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向晚素來崇尚活得與世無爭，自然是不願與席家有什麼聯繫。更何況救死扶傷，本就是醫生天職，談不上什麼報恩。顧蕭然看清她略苦惱的神情，墨瞳笑意漸深。「不說這個了。」他垂眼，看腕子上的白色錶盤，「還有半小時手術，簡單收拾一下，準備去更衣室吧。」顧向晚點了點頭，「好。」……更換無菌衣，洗手，消毒。進入手術室。無影燈下，脆弱血管纖毫畢現。執手術刀的女人，僅一雙翦瞳露於空氣，眸色分外專註。周身氣場安靜祥和，宛若教堂前廣場上純潔無暇的白鴿。同時，纖細指尖下，所有步驟條理清晰，從容女聲彷彿有安定人心的力量。「2號手術刀。」「4號手術刀。」「擦汗。」「1號鑷子。」「擦汗。」「準備縫合。」縫合過程是交給顧蕭然的，顧向晚此時換為助手。縫合結束，手術基本成功。病人情況暫時並無異常，直接轉入ICU病房。顧向晚目送病人被推走，摘下手套，一小截雪腕擦去額角薄汗。象牙般的瑩潤色澤，晃得身後的顧蕭然眸中情緒不明。兩人一前一後去更衣室，換下無菌衣，收拾柜子的間隙，還聊了幾句剛才手術的具體病情。「有段時間沒做過這種手術了，心臟偏移引發的搭橋需要，幸虧發現的早，控制得當。」顧蕭然合上柜子，回身扣上大衣最後一粒紐扣，含笑：「再晚些就會很麻煩。」骨節分明的漂亮大手，比用銀亮手術刀襯托時還要誘人，瑩瑩像是鍍了層光暈。配上他那雙自帶三分笑意的眸，溫潤如玉，濁世公子，也難怪被醫院論壇評為，全體女性職工最想撲倒的對象。顧向晚對美色早已經有了免疫，比起顧蕭然的笑，顯然保溫箱里溫熱的牛奶更吸引她的注意。她咬破紙袋，順手將保溫箱里多出的一袋遞給顧蕭然。顧蕭然勾起笑就去接，儼然也已習慣。醫生這個職業，加班手術是家常便飯。尤其心臟是人體器官的重中之重，半點馬虎不得，一場手術下來，精神高度集中不說，也極其耗費體力。牛奶也成了兩人補充能量慣用的東西。不到一分鐘，顧向晚捲起空掉的奶袋，抬起笑眼，道別：「師兄，明天見。」顧蕭然抓着牛奶的手指驟然一緊，面上卻笑得格外溫暖，看不出半分異常。「明天見。」望着隱沒於更衣室拐角的窈窕背影，顧蕭然溫淡笑意消失不見。白熾燈下淺抿的唇角，若有似無的透出落寞。向晚……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自己不是她同姓的師兄。她待他，也許就不會像對待親人般親昵，卻唯獨少了做戀人的可能。……南城的秋，向來是動人的。燦色陽光傾瀉而下，透過滿街榕樹的樹影，鋪了遍地暖黃。沙沙的風從無數路人耳畔掃過，吹得人痒痒的，但又心底發暖。此時，市中心醫院門衛關卡，一輛黑色加長林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