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如潮。慕清錦像個孩子似的好奇地張望着，哪怕她已經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還是被旁邊的陸頡看了個真切。

陸頡更覺奇怪。

她哪有這樣乾淨的眼睛？

往日那雙眼睛裏除了貪婪、嘲諷、冷漠之外就是厭惡。

而從剛才到現在，她對人彬彬有禮，看着四周的一切是好奇的，彷彿沒有見過似的。

她不是『她』。

慕清錦還不知道自己儘力隱藏的『身份』已經曝光了。看書溂

她扯了扯陸頡的衣角，指着遠處說道：「那裡有雜技。」

「要看嗎？」陸頡看着她，目光審視。

如果她不是『她』，那她是誰呀？

為什麼跟『慕清錦』長得一模一樣？這樣的身體……不像是假的。難道他不在家的時候，慕清錦撞上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要啊！」慕清錦回頭看向陸頡，眼神無辜。「可以吧？」

陸頡不知怎麼的，心裏有些怪怪的。

明明是同樣的臉，明明那張臉稱不上好看，但是他竟不覺得這個人……或許應該稱她是『女鬼』，他覺得這個『女鬼』並不讓人討厭。

「可以。」陸頡的話音剛落，手臂被她扯了一下，被她帶着擠進人群去看雜技。

他有片刻的呆愣。

這個『女鬼』到底想幹什麼？

難道是因為做了太久的『鬼』，對人世間的一切充滿了興趣，所以才會附身到『慕清錦』的身上。要是滿足了她的要求，她就會走嗎？

如果她走了，原來的慕清錦就會回來？

陸頡皺了皺眉頭。

「好。」慕清錦拍手叫好。

陸頡沒有時間考慮太多，因為這種奇怪的事情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相比慕清錦在短短的幾天時間內性情大變，他更相信那是女鬼附身。

他不打算戳穿她，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麼。瞧她的樣子不像是想傷害他們，要是想傷害的話，在他回來之前陸少羽兄妹就活不成了。

聽說女鬼是吸陽氣的。

難道是……

陸頡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嚇一跳，同時那冷硬的臉頰浮現了不自在的紅暈。

「你怎麼了？」慕清錦聽見他的聲音回頭。「啊，時間不早了，我們還得抓緊時間去賣掉這幾隻雞。走吧，不看了。」

陸頡帶着慕清錦賣掉了雞，換得九十文。

慕清錦提着陳舊的錢袋掂量着，嘴裏碎碎念：「最便宜的碎米也要五文錢一斤，好一點的白米要十文錢一斤。可以先買五斤碎米，五斤麵粉，再買些骨頭和下水回去給大家補補身子。剩下也沒啥錢了。」n

陸頡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她。

慕清錦察覺陸頡神情有異，問道：「我說得不對嗎？」

「對。」陸頡沉默了一下。

「小雞崽。」慕清錦在一個小攤前停下來。「老闆，多少錢一隻？」

「一文。」老闆笑着說道。「夫人買多少？」

慕清錦回頭看向陸頡：「可以買嗎？」

陸頡點頭：「隨你。」

「謝謝。」慕清錦揚起笑容。

長期偽裝是需要演技的，慕清錦又不是專業的演員，隨着和陸頡相處的時間越長，露出來的破綻也越多。她那點演技差點連陸少羽都騙不過，更別說現在面對的是未來的大反派陸頡。

然而，她沒有這個自覺，還在努力地維持着自己的『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