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芒賀泠霽》[秦芒賀泠霽] - 第1章(2)

芭蕾舞!
小時候那個會陪她練舞,帶着大白兔奶糖來接她回家的泠霽哥哥,又去了哪裡……
秦芒早已乾涸的眼眶,此刻竟然有些濕潤。
台下,也嘩然聲不斷。
「我還真想看看秦芒這副醜陋的樣子,跳芭蕾舞是什麼模樣,我出五萬!」
「哈哈!肯定很滑稽,我出十萬,夠她跳幾支?」
「……」
秦芒心如刀絞,可是她卻說不出一個不字。
她不能走,她真的很需要這筆錢。
因為她曾答應睡在她上鋪後來因病去世的獄友姐姐,那個五年里唯一給她溫暖的人。
一定要找到她的盲人弟弟,治好他的眼疾。
這條命,她得還!
獄友姐姐的囑託,她也一定要幫忙實現!
秦芒咬緊的下唇滲出血來,台下哄鬧聲不絕於耳。
她的心漸沉谷底,麻木冰冷。
忽地,一個身姿挺拔的男人撥開人群走了出來。
他來到秦芒眼前,擲地有聲道:「我出五百萬,請秦小姐表演《天鵝湖》中的白天鵝。」
會客廳內,喧鬧聲驟停。
瑟縮蜷坐着的秦芒也震驚抬頭,循聲看向眼前的人。
就見一個笑容肆意張揚的少年,朝着她挑了下眉:「秦小姐願意跳嗎?如果你覺得不夠的話,我可以再加。」
秦芒眼睫微顫,僵硬地將視線移到了賀泠霽的身上。
這是看着她長大的小叔,應該不會就這麼把她送走。
然而,賀泠霽冷如寒冬的聲音,打破了她最後的希望。
男人轉過身來,神色冷漠:「能多一個金主,秦小姐當然願意。」
秦芒眸中最後一點光,徹底熄滅了。
她像個提線木偶一般,被少年半摟半拉着出了別墅。
而賀泠霽還站在主持台上。
他看着秦芒跟少年親密的背影,心底忽地燃起一團無名火。
秦芒什麼時候,墮落到了這個地步?
深藍夜幕下,一輛純白的GTR從環海公路急衝進了沙灘。
秦芒拉開車門,直接癱坐在細軟的沙地上乾嘔。
耳邊,傳來少年張揚的笑聲:「秦芒,你怎麼還跟當年一樣弱?」
跪在地上的秦芒,身形陡然一滯。
這語氣,她好像在哪兒聽到過?
她強撐着轉過頭去,月光襯着少年羈傲不遜的眼眸,看起來還是有些陌生。
而少年看她眉頭緊蹙,故作無奈的嘆了口氣:「看來腦袋也還是不好使,我叫陸信然,這次你可要記好了。」
陸信然。
秦芒將這個名字在心底默念了遍,就見陸信然走到了她身邊坐下。
他望着漆黑海面,語調飄忽的說了句:「秦芒,你不是要跳舞嗎?」
話落,他就轉過了頭。
而秦芒的臉瞬時慘白。
她知道今晚跳不過,但也沒想到是在這空曠無人的海邊。
也罷,反正如今的她也沒什麼尊嚴可言……
秦芒在陸信然的目光中,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捏住了短袖下擺。
她認命地將衣服往上掀,冰冷海風驚得她直顫。
驀然間,秦芒手腕一沉,她的手被用力按下。
秦芒一怔,抬眸,就看見了耳根發紅的陸信然。
他結結巴巴地開口:「秦、秦芒,你這是在做什麼?!」
「呃……」秦芒愕然。
她說不了話,只能困惑地看着陸信然。
他一擲千金,不就是為了看她用這具殘敗醜陋的身子跳芭蕾嗎?
二人四目相對間,陸信然恍然大悟:「賀泠霽是想讓你用這種方式表演?!」
他的話,戛然而止。
秦芒無措地低下了頭,避開陸信然的視線。
五年的牢獄之災,她已經不是那個眾星捧月的秦家千金,而是一件可以令人隨意羞辱的商品。
這樣她,旁人看了只會鄙夷跟譏笑。
可她還想,再保留最後那一點點尊嚴。
秦芒心口發澀得厲害,忽地,臉上一熱。
她的臉被陸信然捧起,少年眼中朝氣蓬勃:「秦芒,你真心對待賀泠霽卻被他這麼殘忍對對待,這一次,要不要跟我走?」
鹹鹹海風呼嘯而過,直刮進秦芒心底。
她望着陸信然那雙堅定的眼眸,心頭陡然一緊。
原來還有人,能夠接受這樣的她……
秦芒眼眶泛起酸澀,她蒼白的嘴唇直抖,竭力想從喉中逼出那個字——
倏地,海浪聲中響起一聲尖銳的汽笛聲。
秦芒猛地打了個寒顫,她轉過頭去,一道強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模糊間,她瞧見一個模糊的身影緩緩走進。
秦芒掙扎着撐開眼皮,賀泠霽陰鷙晦澀的臉,闖進了她的眼中。
望着賀泠霽及近,秦芒瞳孔驟然一縮。
她的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逃!
秦芒腳步跌亂地往後撤了兩步,賀泠霽身邊的保鏢就擋住了她的去路。
而男人在她面前站定,他無視旁邊的陸信然,朝着秦芒冷聲開口:「跟我走。」
秦芒啞然,做不出任何反應。
她下意識朝陸信然投去的求助的目光,四目相對間,陸信然會意。
他上前一步,擋在了賀泠霽面前:「賀總,一小時前我用五百萬買了秦小姐整晚,你現在要帶她走,是不是不合規矩?」
秦芒瑟縮在陸信然身後,垂着頭不敢言語。
她攥緊了短袖下擺,賀泠霽低啞極致的聲音隨之響起:「你不知道嗎,在黎城,我就是規矩。」
話落,秦芒身子騰空。
那兩個保鏢又將她架起,秦芒驚慌無措地看向陸信然:「救……」
澀痛喉中,只逼出一聲短促而粗嘎的求救。
陸信然眸光一凜,上前來拽她,卻被賀泠霽阻住了腳步。
秦芒聽見男人的聲音,帶着不容置喙的威壓:「陸公子,這兒不是法國。」
轉瞬,她就被保鏢狠摜進了車裡。
秦芒趕忙爬起,竭力拉着緊閉的車門。
她淚眼模糊地朝車窗外看去,陸信然被幾個保鏢攔着,卻還是掙扎着朝她走來。
秦芒低喊着,不斷拍打車窗,可眼前景象還是急速往後退去。
車停在了一家私人醫院門前。
秦芒喉中血腥氣翻湧,她還沒能回過神,就被保鏢拖拽到了一個醫生面前。
消毒水味熏得秦芒頭昏腦脹,賀泠霽冷然的聲音在前方響起:「適配的腎源我帶來了,你儘快進行手術。」
腎源?手術?
這兩個字鑽進秦芒耳中,後背驟然一涼。
她驚慌地抬起頭來,正對上中年醫生憐憫眼神。
他上下打量了她幾眼,不忍開口:「賀總,這位小姐的身體看上去,恐怕承受不了腎移植手術……」
「我只要那顆健康的腎。」
賀泠霽打斷醫生的話,他轉身,朝着秦芒不耐開口:「這幾天你就給我待在醫院,哪兒都不許去!」
秦芒的耳邊,驟然響起嗡鳴。
她幾近瘋狂地掙扎着,從發痛喉間硬擠出粗嘎的聲音:「小……叔,我求求你、放過我……」
不是她的罪,她也為此付出了代價。
被欺凌的日日夜夜,跪在大庭廣眾下求饒,她都熬過來了。
她現在,只是想活着。
賀泠?ℨ霽為何苦苦折磨,不肯放過她?
秦芒眼眶酸脹得厲害,她強撐着朝賀泠霽撲去,手臂被保鏢鉗製得更狠。
她渾身都疼痛不已,最痛的還是胸膛里那顆心。
然而自始至終,賀泠霽只是靜靜的看着。
直到秦芒再也鬧不動了,他才晦澀難明的吩咐那兩個保鏢:「看好她,手術開始前……不準有任何差錯!」
這句話,如同尖刀一般刺進秦芒的心。
血腥氣順着喉管往上涌,秦芒張口,眼前卻猛然一黑,整個人都暈了過去。
等到她醒來,外邊天色已黑。
秦芒ʟʋʐɦօʊ躺在病床上,換藥的護士見她醒來,彈了彈藥管:「你等會兒還有兩瓶水要掛,別亂動,不舒服就按鈴。」
秦芒想要起身,卻發現渾身乏力,連開口問這是什麼情況的力氣都沒有。
護士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暗嘆一句可憐,旋即轉身離開。
月涼如水,照在秦芒的病床上。
秦芒感覺身如浮萍,不知道去哪兒,一切也不由她做主。
她絕望地閉上眼,逼退湧上來的酸意,耳邊忽地響起陣細碎的響動。
隨之而來的,是一道熟悉而又虛弱的女聲:「秦芒,沒想到真是你。」
秦芒心陡然一震。
這聲音……怎麼這麼像蘇甜?!
她顫顫巍巍地睜開眼,循聲朝着門口望去——
月光下,坐在輪椅上的蘇甜臉色蒼白,她對着秦芒淺笑:「好久不見。」
秦芒的腦中,瞬時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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