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笙莫北塵》[南笙莫北塵] - 第7章

「我死後,遺體由我丈夫莫北塵接管,他擁有我所有器官的處理權……」
「南小姐,你真的不給自己留個全屍嗎?」
南笙沒有力氣再說話了,她拿過桌上的筆,毫不猶豫簽下自己的名字。
這是一份遺體捐贈委託書,要知道南笙可是稀有血型,多少人曾經對她保護有加,可她現在卻要把自己的遺體捐贈出去,還是給那個從未愛過她的男人!
可她患了眼癌,已經是晚期,癌細胞擴散到了腦部,最多只有一個月的時間。
命由天定,即便她有再多的錢,也無法為自己多買一天壽命。
就如同莫北塵的愛,哪怕她傾盡所有,也換不來一分一毫……
這就當是,她送給他最後的禮物吧!
「金醫生,一切手續就拜託你了,我先回去給我丈夫做晚餐了。」
金醫生看着脆弱不堪的女人,第一次對一位病人這般的心疼,「……好。」
夜如墨,楓林灣別墅。
鋪着深灰格紋桌布的餐桌上,擺着四菜一湯和兩副碗筷。
客廳的落地鍾指向十點,飯菜已經熱過三遍,可莫北塵還是沒有回來。
南笙坐在餐桌前,失神的看着門口的方向。結婚有四年,她就給莫北塵做了有四年的飯。
她有一個專門的筆記本,用來記錄他的飲食習慣和喜好,比如不吃香菜、對花生過敏、不愛甜食但喜歡桂花酥,諸如此類……
當然,這都是她偷偷觀察,以及他的助理告訴她的。
每一餐南笙都是親力親為,但也正因為如此,莫北塵才從來沒回家吃過一次飯。
莫北塵厭惡她,不屑她為他洗手做羹湯。
不管南笙做什麼,在那人眼裡,都是工於心計、一文不值。
南笙自嘲一下,拿起筷子夾了個蝦尾放進嘴裏,但下一秒她就皺着眉吐了出來……
太甜了!
剛才做飯的時候,她的視線很模糊,又錯把糖當成鹽放了。
這半個月來,她的眼睛視物不清,越來越嚴重,她隨時會失明……
門外傳來「咔噠」的響聲,南笙眯了眯眼,抬眸看去——
是莫北塵回來了。
男人深邃的五官如雕刻般稜角分明,渾身上下透着清冷疏離的氣息。
南笙站起身迎上去,口吻里有一絲討好:「你回來了,吃過飯了嗎?我做了……」
莫北塵卻瞥了眼桌上的飯菜,冷嗤道:「我不像你,自己的親妹妹躺在病床上快死了,還有閑情雅緻在這裡吃飯。」
南笙彎腰的動作僵了一瞬,她把架子上的拖鞋放到莫北塵跟前,抿着唇沒有說話。
她的妹妹南箏,也是莫北塵深愛多年的女人。
此刻腎衰竭正住在醫院裏,醫生說,如果沒有合適的腎源進行移植,那可能下半輩子都要流連病床。
「我之前跟你說的,給箏箏一顆腎,這事你考慮好了嗎?」莫北塵換好鞋,目光灼灼的盯着南笙。
門廳的燈開到最亮,莫北塵下意識蹙眉,開這麼亮的燈晃人眼睛,這女人是瞎了看不清嗎?
但他忽然又覺得此刻的南笙,臉色蒼白,幾分病態。
南笙的雙手在身側握成拳,她和南箏是親姐妹,當年父母離婚的時候,母親帶走了才一歲多的南箏,把她留給了父親。
直到南箏18歲的時候,母親過世,南箏才自己找了回來。
不可否認,南箏跟着母親過了不少苦日子,所以剛回到南家時,她和父親把最好的一切都給了她,直到發現……
如今,南箏要她的一顆腎,還讓她最愛的男人提出來。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南笙閉了閉眼,抬頭看向莫北塵,笑靨如花。
「想好了,我可以答應你。」
莫北塵一怔,幽深的眸子看向南笙,語氣里是明顯的不置信,「真的?」
南笙臉上的笑容加深,雙手握住,指甲深深扎進掌心的肉里,強壓住腦袋裡突如其來的一波痛楚。
她咬唇,一字一句道:「對,一個月後,我可以給她一顆腎。」
莫北塵的眼裡湧起一陣狂喜,隨即是不解,「為什麼是一個月?一個月,你還要再讓她痛苦一個月?」
南笙看着他,臉上的痛色一閃而過。
「沒有為什麼。」
「南笙你……」
「這麼多年,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既然我答應了,就不會食言。」
最終莫北塵沉默了,他沒再多言,上樓去了書房。
南笙目光追隨着他修長挺拔的背影,沒有血色的唇角泛起苦笑。
「莫北塵,一個月對於她來說是痛苦,可對我來說,是我全部的生命啊……」

第2章他只想和她離婚
江城的深秋夜,即使開着暖氣,躺在床上的南笙仍覺全身陣陣寒意襲來,雙手雙腳不住的發冷。
她把整個身子蜷縮在被子里。
半夢半醒間,南笙感覺到一個溫熱的身軀從背後圈住自己。
她下意識翻過身,貪婪汲取着男人身上的熱度,像是一尾將要缺氧的魚,終於投入了水的懷抱。
纖細的胳膊攀着男人結實寬闊的後背,最後,南笙眼尾的淚悄悄滑落在枕上……
天剛亮,南笙看着身側還在睡的男人,躡手躡腳下床,去了廚房準備早餐。
她怕自己又把糖看成鹽,放調料的時候,她每樣都小心倒出一點嘗一嘗。
陳姨站在廚房門口,看着她全神貫注忙碌的身影,無奈搖頭。
南笙將清粥小菜和點心擺放在餐桌上,仔細交代陳姨:「如果先生起來要吃,涼了的話,一定要熱一下。」
「噯,知道了。」
南笙脫下圍裙,揉着酸痛的雙眼,換了身衣服去了公司。
在走之前,她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床頭柜上……
雲際大廈,南笙把邵衍叫到了辦公室。
邵衍是公司的首席律師,也是她的大學學長。
「邵律,我在雲際擁有的股份,還有我名下的所有資產,你都清算一下。」
「要做財產公證嗎?」
南笙搖頭,「我死後,這些財產都屬於莫北塵。」
邵衍怔住,他知道南笙的病很嚴重,但沒想到她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他沉默幾秒,「股份轉讓牽涉公司的穩定經營,我以律師的身份建議你,一定要鄭重考慮。」
「不必,我考慮得很清楚了,我……」
倏地,南笙臉色煞白,身形搖搖欲墜。
邵衍眼疾手快的繞過辦公桌,猛地扶住她搖晃的身子。
「你怎麼樣?我送你去醫院!」
南笙順勢按住他的胳膊,眉頭深深鎖住,強忍過這一波蝕骨的疼痛。
「沒事……我、我緩一下就好了。」
邵衍知道南笙的倔強,他只能摟着她在沙發上坐下。
這時,一道冰冷又譏諷的聲音傳來——
「呵,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
莫北塵不知何時站在辦公室門口,冰冷的眼睛盯着南笙和邵衍握在一起的手,彷彿要盯出一個洞來!
南笙立刻鬆開手,疼痛讓她身後止不住的流冷汗,但她極力擠出一個笑,「你怎麼來了?」
他從來沒有主動找過她,這次是第一次。
不想換來的卻是莫北塵的冷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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