別是夫妻!
顧父嘆了口氣:「那如果今天出事的是你媽或者我,作為你妻子的落落卻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你能平靜的接受,一點兒都不生氣嗎?」
鹿藝寧沒有說話。
「兒子,你從小就聰明懂事,很少讓我和你媽操心,但你要知道,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落落也有自己的夢想,自己的事業,她不可能一輩子就圍着你轉。」
顧父拍了拍他的肩,諄諄勸導。
「我只是覺得我作為一家之主,我可以養活這個家,她身體不好,我只想她能好好的,開心活着就可以,我以為這是為了她好。」
「可每個人最害怕的就是你以為或者我以為。」顧父苦口婆心地說。
鹿藝寧沉默了很久,才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會找她好好聊聊的。」
顧父這才露出滿意的表情。
另一邊,陸安尋駕着車駛在路上。
離開了家,她無處可去。
又漫無目的地開了半個小時,最後將車停在了墓園外。
陸安尋走到父母的墓前,跪了下來。
她看着碑上的照片,和鹿藝寧的爭吵就像海浪在腦中翻滾着。
那一刻,她有好多話想說,可最後還是都咽了回去。
「爸,媽。」陸安尋喚着,撫着墓碑上的照片,「我一定會建成那條鐵路,讓更多人的孩子能走出來看看外面的世界,讓那些在外打工的人也都能坐上回家的車,和家人團聚。」
「我一定會建更多更多的鐵路,替國家搭建起發展的道路,到時候,我再帶您和爸一起去瞧瞧祖國的繁華景象!」
傍晚的風靜靜吹過,整個墓園一片寂靜,只有幾聲細碎的鳥鳴。
這時,手機鈴聲打破了這幽深的靜景。
看着顧父的來電,陸安尋猶豫了下,還是接起。
「爸,怎麼了?」
「落落,你和俊霆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也說了他,他知道自己錯了,也說回去找你好好聊聊。」
聞言,陸安尋沉默了。
她和鹿藝寧不是沒聊過,只是每次都不歡而散。
沒有得到回答的顧父似是明白了什麼,又勸說:「夫妻之間有什麼事兒說開就好了,你就再給他一個機會,算是看在爸媽的面子上,好不好?」
顧父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陸安尋也沒有辦法再拒絕。
「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她攥着溫熱的手機,心中五味雜陳。
等回到家,陸安尋坐在沙發上等着鹿藝寧。
然而這一等就是一夜。
鹿藝寧沒有回來,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有。
手機提示上班的鬧鈴不斷在響。
陸安尋強睜着滿是血絲的雙眼看了許久,才伸手按斷了鬧鈴。
撐着疲倦的身子站起來,她一步步地走了出去。
回身關門間,她望着眼前的門緩緩關上,恍覺心中的那扇門也隨着慢慢閉合。

第九章緣盡
飛機上。
鹿藝寧望着窗外的白雲,心中惴惴不安。
昨晚本想給陸安尋打電話,可沒想到先接到了局長的電話。
他說國外的一個工程出了些狀況,他必須馬上過去處理。
事情緊急,鹿藝寧連東西都沒來得及收拾就趕去了機場。
直到機場和小隊匯合,他正準備給陸安尋打電話,手機卻沒電關機了。
想到這兒,鹿藝寧不由氣惱地攥緊了手機。
沒辦法,只能等到下飛機後充上電再給她打電話……
而此時鐵路局,主任辦公室里。
陸安尋將這兩天準備好的項目計劃書放在桌上:「主任,既然鹿藝寧手裡還有別的項目,那為什麼不把這個項目交給別人來做?這條鐵路的疏通承載着兩市的發展,我們不能因為他一等再等了。」
聞言,李主任並未立刻回應。
他原想着把這個任務交給他們夫妻來辦會事半功倍,可現在鹿藝寧被調走,歸期不定,這項目也確實不能再拖下去……
細想了一會兒,李主任終於拍板:「設計圖的事我會交給另一個小組的負責人,到時候你們兩個合作,一定要將這個項目漂漂亮亮的完成!」
陸安尋眉色一喜:「是,主任!」
在和接手的負責人詳細溝通後,兩人很快就定下了後天出發,前往塢安市。
F國。
鹿藝寧到了建築地,趕忙將手機充好電,準備跟陸安尋打電話解釋一番。
卻又發現這裡沒有信號基站,就算有手機有電也聯繫不上外界。
在經過多番協調,鹿藝寧只能跑去距離建築地幾十公里外的當地基地給陸安尋打去電話。
然而沒有一次接通。
這時隊里的人又過來叫他,工程緊急。
他看了眼電話,咬牙轉身跟着人走了,只能默默地將這些私事全部放在心裏,專心工作。
國內。
陸安尋回到家。
她看着空蕩蕩的屋子,沉默的將自己的東西全部收拾好,然後迅速租了個房子,把屬於她的東西都裝好搬走。
搬家的那天。
陸安尋看着更顯冷清的客廳,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這六年和鹿藝寧的點點滴滴。
說不舍是假的,但是也只能到這兒了。
這些天,不管誰提到鹿藝寧她都會直接打斷。
她不想聽到有關他的任何事情,更想讓離開時沒有太多猶豫。
陸安尋紅着眼,深深吸了幾口氣後扯過面前的紙筆,俯身寫下「離婚協議書」。
寫完這五個字,她停住了筆,手微微顫了顫,
黑色的墨點像是在她噙滿淚的眼中暈開。
良久,她才重新動筆。
薄薄一張紙,寥寥幾行字,卻承載了她和鹿藝寧六年的光陰和愛情。
陸安尋看着,仰頭將淚水忍了回去,在左下角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和日期。
將這份一筆一划親手寫的離婚協議書壓在茶几上後,她站起身拖着行李箱往外走。
在出門的那一刻,陸安尋停住了腳步。
她回身望着這個自己住了多年的屋子,將鑰匙取了下來,輕輕地放在鞋柜上後關上了門。
午後的風吹的窗帘簌簌作響,茶几上的紙一角被吹起,上下晃動着。
這之後,陸安尋去了顧宅,將決定離婚的事告訴了顧父和顧母。
「爸,媽……」她話一滯,還是換了稱呼,「叔叔阿姨,如果以後有什麼事也可以找我,這些年您們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裏。」
聽了她的話,顧父顧母兩人心中不忍又着急。
但聯繫不上鹿藝寧,他們也不知道兩人發生了什麼,只能無奈放手。
顧母眼眶含淚:「沒事兒就回來吃飯,我們永遠是你的家人。」
離開顧家。
陸安尋站在漆黑的夜空下,看着鹿藝寧的號碼許久,最後還是給他發了條短訊。
「花開花落花無常,緣來緣去緣隨緣。」

第十章靠你們了

春去秋來,轉眼兩年過去。
時至冬月,大雪紛飛。
山體內部隧道中,陸安尋戴着頭燈和施工人員不斷深入,只為了勘測這裡修建鐵路需要的數據。
打頭的人走到她身邊,刻意壓低的聲音也掩不住喜悅:「秦工,等打通了這部分山體,再將鐵軌裝上,這條鐵路就算是通了。」
陸安尋一邊記錄著數據,一邊回:「是啊,估計也就半年時間了。」
「等到鐵路通了,桐霞市發展起來,那些在外打工的人也就都能回去了,一家人團團圓圓的,多好!」工人憨厚一笑,「我們這些人,也算是為國家做貢獻了!」
聞言,陸安尋收起筆記本,剛想說先出去把數據整理一下,腳下突然一陣晃動。
她忙扶着山壁站穩,可隨着晃動的加劇,不斷有灰塵和小石塊落下。
工人很快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高聲疾呼:「塌方了!快走!快走啊!」
說著,他推着陸安尋就往出口跑去。
陸安尋從前遇到過這種狀況,雖然心慌卻還是盡量保持着鎮定。
她眯着被灰塵迷了的眼,和工人跌跌撞撞地朝出口跑着。
即便人們都在閃避,卻還是不免被石塊砸傷。
出口就在眼前,陸安尋不禁鬆了口氣。
這時,突然有人嘶喊:「老陳!」
陸安尋回過頭,見幾十米外,老陳一臉痛苦地倒在地上,腿上壓着一塊大石頭。
見狀,她心一沉,想也沒想就沖了過去。
身後的工人要過去幫她,她立刻吼道:「不要過來!快出去!」
大大小小的石頭砸在她的頭上、身上,劃傷了她的臉頰和手背。
陸安尋卻只是緊咬着牙搬着老陳腿上的大石頭。
她知道老陳家裡有個正在讀大學的女兒,她絕對不能讓那孩子像她一樣失去了父親!
老陳含淚推搡着陸安尋:「您快走吧,別管我!您負責這鐵路修建,您出去了這條鐵路才能建成,能為國家鐵路建設做貢獻,我哪怕死在這兒也值了!」
「不要說喪氣話,我們都能離開。」
陸安尋說著,嘶啞着大吼一聲,竟然真的將老陳腿上的石頭推開了!
大顆汗水混着血和灰塵從額前划過,臉因為竭力而漲得通紅。
陸安尋顧不上擦,連忙將老陳攙扶起來,死咬着牙向那明亮的出口一步步走去。
身上的力氣幾乎用盡,加上半托着老陳,手臂和腿的酸痛到發軟,冷汗浸透了她的衣服。
與此同時,出口落下的石頭也越來越多。
出口一點點的縮小,陸安尋奪過最後一根安全繩,直接將它系在老陳的腰上。
「不!不!秦工!你先走!」老陳拒絕着,一邊解着安全繩。
陸安尋卻一把攥住了他的手,沉喝:「你聽我說!」
因為過度運動,她只覺得此刻連呼吸都火辣辣的痛。
陸安尋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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