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南初厲誠澤》[孟南初厲誠澤] - 第8章(2)

正深思着,侍衛來報:「王爺,王妃來了。」
他漫不經心的抬了抬眼皮,卻見一襲喪服的孟南初走了進來。
厲誠澤眉心一皺:「既然回來了,在王府就把這晦氣的衣服換了!」
如刀一般的話插入孟南初心口,只她胸腔內那顆死寂的心臟再也不會為他跳動。
她啞聲開口:「此來,只為最後求王爺一件事。」
厲誠澤眼神發冷:「所求為何?」
孟南初從懷裡掏出休書。
「謝氏女攬月,犯七出無子,自願下堂,從今往後,生死嫁娶,各不相干!
她重重跪在雪地里,將信高高舉過頭頂:「求王爺准允!」
厲誠澤猛地攥緊手,將那封休書從孟南初手中抽出,聲音轉厲:「你在胡言亂語什麼!先帝賜下的婚約,豈容你說毀就毀?」
說著,厲誠澤甚至沒拆開那封信,就當著孟南初的面,將其撕成了碎片!
孟南初看着掉落在地的碎片,聲音極輕:「厲誠澤。」
她從未這樣直呼他的名字,厲誠澤心裏突然湧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我姐姐死了。」
「一屍兩命。」
厲誠澤手指一顫,昨日?那真是她?
孟南初蒼白如紙的臉上一雙眼死寂無比。
「你不肯答應,是覺得還不夠嗎?」
厲誠澤心突然一扯,旋即怒氣上升,他冷笑一聲:「謝家不是還有一個人嗎?」

孟南初心口最後一絲溫度被這絕情的話絞得粉碎,心口痛得像要炸開。
她定定的看着他,突然笑了。
那笑容無聲,卻無比刺眼。
「您說得對。」
她慢慢起身,沒再看厲誠澤一眼,走出了院落。
厲誠澤緊緊盯着她幾乎要和雪花融為一體的背影,沒有來心生慌亂,忍不住邁步想追上去。
這時,林雪舞的聲音從一旁傳來:「王爺。」
厲誠澤頓住腳步轉頭看去。
林雪舞眼中淚光閃動:「您還是親自去謝府接謝小姐回府吧,她畢竟是您的王妃。」
厲誠澤倏的皺眉,他看向孟南初離去的方向。
那道消瘦的背影早已消失在漫天風雪中。
他按下心中思緒,沉聲道:「本王承諾過你的東西,不會變。」
厲誠澤說完,轉身離去。
當年林雪舞拚死救下他之後,他便說過會娶她為妻。
大丈夫一諾千金,他卻被逼着娶了孟南初,這幾乎是他此生最為屈辱之事。
寒風吹過,他走着走着卻有些恍然——為何這幾年,他從未想過休了孟南初?
孟南初回到謝府,走到謝清央的靈樞旁跪坐下來。
她將紙錢點燃,丟進火盆里。
熊熊火光映入她的眼睛,卻彷彿沒有任何溫度。
抬起手腕,看着上面幾近褪色的紅繩,孟南初露出一抹苦笑。3
幼時玩伴之間扮家家酒,她和厲誠澤因着婚約的緣故,總是扮演夫妻。
厲誠澤說著不知從哪裡看來的話:「攬月,這是月老的紅線,帶上這個,今生來世我都要你做我的妻。」
這紅繩被他扣在她手腕上,一恍竟已這麼多年。
孟南初解下紅繩,看着它在火中蜷縮成灰:「厲誠澤,今生來世,只願陌路殊途,和你再不相見。」
等到手邊紙錢再也不剩一張,孟南初才站起身來。
她看向棺木中,謝清央那張蒼白的臉,竟直接翻身躺了進去!
孟南初從懷裡摸出一顆葯,毫不猶豫吞了下去。
很快,她腹中便如同刀絞般劇烈疼痛,蒼白的唇瓣溢出黑色的血。
孟南初卻笑了起來,一點點扣緊了謝清央的手:「姐姐,下一世,讓我做你的姐姐,我會護你,疼你,絕不會再讓你受傷害。」
另一邊,正在書房的厲誠澤猛地捂住胸口。
一瞬而過的劇痛讓他心悸不已,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離他而去。
厲誠澤再也看不進手中的公務,他站起身朝外走去。
剛走出院落,卻見幾個侍衛正和一個丫鬟拉扯。
「拿下她!交給林夫人!」
厲誠澤眉心一皺,走了過去。
見着厲誠澤,護衛一驚,忙上前稟報:「王爺,這丫鬟偷竊王妃院中之物,想要私逃出府。」
「不是的!奴婢是要去給王妃送葯!」
春桃懷中包裹『啪』的掉落在地,竟是一堆藥包!
她不敢看厲誠澤,渾身發顫的跪倒在地,六神無主的辯解:「王妃……王妃很久沒吃藥了,她的身體會堅持不住的……」
厲誠澤一怔,視線落在那堆藥包上,腦中倏然划過孟南初蒼白臉色。
抿緊唇,他壓下莫名的不安,冷冷甩袖:「讓她去。」
春桃慌張攏起那堆藥草:「多謝王爺!多謝王爺!」
翌日,厲誠澤換好朝服準備出門上朝。
侍衛驚詫地問:「王爺,今日乃是宮宴,您這是?」
厲誠澤一頓,他竟忘了這事。
思緒一轉,他不知是向誰解釋:「按規矩,本王應帶王妃一同出席。」
「備馬,去謝府!」
來到謝府,厲誠澤不由擰眉。
只見白色燈籠在風中飄搖,府門竟是大開的。
快步走進,凄涼哭聲和釘鎚聲交織傳入厲誠澤耳中!
「日吉時良天地開,蓋棺大吉大發財!」
厲誠澤眉心猛然跳了起來。
就見院中,那昨日見過的丫鬟正背對他跪在一口棺材前,哭的不能自已。
而棺材旁,一個老者拿着鎚頭,拿着長長的釘子念念有詞!
「一封天官來賜福,二封地府永安寧,三封白煞潛伏藏!」
「嘭!」
釘子砸入棺材的聲音迴響在院中。
厲誠澤猛然回神,抬腳走向那丫鬟,厲聲問:「孟南初呢?她姐姐封棺她去哪了!」
春桃嚇得哭聲一頓,慌忙轉過身。
下一刻,厲誠澤瞳孔一縮,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目光直直釘在春桃捧着的牌位上。
——謝氏女攬月之靈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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