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記憶，卻更加不能理解自己的舉止。
穆妍勾着唇：「果然，蠱蟲已經失效了，你再也不會被我迷惑。」
在南辰疑惑的視線中，穆妍帶着報復的快意開口。
「我偶然得到一對蠱蟲，便給你們二人下了『同心蠱』，只要你一靠近寧染，她就會疼痛難忍，而你也會越發的偏執，只能聽進我一個人的話，而現在她死了，所以蠱蟲的效果大打折扣。」
「你知道嗎，蠱蟲並不會讓寧染毀容，只要她愛你，臉上的疤痕就不會消失，但她臉上的疤痕現在消失了，哈哈！沒想到她臨死前，不愛你了！」
聞言，南辰心中刺痛，那種痛，傳遍全身。
穆妍話鋒又一轉：「只是我沒想到，蠱蟲一失效，你對我竟然沒有絲毫感情。」
南辰終於明白過來，緩緩抬手覆上自己的心口。
這一刻，他如釋重負，他對穆妍，只是因為蠱蟲的緣故，他從未想過要背叛染兒。
他也從來不會因為染兒的容貌變醜就厭惡她！
南辰轉身，看着床上的人，緩緩俯下身，柔聲說道：「染兒，你聽到了嗎？」
穆妍見狀，目光中閃過一抹殺意，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匕首，悄悄朝着南辰背後靠近。
南辰如今沉浸在傷心之中，但並不代表他多年的警覺消失了。
當她走過來的那一刻，南辰便察覺到了殺意，飛速轉身，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像破抹布一樣甩到地上。
穆妍摔到門邊，一瞬間，劇痛傳遍全身，疼得冷汗直流。
「來人！」
南辰站直身體，面容陰鷙，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不一會，就有侍衛沖了進來：「君上。」
南辰指着地上的穆妍，憤怒地吩咐道：「將她帶下去，亂刀砍死。」
他再也不想見到她。
不一會，侍衛們帶着穆妍出去了，屋內，又只剩下了寧染和南辰。
南辰坐在床邊，看着寧染蒼白的容顏，不敢觸碰。
「染兒，你說，是我的錯嗎？是我引狼入室，給了穆妍可趁之機。」
「每次我一靠近你，你都疼痛難忍是不是，可你卻只能忍着，而我，讓你獨自承受這一切。」
「是我對不起你。」
南辰每一句話都帶着無盡的悔意。
「我被一條蠱蟲就迷惑了心智，是我不夠愛你嗎？」
「如果有來生，我一定不會背叛你。」
可這個問題，註定無人回答。
南辰被無數的愧疚淹沒。
接下來的日子，他將自己和寧染關在一起，誰也不見，朝政也不理。
這樣的日子，朝臣怨聲載道，有不安分的皇室子弟密謀造反，幸好有柳太傅和寧將軍聯手鎮壓，才沒讓大燕改朝換代。
而兩人竟然握手言和。
後宮也死氣沉沉。
直到開春，氣候回暖。
在李春等一眾宮人欣喜的目光中，關雎宮的大門終於打開……

第十五章時光只解催人老

披散着頭髮，滿臉鬍子，面容憔悴的南辰從屋內走了出來。
「將皇后娘娘，葬入皇陵，與朕百年之後同寢。」
李春總覺得現在的君上變了，但又說不上來，眼見君上終於肯將皇后葬了，冷靜下來了，總是萬分願意，連連稱是。
「是，奴才這就去辦！」
宮人伺候南辰梳洗一番，隨後，他親自送寧染下葬，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永遠沉睡。
南辰比從前更為冷漠不近人情了：「把朝臣召集起來。」
接下來，南辰作為一個君王，有所作為，肅清了朝中的一切亂黨。
將太后的勢力架空，看着寧家的面子上，他願意饒她一命，讓她永遠吃齋念佛。
南辰依舊不准許寧同安告老還鄉的請求。
一年後，南辰過繼了敬老王爺年僅五歲的孫子，記在他和寧染的名下，封為太子。
他記得，染兒很喜歡這個孩子，讓他做他們二人的二字，染兒不會不同意。
文，有柳太傅，武，有寧將軍教導。
這樣，他也就放心了。
與此同時，他不斷的求醫問道，尋求能下輩子和皇后再遇。
五年後，太子十歲了，已經有模有樣了。
而同年，南辰也終於放心了，思念成疾，纏綿病榻。
太子來探望他：「父皇，您一定會好起來的。」
南辰看着他，笑了笑：「好不好，已經無所謂了，我很快就能去和你母后見面了，也不知道這麼些年，她有沒有原諒我？」
這是南辰一直耿耿於懷的，他實在是沒臉見她。
太子忍不住紅了眼眶：「父皇，母后在您心中就這麼重要嗎？您忍心留兒臣一個人在世上嗎？」
「桓兒，朕相信你，你母后當年最喜你的聰明伶俐，所以朕選了你，你一定要早日獨當一面。」
「這樣……朕也可以早日去……見你母后，也不知……她有沒有等我？」
南辰躺在關雎宮曾經寧染躺過的床榻上，斷斷續續道。
臨了，他才發現，他心愛的女人，早已與他離了心，連一樣貼身的物件都沒為他留下。
他只能留下她曾經住過的地方，睹物思人，可這裡早已沒了她的氣息。
又拖了兩年，南辰的身體實在是撐不下去了。
南辰彌留之際，交代道：「把朕和你母后葬在同一副棺木里。」
太子守在病床前，身軀挺拔，可眼眶還是忍不住紅了：「兒臣一定會做到的。」
南辰艱難的轉頭，望着太子：「將來若是遇到合你心意的女子，記住父皇的話，一定要信任她，不要徒增遺憾。」
「是，兒臣明白！」
太子壓抑着淚意。
忽然，南辰勾唇，目光沒有焦距的望着遠處：「我好像瞧見染兒了，她來接我了……」
聞言，太子縈繞在眼眶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流了出來。
南辰望着那裡，只見一身穿鎧甲，鮮活的姑娘朝着他伸手。
他也伸出手：「願來世，我不做帝王，與你相識在最美好的年華。」
十年，燕帝薨，太子繼位。
……
夜，漆黑一片。
月明星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