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回到家。
管家早已經把儲物室的血跡清掃乾淨，顧捷舟目光落在那片乾淨的地板上，卻還是莫名心驚。
他移開目光，心想孟盈語的事情還是要儘早解決，否則那些記者，絕不會善罷甘休。
療養院。
「今天怎麼樣？」顧捷舟對着迎上前的醫生問道。
醫生回道：「您太太的情緒已經穩定了許多，現在只是認知出現了混亂，建議您多陪陪她，幫助她早日恢復。」
顧捷舟垂下眸子，幾秒後他說：「好。」
醫生替他推開房門，孟盈語正把幾塊餅乾往袋子里裝，還有些碎屑在往下掉。
顧捷舟情不自禁的皺眉，聲音帶着嫌惡：「你在做什麼？不覺得臟嗎？」
孟盈語猛然轉頭，眼裡的不安和防備讓顧捷舟覺得十分不舒服。
他想起醫生的話，盡量溫和的說：「我對你沒有惡意，你現在身體出了點問題，必須配合治療。」
孟盈語眨着眼：「你是醫生？」
顧捷舟點頭，孟盈語微微放鬆了一下身體，像個小朋友一樣垂着頭不再說話。
孟盈語自然的動作和反應，讓顧捷舟有些難以相信。
她似乎真的不記得他了。
空氣中有些壓抑，顧捷舟想了想，指着她手裡的袋子問道：「你把這個裝起來幹什麼？」
孟盈語看了他一眼，眼睛一下亮起來，聲音變得輕快：「這是我要帶給給阿遠吃的，他不寫作業被蘇阿姨罰了不能吃晚飯！」
顧捷舟猛然一怔，他被罰這件事，是小學的事。
其實那時候，他是故意被罰，整天調皮搗蛋，只是因為不想孟盈語的注意力被其他人吸引……
「你也想嘗嘗嗎？」孟盈語的問話，將顧捷舟從回憶里拉出來，他對上她清澈的眼，突然起身，往門外走去。
走廊上，顧捷舟心煩意亂的點上了煙，猛烈的煙味刺激着他的神經，卻仍無濟於事。
第二天，顧捷舟再度走進病房，卻見孟盈語正做着笨拙的舞蹈動作。
顧捷舟下意識的問：「你又在幹什麼？」
孟盈語停下來，喘了口氣然後得意的說道：「醫生，阿遠說他不會跳舞，我得教教他，不然畢業舞會他就要出醜了。」
顧捷舟喉結上下動了動，想了起來。
當年他準備在畢業舞會上對孟盈語表白，為此他準備了足足兩個月。
舞會前夕，他跟孟盈語說了他不會跳舞，實際上那支舞，他早就會了。
那之後，孟盈語總是有一段時間會消失不見，現在想來，就是在偷偷練舞？
那晚的舞會上，他理所當然成為了孟盈語的舞伴。
他還記得，伸手挽上孟盈語纖細的腰肢時溫暖又柔軟的觸感。
他還記得，在那首悠悠流轉的音樂里，他一低頭，便看到她驚喜讚歎的目光。
他們在明明暗暗的燈光下，一步又一步的旋轉。
那時候的他，從來沒有這麼想要過一樣東西。
孟盈語從頭髮絲到每一寸指尖，都引誘着他從骨子裡透出渴望。
舞會後，顧捷舟在滿天清優下，近乎虔誠的將女孩緊緊抱在懷裡，他那時候說了什麼……
他說：「孟盈語，我這輩子都會對你好的。」
顧捷舟回過神來，那年夏天費盡心思得到的女孩，跟眼前瘦弱的女人漸漸重合在一起。
西沉的陽光灑在孟盈語身上，帶出了一片陰影。
顧捷舟心裏突然一震，隨即漫上了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到底對那個曾經燦若清優的女孩做了什麼？
顧捷舟只覺得心上被壓上了一塊巨石，堵的他呼吸都有些困難，
他只來得及說一句：「你在這裡好好養病。」便走出了病房。
腳步凌亂，背影倉惶。
第七章落荒而逃

顧捷舟不想再看到孟盈語，更不想想起曾經的點點滴滴。
這一切，都會讓他覺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