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青給江婉遞了一杯水，「你別急，聽我說完。我剛才也說了，配置的事情只是導火索，但是現在上面要追求，必須找一個人來承擔責任。張悅的確跟我說了那行配置是她改的，可是她的晉陞申請才剛剛提交到技術委員會，如果這個節骨眼上出這種事，恐怕會影響她的晉陞。」L公司的工程師有着很嚴格的技術等級，從1級開始，一直到10級，6級及以上就算是高級工程師了。江婉是本科畢業，入職的時候是3級，而張悅，已經在5級的位置上兩年的時間了，都說從5級升到6級是一個坎兒，有人要花三五年甚至更長的時間。江婉有點搞不懂付青的邏輯，會影響張悅的晉陞，所以就讓我來背鍋嗎？江婉剛從學校出來，不懂職場上那些所謂的潛規則，性子又直，憤怒的話衝口而出：「這事情和我沒關係，你們不能顛倒是非，如果是我的錯，我認，不是我的錯，我不會承認的。」「git上面的提交記錄顯示的是你的名字。」付青不慌不忙道。「可你明明知道真相不是這樣。」「組裡多一個高工，對於整個組都是好事，我不能因為這一件小事影響張悅的晉陞。實話跟你說吧，每次評定績效，公司都有強制的比例，每個等級要根據比例分配，像我們組的情況，每次都有一個績效為4的名額，而這個被評為4的人，通常是新人。我也沒辦法，老員工辛辛苦苦跟着我幾年，我總不能給人打4吧，所以就算是沒有這件事，你的年中績效也是4，沒什麼差別。」付青還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績效分為1——4四個等級，被評為4意味着沒有年中**，沒有晉陞，如果連續兩次被評為4，就要被公司開除了。「報告的事不着急，你好好想想，現在對於你來說，年中**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能不能順利轉正，這個權利在我和你的導師手裡。」付青看江婉還是不開竅，無奈地補充了句，說完，便從會議室離開了。「不要以為這世上的事情都和計算機一樣，只有0和1，非黑即白，很多事情都是灰色的，這也算是對你初入職場的忠告。」張悅的語氣依然溫和，留下這句話之後也走了。會議室里只剩下江婉一個人，回想付青剛才那些話，心裏莫名地委屈，新人怎麼了？新人就活該背鍋嗎？我每天來得比他們早，下班比他們晚，什麼活都干，被使喚來使喚去的，從來沒有怨言，為什麼到了有利益衝突的時候，我是被拋下的那一個。想想這些日子加過的班，熬過的夜，江婉的眼淚奪眶而出，趴在桌子上，哭得像個孩子。「你怎麼樣了？說了沒有？」江婉正哭着的時候，微信忽然響了。江婉點開一看，是蘇夢喬的消息，抬手擦擦眼淚，直接撥通了電話，「我說了，但是……」說到但是，又是一陣委屈湧上來，差點兒又哭了出來。「你怎麼了？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電話另一端的蘇夢喬急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