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爸，這病應該不是裝的！」孟春旺指着這檢查單，「這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的。而且，聽人說她今兒下午還吐血了！」

孟美也連連點頭：「對對對，是真的血！院兒里的鄰居們都看見了！所有人都知道孟鳶得了大病！」

「這可麻煩了。」孟金山放下筷子，從兜里掏出一支煙捲點上慢慢抽起來，「如果陸家人知道了這事兒，怕是這親事就黃了。」

這時候孟春旺的腦袋轉得飛快：「親事黃了還是其次的！她這得了這麼嚴重的病，咱不得掏錢給她看病啊？」

庄世紅也沒有心情吃飯了，把筷子也放了下來：「這病是看不好的。」

孟金山從鼻腔里噴出一股子煙兒：「就怕最後看不好，還落得個人財兩空。」

「媽，這可怎麼辦啊？」孟春旺才高興了一天，這下又蔫巴了，「這彩禮怕是要不到了，人也砸到手裡了。」

「是啊。」庄世紅深深嘆了口氣，「點兒怎麼這麼背呢?」

這一宿，孟家人都沒有睡好，每個人都在考慮自己的事情。

只有孟鳶躺在床上睡得十分香甜。

第二天一早，孟鳶沒有起床，裝出一副病懨懨的模樣蜷縮在床上。

孟美叫了她好幾聲，想問問她的情況，她理都沒有理會孟美。

她很清楚，在這個家裡沒有一個人是真正關心她的。

他們關心的是她能不能夠用她換取豐厚的彩禮，在乎的是她能不夠賺錢補貼家裡。

她存在的價值便是為這個家裡創造價值，如果她失去了價值，這個家裡便再也容不下她了。

院子里的鄰居們開啟了一天的忙碌，洗臉刷牙、切菜做飯的聲音不斷傳出來。

這院子里的水管是公用的，就距離孟鳶這窗戶不遠。

她聽見鄰居們紛紛問庄世紅她的情況。

「庄大媽，你家孟鳶咋樣了？」

「得這樣的病，心情肯定好不到哪裡去吧？」

「還是要早些治療的，或許，還能救回一條命來。」

面對鄰居們的關心，庄世紅臉色一沉，兇巴巴地說道：「胡說八道什麼？我家裡孟鳶好着呢，就是個普通的胃病而已，你們可別亂傳！」

「哎呦，都吐血了，這還普通的胃病呢？」二大媽端着菜盆走出來，聽見這麼熱鬧立刻湊上前。

庄世紅這會兒瞧着這個老太太格外不順眼：「二大媽，怎麼哪兒都有您啊？管好您自己家的事兒就得了，少操心操心別人家的事兒，沒準您還能多活好幾年！」

「哎呦你個殺千刀的！你這嘴是淬了毒還是吃了屎，怎麼就那麼臭那麼損呢？我是關心你家孟鳶！」

「甭了謝謝您了啊！我們好着呢！」庄世紅冷哼一聲，端着盆就往回走。

「你們瞧瞧，這真是用得着人朝前用不着人朝後！什麼東西！」二大媽罵罵咧咧地走了。

孟鳶在屋裡聽着直冷笑，今兒肯定有好戲要開場了！

早飯好了，庄世紅把孟鳶喊起來，讓她去吃飯。

「不想吃，胃難受。」孟鳶扭給她一個後背。

「你不想吃那就看我們吃！就是做做樣子，你也得來！免得讓鄰居說我們不管你，虐待你！」

「媽，您用不着裝！這院里的人誰什麼樣，大家心裏都清楚得很！」孟鳶硬邦邦甩給她幾句話，一拉被子直接將頭給蒙上了。

她這個態度直接惹惱了庄世紅：「行，你愛吃不吃，你不吃飯我光省糧食呢。」

庄世紅氣喋喋回了飯桌上，她拿起饅頭啃了兩口，突然說道：「孩子他爸，你聽到院里的人今早上都在傳孟鳶的事兒了吧？」

孟金山點頭：「聽見了。」

「照這麼下去，這事兒肯定就傳到陸家去了！」

「那是肯定的。」

「那就不能讓陸家人過來送彩禮了！我估摸着日後如果陸家人知道了孟鳶生了大病，肯定會回來鬧騰的！」

「那你的意思是？」

「我昨晚一宿沒睡好，翻來覆去想了半天！不如把孟鳶直接嫁到陸家去吧！」庄世紅說道，「彩禮不要就不要了！人就當送給陸家了！如果陸家人有點良心，日後肯定得給孟鳶看病。如果陸家人不講良心，不給孟鳶看病，那孟鳶死了之後，陸家人也得操持這喪事，這就省去了咱們買墓地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