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之後，就先拿了兩個買來的包子，塞給喬箐讓他吃一點，而他拎着個背簍儼然打算出門的樣子。喬箐握住倆包子，不由地問：「你現在要出去？」
「嗯，我山上摘些菌子回來，明早拿去市集上賣。」
燕衿緊了緊身上的背簍，再不想辦法掙點錢，喬箐就得跟着餓肚子了。喬箐忙道：「可你今天還沒吃什麼東西，天色又晚了，非得現在去嗎？」
燕衿聽見她關心之語，眉色沉了沉：「再不去，我們明天都得喝西北風。」
「不會的。」
喬箐斷然道：「你信我一次，等會兒就會有人給咱們送錢來了。」
送錢？燕衿看着白日做夢的喬箐，就見喬箐一臉堅定，不知為何他腦海里立即回想起喬箐在面對曹老闆和王屠夫時的模樣，好像一切盡在掌握。他眯了眯眼睛，「喬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在瞞着我？」
喬箐眨眨眼，故作不解，「什麼？我哪有事瞞着你？」
「你——很不對。」
燕衿搖搖頭，想說些什麼，最終卻只蹦出來四個字。眼前的喬箐很不對勁，與他記憶中的喬箐，完全像是兩個人。如果不是他親自把喬箐從河裡救出來的，他真要以為喬箐在河裡時被人掉了包，換了個同樣模樣的另外一個人。又或者是——鬼上身了。但瞥見喬箐腳邊的影子，他打消了這個念頭。再說大半天的，哪有鬼能夠出來的？可不管怎麼說，眼前的喬箐着着實實像是變了個人。明明外貌一樣，性格卻完全不同，雖偶爾裝着懵懵的，但在面對對她有威脅的人的氣場，絕對不是原本的喬箐可以擁有的。「我哪有什麼不對？」
見燕衿這麼說，喬箐癟癟嘴，「不就是被人推下河，摔了一跤，想通了很多事嘛。」
燕衿盯着她。喬箐委屈地繼續道：「整個村子裏的人，都嫌棄我，只有你們對我好，他們還想殺我，我要是再和以前一樣，哪裡還能活得下去？趨利避害，我也該變些了，你說是吧？」
燕衿不語，但眼裡透着明顯的不相信。這話只能糊弄糊弄鬼了。但瞧着喬箐不願意說實話，燕衿拽了拽身上的背簍，什麼都沒再問，轉身往外走。不管喬箐變成什麼樣，她都是喬箐。燕衿要做的就是保護她。其他都跟他無關。瞥見燕衿就這麼不問了，喬箐覺得更古怪，總覺得燕家和原身間不像是單單的所謂恩情的關係。她蹙了一下眉，來不及多想，便上前扣住了燕衿的胳膊。燕衿立時回頭看她。喬箐正色道：「你現在不能出去，天色漸晚，外頭不安全。」
「你以前想吃山參時，從沒這樣說過。」
燕衿忽然涼涼地道。喬箐：「……」
想起燕父的死，喬箐頗為愧疚，畢竟是這身子造下的孽，她誠懇地道：「這件事，你能原諒我也好，不原諒也罷，是我的錯，我認，但你不能為此拿自己的性命跟我較勁。今天就別出去了，你信我一回，再晚些會有人上門送錢的。」
喬箐閃着大眼睛，盡量讓自己的神情越是誠懇越好。難得瞧見喬箐一本正經的認錯，燕衿有些恍惚，燕父死的時候，他不是沒沖喬箐發過火，但喬箐當時是什麼反應？一副絕不認為自己有錯的模樣，還說又不是她讓燕父從山崖上摔下去的，跟她有什麼關係。但今日她卻果斷認錯，並且誠懇之色，完全不像是作假或者敷衍。燕衿握緊身上的背簍繩子，第一次對這樣的喬箐，有點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