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苒宋謹時》[秦苒宋謹時] - 第2章

宋母見狀心疼的緊,終於忍不住開口制止道:「何葉,謹時昏倒了三天才剛醒來,你莫要說些難聽的話刺激他!」
可何葉卻不怕宋母。
她嗤笑一聲,譏諷道:「我說的話難聽?我說的只不過都是實話罷了!宋謹時,你放心,我馬上就要離開雲城了,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在你面前礙你的眼,你也大可以去找那些說話對你胃口的,說話好聽的人。」
宋謹時啞聲道:「你要去哪?」
何葉不屑道:「我去哪就不勞宋大總裁掛心了,我和苒苒認識這麼多年,雲城的每一個地方都有我和她的共同記憶。如今她去世了,我待在這裡只會睹物思人,徒增傷悲,所以我決定離開了。宋謹時,從今往後,我們山高路遠,再也不見。」
就在何葉即將轉身離去的時候,宋謹時突然叫住了她,「何葉,等等!」
何葉有些疑惑的轉過身,等待着宋謹時的下文。
「苒苒她……葬在了哪裡?我想去看看她,可以嗎?」
何葉很輕的笑了一聲,說道:「宋謹時,要不我說你根本配不上苒苒的喜歡呢,因為你根本就不了解她。」
「在很多年之前,她就跟我說過,她死後,希望我將她火化,不要立碑,然後將骨灰灑在海里,隨波逐流,因為她來生不想再來到這個世上了。」
何葉的話像最後一柄擊穿宋謹時的長劍,他有些無力的靠在床沿,雙拳止不住的攥緊。
秦苒還真是絕情,連一個可以睹物思人的石碑都不留給他。他想要去看望她的時候,卻無處可去。
她斬斷了二人之間所有的聯繫,更是不希望自己有來生,這是擺明了對他的厭惡。
何葉走後,宋謹時抓狂的屏退了病房裡所有的人,獨自躺在病床上,無聲的嗚咽。
後來,雲城人人皆知,自從秦家小姐死後,宋氏集團的太子爺宋謹時便像是瘋魔了一般,從醫院病癒回家之後,就開始整日整夜的閉門不出。
聽說他日日夜夜的呆在家中,抱着一隻已經有些發黃的毛絨玩具痴人說夢般囈語。
「苒苒,求求你,出現在我夢裡一次好不好……」
「苒苒,我好痛,我真的好痛啊……你當年生病的時候,應該比我更痛吧……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苒苒,你好殘忍,為什麼連一點念想都沒有給我留下?當年的事情是我錯了,都怪我忘記了那些往事,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瘋了幾月之後,宋謹時被從國外匆匆趕回的宋父給打了醒來。
「你這個逆子,好不容易死而復生,是想讓我們宋家變成全雲城的笑柄是不是!都已經病癒這麼久了,為什麼不去宋氏集團上班,就知道整日在家裡瘋瘋癲癲的!」
面對宋父的怒目圓睜,宋謹時卻是毫無反應。
他雙目無神,渙散的目光毫無焦距,「爸,我連她一個人都護不好,又怎麼扛起整個集團……」
宋父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宋謹時一眼,似是拿這個已經有些走火入魔的兒子有些沒辦法。
他嘆了口氣,還是忍不住說道:「宋謹時,你覺得秦苒看見你現在這副頹廢的荒唐模樣,她還會喜歡你嗎?」
宋父的這句話,猶如醍醐灌頂一般,叫醒了宋謹時。
是啊,他還從來沒有問過秦苒,究竟喜歡他些什麼。
但宋謹時可以肯定的是,秦苒不會希望看見他這副樣子。
所以他終於開始上班、見人、收拾自己,他又變回了從前那個一絲不苟的宋家太子爺宋謹時。
與此同時,宋謹時還在動輒全城之力,搜集秦苒的照片。
他跑到了秦家,試圖從秦父秦母那裡得到一些秦苒過去的那些年在秦家留下的照片,甚至是視頻。
奈何秦父秦母因為一直以來的重男輕女,厚厚一大本相冊里,竟挑不出幾張秦苒的照片,卻滿滿都是秦苒的弟弟。
就連那幾張秦苒露臉的照片,也都是所謂的全家福,單人照更是一張都沒有。
秦苒從小在秦家遭受的不公平待遇,宋謹時一直有所耳聞,但因為秦苒每次不願意多說,他怕惹得秦苒不開心,便也沒再多問。
宋謹時怎麼也想不到,秦父秦母的偏心竟然到了如此地步。就連秦家多年的老管家,在這本相冊中出現的次數都比秦苒多上幾倍。
宋謹時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面前的秦父秦母,他替秦苒感到心寒。
怪不得秦苒一滿十八歲,便迫不及待地搬出秦家,想要和秦家徹底劃清關係。
她本以為成年之後搬出秦家,是她人生的新起點,卻未曾想到,宋謹時又帶給了她一個更深的深淵。
而這一次,秦苒沒能逃脫。
念及此,宋謹時雙目猩紅,他狠狠捶打了一下秦家的茶几。
隨即他未置一詞,抽走了那幾張僅存的,有秦苒的全家福。
他終於懂得了,當年秦苒偷偷從光榮榜上,將他的證件照裁下是何種心情。
宋謹時緊緊攥着那幾張照片,看着秦父秦母狠聲開口道:「你們……簡直不配為人父母!」
一個月後,在宋謹時的授意下,秦氏集團宣告破產。
宋謹時以宋氏集團的名義,用極低的價格收購了秦氏集團。
一年後,宋謹時將秦氏集團的所有盈利都捐贈給了海洋保護事業,也算是為了完成秦苒的心愿。
三年後,宋謹時所帶領的宋氏集團早已經在雲城甚至是全國奠定了不可動搖的霸主地位。
人盡皆知,宋氏集團的總裁宋謹時殺伐果決,生人勿進,唯一的愛好便是熱忱于海洋保護事業,只因為他心頭的硃砂痣,曾埋葬於大海。
與此同時,海城最漂亮的島嶼旁,正有一個赤腳走在沙灘上的女人,一手拎着自己的鞋子,一手牽着一條黃色的中型犬,像是在出神。
直到身後一聲清亮的叫聲,這才喚回了女人的神思。
只見她微微一笑,柔聲道:「葉子,你回來了。」
何葉看見秦苒又光着腳在海邊走路,不由得嗔怪道:「苒苒,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光着腳在海邊走。現在這個溫度海水多涼啊,寒從腳起,你身體本來就不好,感冒了怎麼辦?」
秦苒不好意思的笑笑,隨即說道:「不是我,是淼淼想來游泳。」
何葉看了看秦苒腳邊呆萌的金毛,狐疑地問道:「是嗎?」
秦苒連忙點了點頭,反正淼淼是絕對不會戳穿她的。
淼淼是秦苒三年前在海城的海邊救起的一隻金毛幼犬,如今已經三歲了。
三年前,割腕自殺未遂的秦苒被何葉強行的帶離了雲城。
何葉覺得她不能再放任秦苒弔死在宋謹時這顆歪脖子樹上了,便趁着她昏迷之際,將她帶離了雲城。
她知道秦苒速來喜歡海,便帶着秦苒來到了這座海島城市海城。這裡熱情似火,熱鬧非凡,或許會對秦苒的病情有好處。
而謊稱秦苒死亡,讓送葬隊伍從宋謹時結婚現場走過去,是何葉自己的主意。
作為秦苒最好的朋友,何葉是最知道這些年來秦苒究竟為宋謹時付出了多少的人。
她這麼做,一是想懲罰無情無義的宋謹時,二是想徹底斬斷秦苒與宋謹時之間的聯繫。
但事情過後,何葉又覺得自己擅自替秦苒做主不太好,因此在告訴她的時候,她還特別害怕秦苒生氣。
哪知道秦苒只是沉默了半晌,最後說道:「葉子,我知道你這麼做都是為了我好,我又怎麼會怪你。其實我應該感謝你,替我做了我不敢做的事情,明知道他心裏的人不是我,其實我早就應該和他劃清界限的。」
看着秦苒悲愴的面容,何葉忍不住安慰道:「苒苒,你這麼好,又何必為了一個宋謹時斷送自己的生命,你還有我,還有很多愛你的人。」
秦苒點了點頭。
但重度抑鬱症的殺傷力,又豈是何葉的一句話能夠影響的。
儘管被救回來了一條命,但秦苒還是止不住的陷入悲傷和絕望的情緒,屢次想要自殺。
某天,秦苒趁着何葉不在的時候,從家裡跑了出來。
她一步步的朝大海深處走去,企圖溺亡自己,直到海水的深度即將沒過秦苒胸口的時候,她突然聽見了一陣嗚咽聲。
這陣微弱的嗚咽聲,是瀕臨死亡的呼救,一下便打斷了秦苒尋死的步驟。
或許是覺得同病相憐,她慌亂的尋找着這聲音的來源,最後在近海攤處,找到了一隻奄奄一息的金毛幼犬。
秦苒撿到小金毛的時候,頓時就想起了自己兒時最喜歡的那隻毛絨玩具,那隻玩具的原型就是只金毛,因此秦苒在看見這隻金毛幼犬的時候,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從小到大愛不釋手的那隻毛絨玩具。
小金毛或許是被人遺棄在這兒的,秦苒抱起它的時候,它的體溫已經不再溫熱了。
秦苒手忙腳亂的將小金毛摟在懷中,撒開腳丫子便往岸上最近的一家寵物醫院跑,全然忘記了自己來海邊原本的初衷是跳海自殺。
或許是人一旦有了羈絆就會想要活着,在看見小金毛被送到寵物醫院之後,竟然奇蹟般的活了下來的時候,秦苒像是也被它的生命力所感染,突然重新開始思考生命的意義。
「天哪,好可愛的小金毛,哪裡來的?」
何葉從外面回來以後,看見的便是秦苒陪着小金毛在沙發上玩的樣子,以及一旁大包小包的寵物用品。
秦苒絕口不提自己出門本是要尋死的事情,只是說自己今天去海邊散心的時候,發現了這隻奄奄一息的小金毛。
何葉自然也看穿了秦苒眉宇間那一丁點不自然,但她也並未拆穿,因為她能夠看出來,今天的秦苒,好像和從前有什麼不同了。
從那以後,秦苒順勢收養了那隻小金毛。
因為是在海邊撿到的,所以秦苒給它取名叫做淼淼。
有了淼淼陪伴之後的每一天,秦苒的病情都更加的穩定,笑容也更加的多了起來,她也不再會有輕生的念頭。
眾人怎麼也沒想到,秦苒一直如臨大敵的重度抑鬱症,最後竟然被一隻小金毛給治好了。
這三年來,秦苒的重度抑鬱症形勢一直向好,逐漸從重度轉到輕度,直到如今早已痊癒。
對此,何葉是最喜聞樂見的。
想起來找秦苒的原因,何葉又說道:「對了,苒苒,我這次來找你,是因為有個畫展策展人聯繫我,想在國內一場畫展上展出你的畫,所以來問我們要授權。」
秦苒從小便對繪畫有着極高的天分,大學時期更是忤逆了父母,遵從了自己的意願,選擇了繪畫專業。
在校期間,秦苒便憑藉著自己獨樹一幟的個人繪畫風格,在學校內小有名氣。再後來,她更是憑藉著苒青這個藝名,在繪畫圈內聲名鵲起。
圈內人評價她說,苒青總是善用張揚明媚的顏色,刻畫出一幅幅極為哀傷的畫卷,令人從她的畫面當中,看到了乍見之歡,實則卻滿滿的都是悲涼。
大家都讚歎她是國內不可多得的一位繪畫鬼才,但秦苒本人對於這些虛名卻從不在意。
不過,繪畫本就是需要鑒賞和交流的藝術,因此秦苒在聽說有畫展的策展人想要把她的畫在畫展上展出的時候,也並沒有其他異議。
見秦苒久久不說話,何葉還以為她是不願意,勸說道:「苒苒,我覺得有人願意將你的畫放到畫展上去展出,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此前你的畫在國外的名氣一直高於國內,近兩年好不容易我們打開了一部分的國內市場,何不藉著這一次的畫展再度宣傳一波?我查過了,這個畫展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型畫展,會在好幾個城市巡迴展覽,說不定就能替你招攬不少粉絲和客戶呢。」
因為前些年秦苒的抑鬱症太過嚴重,因此何葉作為她最好的朋友,便主動在自己的工作之餘,承擔起了秦苒畫家事業的經紀工作。
起先,秦苒並未有太多名氣,因此這份經紀事業不算太忙,何葉還能兼顧自己的短跑事業。
再後來,隨着秦苒的身價水漲船高,她也過了黃金的運動員生涯,何葉便順勢退了役,開始全職打理起秦苒畫作的相關事宜。
現在的何葉,儼然已經是一個十分優秀的經紀人小姐了。
聽見何葉的話,秦苒也覺得十分有道理,便說道:「好,到時候你問問那邊需要我們提供幾幅畫,是我隨便挑幾幅,還是他們指定,又或者是告訴我這次畫展的主題,我好準備相關的作品。」
何葉點了點頭,「好,我去和那邊對接。」
「對了,苒苒,我聽說這場畫展在雲城也有一站,你想不想去看一看?」
聽見何葉久違的提起雲城,秦苒不由得一怔。
因為從小過得不算幸福,因此對於雲城,秦苒並沒有歸屬感,更沒有當作家鄉的感覺。
從前她那麼執拗的留在那裡,只不過是因為那裡有她心愛的人。
可如今,那裡連心愛的人都沒有了,那雲城對她來說又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呢?
看見秦苒微變的臉色,何葉意識到是自己提起雲城勾起了秦苒不好的回憶,她連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想不想去看看畫展,說不定能遇到你的粉絲,因為雲城是畫展的巡演里,離我們海城最近的一站了。」
秦苒搖了搖頭,「不了,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我不想改變。你知道的,我這個人,不太喜歡奔波。」
何葉點了點頭,沒有再勸。
是啊,她作為秦苒最好的朋友,又怎麼會不知道,秦苒這個生性散漫的人,最討厭長途旅行。
可就是這樣一個討厭長途旅行的女人,在宋謹時下落不明的那五年,為了他在雲城和昆士蘭州之間往返了三百多次,卻沒有一聲怨言。
……
雲城,宋氏集團。
宋氏集團頂層的會客室內,剛和宋謹時簽署完合作意向書的劉總正滿臉堆笑,殷切的和宋謹時閑聊。
「接下來的一個年度,我們公司就全仰仗宋總的集團了。」
這種商場上阿諛奉承的話術,這些年來宋謹時聽得耳朵都快要起繭了。
因此他自然也是眼睛都沒抬一下,只抿了抿自己杯中的茶水,淡淡道:「劉總過謙了。」
見宋謹時惜字如金,劉總便也只能訕訕的笑。
隨即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說道:「宋總,這周末雲城有個畫展,我們公司是承辦方,不知道宋總有沒有興趣前來觀看?」
宋謹時下意識想要推辭,但聽說是個畫展,宋謹時又忍不住心頭微動。
過去的那些年,因為宋謹時喜歡聽音樂劇,便總帶着秦苒去看。而作為回報,他也會陪着秦苒去畫廊畫展諸如此類的地方。
其實他知道,秦苒並不喜歡音樂劇,就像他其實也並不喜歡看畫展一樣。
但直到所有的記憶都想起來之後,宋謹時才終於明白過來,自己三年前帶着蘇若晚去看音樂劇的時候,為什麼會遇見獨自買票去看音樂劇的秦苒。
宋謹時知道,其實秦苒並不是在他消失的這五年突然轉性,愛上了音樂劇,她這麼做,或許只是為了緬懷他們的曾經,恍若他從未離開過。
見自家總裁像是一副走了神的樣子,一旁的助理忍不住輕輕咳了一聲。宋謹時這才回過神來,掩飾掉心中萬千思緒,禮貌回絕道:「謝謝劉總的美意,我周末還有其他事,就不去了。」
他有個心頭硃砂痣的事,雖然已經是雲城人盡皆知的事情,可劉總的這份人情,他卻是不能承的。
但到了周末的時候,宋謹時還是沒忍住,去到了畫展的地點,買了張門票獨自進去觀看。
這三年來,宋謹時已經很克制很克制的隱忍自己,讓自己不再想起關於秦苒的事情。
甚至,他開始害怕看見大片大片的白色,因為那樣便會讓他止不住的回想起秦苒葬禮的那一天,那樣噩夢般的一天。
走進畫展的展廳之後,宋謹時有些意外,因為來參加畫展的人,竟然比他想像的要多出不少。
宋謹時一直以為,畫展這種需要一定鑒賞能力的藝術,是很少有外行人來看的,沒想到竟然人氣這麼火爆。
展覽的入場口一貫會留有序言,宋謹時看了一會兒展廳最前端的序言,是本次參與畫展展出的十幾位畫家,聯名留下的寄語。
其中最讓宋謹時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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