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枳符曦》[青枳符曦] - 第6章

青枳身子一顫,空洞無神的眸子里閃過一抹刺痛。
「那您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我?」
事到如今,她再傻也該看明白。
符曦在乎的根本不是什麼千年修為,這樁樁件件,不過是他為了折辱作踐她而想出的法子。
果然,下一秒,符曦就一掌揮來,毫不留情將她打出門外,狠狠砸在走廊上!
男人散發的怒意,威壓從門內襲來:「千年前你殘害辛杳的時候,怎麼就不發善心放過她?」
「萬符曦就是你此生此世贖罪的地方,再敢跟誰離開,本君一定親手滅了你的神魂,叫你永無來世!」
青枳蜷縮在地上,幾根尾巴疼的發顫,尾骨好像斷掉了。
路過的舞姬見她衣衫不整,譏笑出聲:「臟狐狸,長得這麼丑居然還妄想爬上天帝的床榻,你——」
話沒說完,舞姬一聲慘叫,被一陣黑霧吊了起來。
墨文淵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雙目嗜血:「低賤舞姬,也敢擋本尊的路?」
話落,『咔嚓』一聲,舞姬被黑霧擰斷了脖子。
隨後,那黑霧就湧上青枳,戲耍纏上她受傷的尾巴:「真可憐啊,就一會兒不見就傷成這樣,小公主,你現在後不後悔跟在符曦身邊?」
後悔嗎?
後悔。
被挖眼睛,被廢修為,一千年的折磨,萬符曦的**……
她早就後悔了。
可青枳撐着身體爬起來,卻依舊衝著門內重重跪下去,顫抖求饒:「天帝贖罪,是奴錯了……奴一定聽話……」
她想活,想活就不能反抗。
然話沒說完,就聽墨文淵忽得冷笑一聲:「呵,你這是知道青丘狐帝被關進大牢要問斬了,在這兒替他默哀呢?」
「什麼?」
青枳耳邊嗡鳴。
顧不及身上的疼痛,她抓住墨文淵的衣擺:「你騙我!祖父不爭不搶,向來以守護蒼生為己任,怎會被抓!」
「我騙你作甚,不信,你問問屋內的天帝啊。」
「不,不會的!」
青枳踉蹌着爬起身,慌亂跑進門,身後,墨文淵慢悠悠跟了進來。
以符曦的修為,他當然很清楚剛剛門口發生的一切。
此刻,他說不上什麼感覺,青枳再次進門,他本該將人趕出去,可卻遲遲沒有動手。
只暗下眸子呵斥:「這就是你說的聽話?」
青枳一瘸一拐靠近他,呼吸都發顫:「你真的……抓了我祖父嗎?」
符曦面上閃過晦澀:「狐帝青榮無故截殺仙族將士,害死我手下大將,本君當然要秉公執法。」
竟然是真的!
青枳跌坐在地上,淚再壓不住:「求天帝再查一查吧,我祖父肯定是無辜的,他年老體邁,求求你饒了——」
話沒說完,卻被符曦厭惡打斷:「青枳!千年過去,你果然還是這麼自私自利!視天規為無物!」
「殺人償命,你們本就該死!」
符曦冷酷揮開衣袖,一道靈力直擊青枳的命門!
這時,一直看戲的墨文淵上前一檔,噙着冷笑對抗符曦。「天帝莫不是忘了,她已經被你輸給了我?本尊還沒開始玩,人就死了,那豈不是太虧了?」
符曦亦站起身,視線卻死死凝着對方身後的青枳。
兩個男人之間的靈力四撞,不遠處的桌子轉瞬被化作了齏粉。
可青枳卻像是看不見山崩地裂,滿腦子都是『殺人償命』幾個字……
渾噩間,她忽然解開裙帶,露出了一隻手能折段的細腰。
「你瘋了?」
符曦率先收回靈力,卻見青枳顫抖着擺露出小腹上那條刺眼的疤:「殺人償命……我哥哥抵了辛杳的命,那用這條命抵我祖父的命……好不好?」
符曦卻被疤痕末端的那媚印刺的呼吸一沉。
正要發作,卻聽她用絕望的語調說著:「被抓進天牢不久我就發現我懷了你的孩子,只因他娘戴罪,他便也不能活,小小的一隻……眼睛還沒睜開就被人剖了出來。」
「如今,我用這孩子來抵,可以嗎?」

第8章

男人們休戰,視線都落在青枳小腹處那條疤上。
墨文淵第一次見到媚印,嘖了聲:「青丘媚印吶,原來高貴的公主竟然是個比魔妓還下賤的女人。」
符曦臉色沉得滴墨:「青枳,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青枳顫抖撫上那道疤痕,那孩子小小一隻的模樣還牢牢的印在她腦海里。
她能耍什麼花招,她只是想活下去,想祖父活下去。
「一千年前,你下凡染上魔毒合歡,那七天……是我救了你,這媚印也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
符曦聞聲,眼中閃過譏諷,當年他醒來時,陪在他身邊的人分明是辛杳,這女人為了活命,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但他餘光掃過墨文淵那幾乎黏在青枳腰上的視線,一股燥意控制不住的升騰。
原本要揭穿的話,被他換成了:「既然如此,本君可以對你祖父網開一面,但前提,你得聽話。」
青枳一顫,這時,墨文淵忽然一動,黑霧化作利刃刺上她的尾巴:「你最好想清楚,本尊也不是好惹的。」
青枳當然知道他不好惹,他們都不好惹。
他們鬥氣,而她現在不過是個棋子。
棋子的每一步都是被逼出來的,又怎麼可能有自己的選擇?
她忍着尾巴間的刺痛,緩緩爬向符曦,用身體顫巍巍貼上他的靴:「奴聽話,還請天帝……垂憐。」
女人乖順匍匐,細白脖子下一片春色。
下一瞬,符曦猛地將人扯進懷裡,視線卻嘲諷睨向墨文淵:「這奴寧死都不願意跟你走,魔尊還不滾,難不成有聽人牆角的癖好?」
墨文淵落敗,不甘又冷戾。
「哼,青枳,你最好祈禱以後不要落在我手裡,否則,不把你碎屍萬段難解本尊心頭之恨!」
很快,室內恢復寂靜。
青枳伏在符曦的胸口,從前做夢都想要的擁抱,此刻卻令她怕到止不住發顫。1
符曦眼皮落下,看着她染血的尾巴尖藏在腿間,雪白的狐尾不去遮腿,卻貼着他的衣袍輕顫。
眸中的欲色一沉,他猛地抬起女人的下巴,嗓音暗啞:「又勾引本君?」
青枳嚇得一哆嗦,正要求饒,視線忽得顛倒,被符曦拽着尾巴壓上小塌。
他不由分說的吻上她的薄唇,動作發了狠。
青枳甚至能嘗到唇間的血腥,卻一動不敢動。
符曦竟然主動碰她?
為什麼……
可還不等她細想,一陣劇痛從身下傳來,比吻更深的佔有,疼得她想要推人卻連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裡。
她青澀的反應令身上的人一征,隨後便是更加兇狠的進攻。
九尾像水波一樣搖晃,男人像是不知疲倦,無盡的在她身上索取。
青枳累的手指都抬不起來,恍惚中,意識漸漸消散。
……
再醒來時,青枳還躺在小塌上,身側已經空了。
身體哪裡都疼,雙腿更像疼到麻木,迷糊中,她聽到有人在屋裡說著話。
她稍稍側頭,隔着鏤空屏風見到符曦一身白衣坐在外間,手裡握着傳音石。
那頭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稟天帝,狐帝青榮已身死魂消。」
「轟」的一聲,青枳的腦袋幾乎炸開來。
顧不得身子上的百般不適,她木訥地起身。
符曦聞聲切斷了傳音石,回頭就見青枳一副丟了魂的樣子。
他心頭一沉,莫名傳來刺痛。
青枳一瘸一拐走過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為什麼不能放過我祖父?」
滿腔的酸澀溢出來,她身子不住地顫抖。
「我以為你肯要我,是同意放過祖父了,可是為什麼?我賠上哥哥的命,賠上孩子的命,賠上這上千年的折辱,還她辛杳一命,還不夠嗎?」
青枳光着腳踩在地上,渾身的血液好似都涼透了。
那是當年最疼愛她的祖父啊,是出去參加喜宴也要偷偷給她帶喜糕回來的祖父啊。
哪怕他發狠說不要她了,可……她現在只剩祖父了。
現在,祖父也沒了……
為什麼她想活,身邊人就都得死?為什麼?!
青枳步步艱難的走到符曦跟前,喉頭的腥甜堵得她雙目猩紅。
「符曦,你不能……不能仗着我喜歡你,你就這樣傷害我,我已經後悔了,我不敢喜歡你了,你為什麼還是不能放過我,放過我的家人!」
「明明……你要我贖罪我都有乖乖的認着啊……」
符曦心頭煩悶,青枳那句『不敢喜歡』擾得他心緒大亂。
心口有什麼在肆意生長,他面色一沉再沉:「本君說過,你不死,這罪便還不清!」
青枳跪坐在地上,身上的紗衣滑落,露出了身上大片的曖昧紅痕。
她緊緊抱着自己,不住的發顫。
她的祖父已經年邁,一直安分守己,為什麼就不能讓他活呢?
低頭看着身上的斑斑點點,她自嘲般抬頭看着符曦:「堂堂天帝,竟然出爾反爾,你說我下賤,那你為什麼對我這樣瘋狂?」
「符曦,我後悔愛上你了。」

第9章

青枳的話仿若尖針扎在符曦心頭。
他滿臉陰鬱,戾氣四溢:「好的很!好極了!那本君今天就叫你嘗嘗什麼才叫真正的後悔!」
話落,她被他瞬間帶到了萬符曦最下等的房間,狠狠將她砸在地上。
「來下等妖房的,都是妖界最卑賤的敗類,他們一定不會叫你後悔!」
譏諷完,符曦大步離去。
青枳麻木躺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個塵世間,已經沒有什麼可期待的了。
她本就是破敗之身,爛污不堪,回不了青丘,如今行屍走肉活着,被扔在哪裡『贖罪』,已經沒有區別。
只要活着就行。
這時,後門的小窗忽然被人撬開,一道虛弱的聲音傳了進來——
「公主!公主!」
熟悉的聲音,驚得青枳不顧疼痛爬起來。
只見窗邊,躲着一隻乾癟佝僂,渾身是傷的狐狸。
青枳一瘸一拐衝過去,握着狐狸爪子,發澀喊着:「木叔叔,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青丘……還好嗎?」
他是祖父的得力幹將木叄,曾是青丘最強壯俊美的狐狸啊。
「公主,青丘好着呢。」
說著,木叄將一個喜包小心翼翼遞給她:「這個,放在屬下這裡很久了,該交給您了。」
青枳怔愣一瞬,接過那喜包。
打開來,模糊入眼的是幾塊小狐狸形狀的喜糕,可愛又喜人。
青枳的鼻尖卻不受控的酸澀。
木叄無奈的嘆氣:「這是狐帝前不久去南山參加婚宴帶回來的喜糕,他總說沒機會給你了,你瞧,這不還是到了公主手上么。」
「祖父……」
青枳眼角含着淚,握着喜糕的手顫抖着,心口撕裂一般的疼。
木叄眼眶也有淚溢出來:「公主您別生狐帝的氣,若非逼不得已,他哪裡捨得毀掉宮鈴,他這輩子得了你這麼只小狐狸,喜歡的不得了。」3
「他此生最大的期盼,就是希望公主您啊,好好活着。」
青枳抱着喜糕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都怪她,這一切都怪她。
這條命是太多人換來的,她一定得活……
這時,屋外忽然有人撞門!
青枳一驚,忙催促木叄離開:「木叔叔,青丘需要您的守護,您快回去吧,我……等我有機會了,一定回去看看。」
「好,屬下一定好好守着青丘,等您歸來。」
木叄離開,青枳馬上關上窗,緊接着,『嘭』的一聲,大門被踢開!
「天帝吩咐,叫我們好好教訓這九尾狐,大家還不進來!」
青枳抬頭一看,卻發現進來的分明是一群低級魔!
「不——你們別過來!」
她抱着喜糕惶恐後退,不能是魔,魔族嗜血,他們一定會挖了她的妖丹!
符曦又說話不算話!
她剛要逃,卻被一道魔氣直接擊穿丹田!
「啊——」
周圍的魔一哄而上,珍貴的喜糕被踩成了泥,她眼睜睜看着無數道魔氣爬上她的身體……
疼,她好疼!
這不是賠罪,符曦分明是要她賠命!
慘叫聲傳到屋外,路過的符曦腳步一頓。
身側,青姑都聽得心頭髮顫:「陛下,剛剛有一群低級魔不知怎麼跑進了下等妖房,他們沒有下限,青枳恐怕活不下去了……」
符曦的手不自覺捏緊,卻又想,青枳詭計多端,說不定這魔族就是她故意招惹的,想藉機求得他憐憫,好離開下等房。
就算是死了,也是她自找的!
這時,天族的司命星君忽然閃現到符曦面前,急切稟告:「陛下,辛杳仙子沒死!屬下剛剛查到她神魂歸位了!」
符曦心頭大駭。
怎麼可能?
他親自搜魂千百次,都找不到辛杳半點神魂,他這才對青枳恨之入骨。
「轟——」
下等房忽然爆裂。
「青枳!」
符曦正要衝過去,卻見一個下等魔跌跌撞撞倒退出來,嘴裏瘋癲喊着:「救命!青枳成魔了!」
話落,他的身子便被一股紫黑之氣打中,化作黑氣瞬間捲入屋內。
符曦心頭閃過不好的預感,推門進去就見滿地污血。
青枳升在半空,丹田破了一個大洞,雪白的尾巴染上墮魔的紫黑氣。
符曦心頭大駭:「青枳,停下來!你不是說沾染魔氣不能回青丘嗎?你還想不想回家了?!」
下一瞬,青枳卻雙目猩紅的瞪着他。
血淚落下,字字珠璣:「符曦!我說了我沒有害辛杳,你為什麼就是不信我!你用莫須有的罪名,害我失去一切,逼得我活不下去,有家不能回!」
「我要咒你永生永世成為殺父殺兄殺妻殺子的惡人,我要你眾叛親離,永無寧日!」
話落,紫黑魔氣忽然衝破天際,如龍吟巨雷,竄向四海八荒。
符曦身子不自覺的發顫,她這是要魂祭八荒。
「青枳,你……你別動!」
他能看到她空蕩蕩的丹田只有半顆妖丹,只要她再稍稍動用一絲靈力她就會爆體而亡。
可青枳卻不管他,只催動着紫黑魔氣,含恨念咒獻祭自己。
哥哥……祖父,青枳沒用,護不住自己這條命。
魂祭八荒永無來世,但願下輩子你們會有一個乖巧的好妹妹,好孫女……
下一瞬,妖丹陡然爆出一陣刺目的紫光。
符曦試圖上前,卻被那亮光擊飛。
他眼睜睜看着青枳被紫光吞噬成灰。

第10章

心間一陣劇痛,有什麼被強硬的剝離出去。
符曦素來處變不驚的臉上頭一次驚慌的不成樣。
他飛身過去伸手去抓,可一切都是徒勞。
那抹身影散的那樣決絕,不留一絲婉轉的餘地。
她不是惜命嗎!她不是要活嗎!他都給她機會了,她為什麼還要死!
滿池溫水被血染的猩紅,符曦的眸子被這血跡刺的生疼。
肝腸寸斷不過如此。
視線落在屏風後哆哆嗦嗦的下等魔物身上,他椎心泣血:「誰准你進來的!」
他眼底殺意濃烈,不給那下等魔任何辯解的機會,掌中凝出一股靈力重重的朝着他打去。
那魔物瞠目結舌,甚至還不及呼救,下一瞬便隨着那冷劍一起,煙消雲散。
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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