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曖昧，呼吸交錯。
我：「你……」
「你媽喊你接電話啦！你媽……」
在這關鍵的時刻，我的電話鈴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電話里傳來了我媽的狂轟濫炸：「你死哪兒去了？我都睡醒一覺了，你還不回家？」
我讓手機遠離耳朵，不然我能被老母親吼出心臟病來。
還沒等我開口，李亦梁就抽走了我的手機，三言兩語就把我媽給說安靜了。
我媽甩下一句「好好聽老闆的話」就掛了電話。
好好聽老闆的話？
鬼知道這話術為什麼那麼耳熟。
8
李亦梁脫了外套，裏面的白襯衫領口微開，肌膚白皙。
他將襯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間，露出優美的肌肉線條。
我咽了口口水。
許是我的眼神太過炙熱，他歪頭問我：「怎麼？很喜歡熬夜？」
「我可太喜歡熬夜了，有種跟閻王單挑的感覺。」
他笑得花枝亂顫，露出了可愛的小虎牙。
「早點睡吧，馬上天亮了。」
他從沙發上起來，關了燈。
我開了一瓶酒，打算喝酒助眠。
「齊瑤，當年說好的一起出國，你為什麼反悔了？」
我朝對面看去，可對面只有一片黑暗，他的聲音在黑暗裡靜靜流淌。
「因為在那年……」
因為在那年，我家的公司出事了，父親入獄，母親病倒。
那個時候，我不能出國，也沒法出國。
李亦梁還在靜靜地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那可憐的自尊心沒法讓我開口。
我猛喝了幾口酒：「因為在那年我入了中國**。從那天起，我生是中國人，死是中國魂！出國算什麼真英雄？」
夜晚的風，拂過垂落在窗欞兩側的藍紗。
李亦梁背對着窗，斜靠在沙發上，看向我的桃花眼裡是我讀不懂的情緒。
「齊瑤，你牛逼。」
他的聲音冷冷的。
我的心墜入了冰底。
從前，我們並肩站在一起，就連老師都說我們般配。
而今，我只能抬起頭，才能偷偷看一眼我的心上月。
9
我睡得很沉，彷彿又重新回到了最美好的高中時期。
也回到了和李亦梁坐同桌的時候。
李亦梁的數學超凡入聖，語文慘不忍睹。
而我，剛好相反。
我們就這麼被班主任別有用心地安排在了一起。
坐同桌後，他從一個三好學生跟着我日常被挨罵。
上語文課寫卷子，當寫到「狼狽」的時候，我一時想不起來「狽」怎麼寫。
我瞄了李亦梁一眼，他寫的是「狼被圍奸」。
我沒忍住，爆笑課堂。
語文老師把我趕了出去。
老師知道前因後果後，把李亦梁連同他的卷子一起扔了出來。
後來，為了表達我的歉意，我一直跟在他的身後，試圖為他做什麼來彌補我的過錯。
午休的時候，我看他在衛生間遲遲不出來。
我：「你在洗什麼？」
我滿腦子想的是，無論他在洗什麼，我都要替他洗了。
他說他在洗頭。
我朝衛生間大喊：「你去睡吧，把頭放下，我給你洗。」
男衛生間里遲遲沒有動靜。
直到語文老師從裏面走了出來。
他那震驚和恐懼的眼神，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10
後來，我們逐漸習慣了有對方的學習和生活。
某次春遊出去玩，因為男女有別，我和前桌一間房，他和他的前桌一間房。
我們倆的房間挨在一起。
他的前桌非要拉他來我們房間玩撲克。
我躺在床上，他拘謹地坐在我的床邊。
突然，班主任來串門。
女生：「你們快躲起來！」
另一個男生飛速鑽進了衛生間。
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躲進了我的被窩。
用被子完全遮住了我倆。
在被窩裡，我們看着對方。
四周安靜得出奇，只剩下女生應付班主任的聲音，以及我和他的心跳。
四目相對，他的桃花眼裡霧氣朦朧，勾人心魄。
我緊張得抓緊了床單。
被子越來越重。
被面不停地蹭着我的臉，有些癢。
我試圖把被子扯開一點。
卻摸到了細膩光滑的皮膚。
我聽到了一聲嘆息。
他的薄唇輕啟，似乎在說著什麼。
可是我聽不清。
被面越蹭越癢，床單越摸越熱。
……
11
「別摸了，再摸我的腹肌要起火了。」
我睜開眼，只見身邊的李亦梁聲音慵懶，垂着眼看我。
他的白襯衫凌亂不堪，一條長腿還架在我的腰上。
而我的手，就搭在他的腹肌上，不停地摩挲。
「昨晚，你怎麼上我沙發了？」
李亦梁的眼裡儘是嘲笑之意。
我尷尬一笑，點了點腳邊的酒瓶：「昨晚喝多後夢遊了吧，再喝酒我就是狗。」
我秒速起身。
小心翼翼地把毛毯重新蓋回他的身上，理了理自己的頭髮。
「該上班了。」
我扔下這句話後，優雅地轉身離開。
12
我瘋了。
為什麼我會睡到老闆的懷裡去的？
為什麼會做那樣的夢？
啊，天啊。
我不停地懊悔着，拿起桌子上的酒就是一陣猛喝。
何以消愁？
唯有杜康！
「你不是說你再喝酒就是狗么？」
身後李亦梁的聲音再次出現。
我：「狗也是要喝一點的。」
李亦梁：「可我怕你喝酒再對我做些什麼哦。」
他沖我做了一個wink，我心停止了跳動。
啊，媽媽！
13
「聽說你昨晚和老闆做了一夜啊，感覺怎麼樣？」
同事小美對我擠眉弄眼。
我還沉浸在李亦梁的wink里，敷衍道：「一般吧。」
「不會吧，老闆的身材一看就是天天運動的啊，是不是你要求太高了？」
他讓我睡小板床，自己睡大沙發，我這要求還高？
小美：「你也要節制點，老闆有錢有顏，關鍵是他身高有185。你想，我們公司有幾個男的身高175以上啊……」
我不解，皺眉：「身高185很了不起嗎？」
「我跳起來也是。」
14
離譜的是，自從那夜以後，公司里到處是我和李亦梁的謠言。
「聽說了嗎？李亦梁和齊瑤一起在公司坐了一晚。」
「什麼，老闆和齊瑤做了？」
「那齊瑤不就是老闆娘了？」
「不一定哦，也可能老闆只是玩玩的。」
「就是，我們老闆什麼條件？能看得上齊瑤？」
「可齊瑤說老闆一般哎，可能是那方面……」
……
公司的同事看到我，有的眼神怨恨，有的恭敬鞠躬，還有的直接喊老闆娘。
我瘋狂解釋，解釋得嘴皮子都磨破了，依舊沒啥用。
真是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啊。
為了讓形勢不再愈演愈烈，我努力和李亦梁保持距離。
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下班的時候我們進了同一班電梯。
今天他穿了黑色的風衣，頎長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